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章 秘议(2/2)
周围响起吃饭的声音,韩世忠眨眨眼,缓缓嚼着口中食物:“若是前几日离的远,洒家倒是不介意就食于敌,只是现在离临安近了,再如此做就是给自己露行藏,不妥。”
卢俊义、燕青主仆二人相互看看,没有吭声。
韩世忠将手中馕饼塞入口中,大力咀嚼着,半晌吃完,一抹嘴巴:“就先这般,军中粮草这两日省着些,到了地方,敞开吃一顿,然后在临安城中开饭。”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点头。
“只能恁地。”
“就依韩将军所言。”
林野之中,嘈杂的声音让四周的动物远离此处,每个人的神情不同,却都带着某种期盼,映着天边的红霞,似有火焰在眼中灼烧。
……
临安。
静谧的长街传来打更的声响,街巷上黑漆漆一片,只有更夫提着灯笼在走,偶尔有气无力的喊几声,低头继续向前走动。
“三更天了……”
灯火下,两个坐着对饮的身影喝的满面通红,一侧穿着戎装的汉子忽然伸手一捶桌面:“今日王渊那厮辱统制太甚,这厮不就仗着几个内侍是官家心腹,让您在朝会上恁地丢份儿。”
对面的身影僵了一下,随后伸手拿起面前酒碗喝了一口:“晚到误了朝会,是我不对……”
“可那也是事出有因。”捶了一下桌面的将领站起来:“前几日丢了粮草恁地大事他不管,现在只因统制迟了一时三刻抓着不放,定要免您官职,恁地苛刻。”
对面人的面上渐渐起了怒意:“王渊小儿早晚一日与他算这笔账。”
那将闻言顿时来劲:“苗统制您于官家南下多有贡献,一路舟船都是您在安排,王渊有何功绩,得秉大权?这厮仗着官宦在后给他遮掩聚敛钱财,搜刮民脂民膏,可恨官家被那些内侍眯了双目,看不清眼前谁人乃是栋梁,谁人乃是朽木。任那姓王的西北粗胚把持朝政,挟天子之令,小觑他人,就是我麾下士卒也多被他征召调派,老子对其甚是不服。”
一脚踩着木椅,俯身看着对面人:“统制若是有用我的地方……”,直起身拍着胸脯:“刘正彦万死不辞。”
坐着的人猛的将酒喝下去:“好,你若肯相助,我苗傅对天起誓,必与你共富贵。”
刘正彦闻言大喜,连忙重新坐下:“既然统制下定决心,我等早行事,我有一心腹人,昔曾占山为王,武艺了得,我爱其勇猛,随即招降至军中,姓王名世修,咱们让其来领兵相助,事必成矣。”
“好。”
苗傅也不罗嗦,当即找来几个亲信,给其夜间行走的手令,不多时,一魁梧壮汉随人走了进来:“王世修见过苗统制,刘副军。”
“王将军请起。”苗傅伸手一拽他身子,觉得甚是沉重,当即有几分欢喜,和颜悦色开口:“刘将军言你是可信之人,是也不是?”
来人正视二人:“统制要杀谁,给王某一个名字,清晨之时定将其头颅带来。”
“哈哈哈——”
苗傅长笑一声,呼出一口气:“却是要杀人,还是枢密使,敢否?”
王世修面色不改:“其在何处?”
刘正彦得意对着苗傅一笑:“如何?我就说是心腹之人。”
苗傅连连点头:“却是可信之辈。”,拉着王世修坐下:“我与刘将军决议杀王渊,你附耳过来。”
王世修将身子倾靠过去,一阵低低耳语在其耳边响起,随后苗傅起身为其倒酒,神色认真:“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王世修将酒碗接过来,一饮而尽:“求将军重赏!”
“哈哈哈——”
苗傅、刘正彦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
天色渐渐亮起,清晨的阳光洒在人世间。
街巷随着天光的降临逐渐热闹,有快马踏着城中的街道飞奔过来,一封密报谋反的公文放在内侍康履的桌上。
“……天竺寺……统制官田押,统制官金押?”
面色有些凝重的宦官站起身:“这不就是苗、刘二字?”
“快,随我去见官家。”康履挥动着手中的公文:“另外去枢密院要来名册,看看哪两个姓苗与姓刘。”
有人匆匆出门,这宦官一路跌跌撞撞跑入赵构的书房,不久,有宦官叫来宰相朱胜非与王渊。
“官家,押是关键字眼儿,那这田就是苗傅,金就是刘,不出意料,当是刘正彦那厮,他与前者走的最近。”
康履手中捧着将官名册,随即看向一旁的王渊:“王枢密使所谓郊外有贼,您当知道是何意思了吧?”
王渊铁青着脸点头,向同样面色有些难看的赵构一拱手:“官家,请派兵与臣,臣让天竺寺内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赵构点头:“可,你需要多少兵马?”
王渊眯着眼想想:“天竺寺寺庙不大,这两人藏不了多少兵马,臣有五百精锐足矣。”
赵构欣然同意,不多时,一营五百宋军在统军的率领下进入皇宫听令,静待时机。
……
尘土飞扬,大批的绯红汇聚成洪流,来自北地的战马、士卒头一次在江南之地的白日赶路。
坐骑上,韩世忠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光笑了一下:“入娘的,这些日子都是晚上行走,现在见着这日头竟然有些亲切。”
韩常在旁一笑,用手一摸脸:“我现在也有这般感觉,这段时日夜晚出行,感觉面皮都白了不少。”
韩世忠斜看他一眼,陡然一乐:“你小子面皮再白也当不了小白脸儿,还不如黑着好看。”
韩常大眼一翻:“你也不见得比我好看哪去。”
“娘的,你小子……”
韩世忠抬腿在马上作势欲踹,韩常一勒缰绳,笑嘻嘻的跑开了。
兵马行进,一路上不时有往来的商旅行人见着这部士卒,大多数人纷纷闪开,不敢当这般多大军行进的道路,等大军过去之后多有议论的声音,纷纷叹息前方战局的不妙,随后各自垂头丧气的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