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废墟余波(2/2)
“陆同学?“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你没事吧?“
陆城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觉得那光像极了终焉之门崩塌前的幽蓝。
风又起了,带着若有若无的钟声,比之前更清晰——是青铜与青铜相击的清响,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他摸出镇灵铃,轻轻摇晃。
铃声混着晚风飘散,却盖不住越来越近的钟声。
陆城望着掌心的血痕,突然想起秦烈说的“真正的考验“,想起系统升级后的新任务,想起苏婉手术前那句“那光...像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夜色渐浓时,护士从手术室出来,说苏婉的手术很成功。
柳雪抹着眼泪去缴费,周川去调监控,陆城则独自走到医院顶楼。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折叠刀——刀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下方的城市亮起万家灯火,像撒了一把碎星。
陆城望着远处鹿鼎学校的方向,那里的操场灯还亮着,隐约能听见学生们练拳的吆喝声。
他摸出手机,系统界面上的任务列表里,“调查苏婉的隐藏秘密“后面,新增了一行小字:【提示:注意她贴身收藏的金属管,内有重要线索】。
月光落在他掌心的玉佩上,白光突然大盛。
陆城眯起眼,看见玉面浮现出一行古文字——是秦烈说过的“毁灭原界“的符文。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阿城,透析很顺利,今天护士夸我气色好。
你在外面别委屈自己,记得吃饭。“
陆城盯着消息,喉结动了动。
他把玉佩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丝暖意,然后转身下楼。
楼梯间的声控灯依次亮起,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那是属于少年的、带着淤青却依然坚韧的轮廓。
转角处,一扇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作响。
陆城伸手去关,却看见玻璃上倒映出一道影子——青衫白发,眉骨处有道贯穿的伤痕,正对着他微笑。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风灌进楼道,卷着几片枯叶盘旋而上,其中一片落在他脚边,叶脉竟与秦烈的青芒锁链如出一辙。
陆城弯腰捡起那片叶子。
月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脸上,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属于反派的、蛰伏待发的锋芒。
救护车的红蓝灯在废墟上方旋转,将青黑碎石染成斑驳的紫与红。
陆城被周川半扶着坐进后车厢时,后颈还残留着学长掌心的温度——那温度混着止血药粉的苦,像根细针戳在神经上,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
苏婉蜷在柳雪怀里,睫毛上还沾着血渍。
她忽然抬起头,沾着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陆城手背:“哥,你掌心的伤......“话音未落,急救员的担架挤了进来,她的话被消毒水的气味冲散。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酸。
陆城坐在处置室里,看着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球擦拭掌心的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深处还嵌着细小的石屑,镊子每动一下,他的后槽牙就跟着发颤。
“同学,这伤是锐器划的?“护士抬头时,目光扫过他指缝里未擦净的紫黑色粉末,“怎么还有这些奇怪的痕迹?“
陆城垂眸盯着地面。
地砖缝里卡着半片碎砖,纹路与终焉之门的符文如出一辙。
他喉结动了动:“摔的,工地......碎石划的。“
“工地?“护士的手顿了顿,“现在的年轻人......“她没再说下去,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消毒水顺着指缝流进掌心,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烧,陆城却盯着窗外——柳雪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
苏婉坐在旁边的塑料椅上,垂着头,发梢遮住了表情。
周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医生说苏婉的肋骨骨裂,需要住院观察。
柳姨在和护士办手续。“他的警服换了件新的,但肩章还是歪的,“你呢?
需要留院吗?“
陆城摇头:“我妈今晚透析,得回去。“
周川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放在处置台上:“云南白药,内服外敷都能用。“他指节敲了敲药瓶,“刚才在广场,你用的那串铃铛......“
“镇灵铃。“陆城接口,“我爷爷留下的老物件。“
周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要把什么看穿:“老物件能融化紫芒刃?“他笑了笑,没等回答就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柳姨。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门关上的瞬间,陆城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反派权限升级完成,当前等级:二阶。
解锁新任务:查明苏婉真实身份(进度0/1)。
任务奖励:古神八式第二层残卷。】
他攥紧没受伤的手,指节发白。
苏婉的脸在眼前晃——她被赵无极鞭打的时候,腰际的伤痕里渗出的不是血,是淡淡的青雾;她刚才碰他手背时,指尖的温度冷得像块冰;还有她问“门是不是和系统有关“时,眼底闪过的那丝......期待?
走廊里传来柳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婉婉,你告诉柳姨,赵先生......他是不是给你下过什么药?“
“柳姨,我真的不记得了。“苏婉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我只记得被绑在实验室,后来......后来阿城来救我。“
“那你为什么......“柳雪的话突然断了,“算了,先休息。“
陆城推开门时,正看见柳雪背过身去抹眼睛。
苏婉抬头看他,嘴角扯出个苍白的笑:“哥,你要走了?“
“嗯。“陆城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它刚才在处置室里突然发烫,“回家看看我妈。“
柳雪突然抓住他手腕:“阿城,婉婉......“她欲言又止,指腹蹭过他掌心的纱布,“你......最近别总往危险的地方跑。“
“知道了柳姨。“陆城抽回手,转身往楼梯口走。
背后传来苏婉的轻唤:“哥!“
他回头,看见女孩从病号服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半枚青铜令牌,刻着与终焉之门相似的符文。“刚才在废墟里捡到的,“她把令牌递过来,“可能和你爷爷的镇灵铃有关系?“
陆城接过令牌的瞬间,掌心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
两种不同的能量在他手心里交织,像两条蛇在缠斗。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里渗出细细的血线。
“阿城?“苏婉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没事吧?“
“没事。“陆城松开手,玉佩和令牌都恢复了平静,“我收着。“他转身快步下楼,背后传来苏婉的低语:“果然......“声音太轻,被楼梯间的穿堂风卷走了。
医院外的路灯刚亮起。
陆城站在公交站台,摸出手机看时间——七点十五,母亲的透析应该快结束了。
他低头看掌心的纱布,紫黑色的粉末还残留在边缘,像某种暗号。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远古能量残留,触发隐藏线索:赵无极生命体征未完全消失(警告:目标可能以特殊形态存活)。】
陆城的手指在手机屏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打给父亲。
他把令牌和玉佩塞进书包最里层,抬头时,看见公交站台的玻璃上倒映出个身影——青衫白发,眉骨有道贯穿的伤痕。
他猛地转头,身后只有川流的车辆。
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带来若有若无的钟声,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秦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混着公交车进站的轰鸣。
陆城攥紧书包带,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铅灰色的云又聚了起来,遮住了方才那角青蓝。
他忽然想起赵无极被吸入光涡前,眼底那抹疯狂的光——不是绝望,是兴奋,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
公交停在他面前,车门“吱呀“一声打开。
陆城抬脚上车,身后的玻璃上,半枚青铜令牌的影子正缓缓浮现,与他书包里的玉佩发出同频的微光。
新的裂痕,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