第382章 五庄观沸腾了（2/2）
“说吧。”
“当年…南天门外，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艰涩与困惑：“自你离开后，我曾无数次催动地书，耗费心血推演天机…”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一般无二…”
结果都一样…
还能是怎样？
那便是红云道友气数已尽，真灵溃散，身死道消，再无半点生机！
是铁板钉钉、无可挽回的陨落之局！
这番话，看似平淡，却如同一块巨石，猛地投入了在场众人的心湖！
尤其是侍立在一旁，正努力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的清风明月。
两个小家伙浑身猛地一僵。
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极致的好奇！
他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错过了这桩困扰了五庄观上下万年的惊天秘辛！
是啊！
当年洪荒诸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红云老祖心怀慈悲，欲调解仙庭与妖族纷争。
却在南天门外，遭妖族大能围攻，最终力战不支，道消身殒！
这是无数大能亲眼所见、神识感应到的事实！
可为何…
为何老祖如今竟魂魄完好地出现在这里？
这万年来，他又身在何方？
为何从不与老爷，不与五庄观有丝毫联系？
这重重谜团，如同猫爪般挠着清风明月的心，让他们焦急万分！
听到镇元子的问话。
红云那由魂魄凝聚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或犹豫之色。
他目光坦然，甚至未曾避开一旁两个小道童那充满探究的眼神。
仿佛早已准备好将这段往事和盘托出。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感慨与一丝追悔，缓缓开口道：
“其实…在仙庭与妖族那场大战爆发之前。”
“混元前辈…便曾告诉我，言辞恳切地警示于我，言道近期洪荒杀劫将起，因果纠缠，凶险异常。”
“嘱我万万不可轻易外出，更不可插手外界纷争，务必紧闭洞府，静诵黄庭。”
说到此处，红云魂体微微波动，流露出明显的懊悔之色：“可叹我当时…”
“未能全然领会前辈的深意与苦心，终究还是抱着侥幸之心，走出了洞府。”
说到这。
他嘴角微翘，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并且不自量力地，妄图去调停那仙庭与妖族的生死之战…”
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低沉而肃穆：“至于我为何能在当年那等必死之局中，保留下这一缕魂魄…”
红云的目光扫过镇元子那骤然锐利起来的眼神。
以及清风明月那几乎要屏住呼吸的紧张模样。
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
“想来，我说到这里，你们心中应该已然明白了。”
“正是混元前辈！”
“是他在那千钧一发、我真灵即将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的最后关头。”
“以无上神通，强行介入，于因果乱流之中，硬生生地将我三魂七魄全部抢夺了出来！”
“若非混元前辈仗义出手，我红云…”
“早已是洪荒的一缕尘埃，连这与你等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话音落下，内院之中，一片寂静。
唯有那人参果树的枝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镇元子深邃的眼眸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其中蕴含着震惊、了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当年。
在第一时间通过地书推演。
确凿无疑地看到红云在南天门外。
身陷重围、真灵溃散、道消身殒的惨状时。
这位素来沉稳如山的地仙之祖，第一次彻底暴怒了！
那一刻。
无尽的悲痛与冲天的怒火，如同压抑了万古的火山，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当场便要撕裂虚空，手持地书，孤身杀上三十三重天的妖庭。
哪怕拼得形神俱灭，也要斩尽妖族，为挚友报仇雪恨！
什么清静无为，什么因果业力，什么道统传承。
在至交好友惨死的血海深仇面前，统统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然而。
就在他即将踏出那一步的最后一刻。
残存的理智与身为地仙之祖、肩负一脉道统的责任感。
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狠狠地浇在了他几近沸腾的识海之中！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惜耗费本命精血。
再次疯狂地催动地书，以自身和整个五庄观为基点，推演复仇的种种可能与后果。
推演的结果，却让他如坠冰窟，通体发寒！
天机显示，若他一意孤行，前往复仇。
且不说妖庭高手如云、周天星斗大阵威力无穷，他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更可怕的是。
此举必将为整个五庄观带来灭顶之灾！
因为在他的推演中，帝俊太一生性残暴，刚刚占据天界的他们需要立威。
杜绝万族侵占天界的念头。
所以若是自己前去妖庭报仇。
自己身死道消不说，帝俊太一绝不会放过他门下所有弟子！
届时，不仅他自己十死无生。
这万寿山道场。
这传承了无数元会的地仙一脉。
这无数敬他的门人弟子，都将在妖族的滔天怒火下，灰飞烟灭！
这个结果，他承受不起！
也绝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整个道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
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后，理智占据了上风，镇元子最终……
还是选择了隐忍。
他亲手斩断了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复仇烈焰。
将所有的悲愤、不甘、愧疚与撕心裂肺的痛苦。
死死地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但这种事。
他又无法跟任何人倾述。
最后只能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这内院之中。
不再见任何外客，甚至减少了与门下弟子的接触。
外表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每日都在运转心法，稳固心境，剔除所有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