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1/2)
在宋睿渊被长期无法入睡逼的发疯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的从床尾爬上来,睡眼惺忪的揭开他的被子,含含糊糊的说:“哥哥你的被子好暖啊,我和你一起睡吧。”然后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得讲催眠故事。在这种情况第一次发生时,在门刚刚被推开的时候,这个人高度紧张的神经就已经逼迫身体做出了反应。他默不作声的绷紧肌肉,想要在来访者靠的足够近的时候一击出手拗断他的脖子。
“哎呀拖鞋乱放绊我一跤。”有点埋怨的声音带着还未褪去的睡意。她穿着猫咪睡衣从地上爬起来理所当然的钻进宋睿渊的被子,“哥哥睡不着啊,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是他在六岁和自己睡之后第一次被人陪着,并且伴有睡前故事睡觉。自从父母相继去逝之后,他似乎就丧失了睡眠的功能,尽管这让他发疯却没有一点办法。而来到这个所谓的亲戚家后,情况在每天晚上定时出现的温暖抱枕+不称职录音机之后有所好转。他在抱枕出现后第三个晚上开始有了睡意,并出现了大约半小时的朦胧睡意。
在大半个月后,他的失眠症状终于有所缓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有了一个舒缓放松的时期。所以今晚他迎来的并不是一个温暖的抱枕,而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小抱枕站在床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的,“今天要好好睡觉啊,不然又要变成大熊猫啦。”她的气哈在他的耳廓上,有些痒痒的。
然后她松开手,从床上跳下来噔噔噔的跑掉。过了一会又从门框处探出小半个脑袋:“做个好梦哦。”然后关掉了灯。
突如其来的黑暗环境让眼睛有片刻的失明,但他的感官似乎更加敏锐。
坦白讲,如果说从前他对着家人没什么感觉的话,现在就是对这家大人全无好感。他们会放任一个小孩子,不给予任何的引导,完全的自我型人物。父亲曾经谈起这两个人的结合,将之评价为【一时兴起的轰轰烈烈的真爱】。他当时曾经懒懒的反驳过一句:那不也是真爱吗?
那个沉稳伟岸的男人几乎瞬间就作出回答:“那种真爱的保质期太短了,这两个人在对彼此的激情燃烧干净后就只剩下两看相厌,到时候喵喵会很辛苦的。”他摇头叹气,“难得这么小就显露了这么明显的大空特质,要知道这么纯正的大空长歪了的话不只是可惜,更多地是可怕啊。”
“没有实力能可怕到那里去?我现在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当时他的幻术刚刚入门,接触到了新的事物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强大,对于弱者也十分不屑一顾。
“是吗?”父亲温和的微微一笑,而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寒芒却将他彻底出卖:“如果能长成,要不了十年就能一个秒杀你们两个。如果无法完全长成,她也可以吸引到各路的强者,依旧可以秒杀你们两个。至于幻术,”他的眼中染上了笑意,“你可以对她试试。”
对于大空的概念他从不想去了解。他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卵用没有的属性,只是依靠手下人的力量,本身是个软蛋也说不定。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种属性并不是卵用没有。
他的身上似乎还留着刚才小女孩拥抱时留下的体温,柔软温暖让人安心。他躺下,感受着睡意渐渐袭来,迷糊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让人觉得温暖也是一种作用啊。
他在与这家人共同生活的几个月里见证到了这个小女孩坚韧不拔的毅力和永远无法被掐死的乐观,以及极强的自控力和过于正直的三观。
上小学的年纪是需要一些长辈从旁引导进入,认识,理解,感受这个世界非常重要的时刻,显然她的父母缺席了。他们每天忙于奔波不知道什么事请,反正就是看起来忙得要命。每天匆匆和对方吻别然后各奔东西,看的他都替他们觉得累得慌。而这两个人即使在家里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收起自己的羽翼,或者说他们似乎并不想长时间的待在家里。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他在宋睿嘉的眼中也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父亲在外杀伐果断,但在进门之前会将身上的一身戾气血色悉数褪尽,收起自己的尖牙利爪和一身的锋芒,开门拥抱自己的妻子然后亲吻孩子。母亲是一个外柔内刚非常温婉的女人,他清楚地记得被爹跪断的一个又一个搓衣板......最后划掉不让拿出来说的。
但是在这个家里显然不太一样,这个小女孩没有引导者。她一直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去接触,靠着自己正直的三观和极强的自控力。
他和宋睿嘉的成长环境确实特殊了些,但父亲从未替他们做过选择,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在这条充满了危险与荆棘的道路上一直都有一个优秀强大的引路者和温暖坚实的避风港。而她虽然走在一条平坦有安全的大道上,却是独自一人走在冷风中。
他看着微笑着挥着手目送两个人出门,在门关上后趴在阳台窗户上一直要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会从板凳上跳下来的故作轻松的小姑娘,心里有些难过。
在宋睿捷四年级的时候,成功将宋先生的问候传达给了当年所有的参与者多多少少都让他有些自负。这样的壮举让意大利的大环境有了极大的变动,也让这两个年轻的宋先生炙手可热。在这样充满了吹捧,看起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环境当中,他做了这一生中让他最后悔最内疚最愚蠢没有之一的事情。
他想让她到意大利来玩一玩。这个想法在刚刚对宋睿嘉讲过之后就遭到了对方的强烈反对,他看着这个戴着平光镜的家伙阐述利害之后一锤敲定这段时间不能让她过来,最好也不要让人知道在遥远的东方还有让他们挂心的人。
有什么关系。他表面上有些艰难的妥协,在心中却翻着白眼:反正我很强。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了愚蠢的地步。这让他现在想起来依旧恨死了自己。
他偷偷的回了趟中国去办好了宋睿捷的证件,然后把护照和钱交给她,“放假了过来玩吧,哥哥在机场接你。”
他没有考虑一个小孩子一个人漂洋过海的艰辛与煎熬,没有考虑他即将要带她见识的圈子的诡诈与危险,没有考虑她是否想要来到这么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考虑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平安返回。他太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强大,他想要让她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人畏惧着尊敬着。
两个月之后,他站在机场,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外套,戴着帽子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有些茫然地站在大厅左右的望着。她还没有看见他。他微笑着站在一根柱子背后,帽子遮挡着大半张脸也无法掩饰他愉悦的笑容。
她的目光终于看了过来并且看到了他,微笑着挥挥手,他也微笑着走出阴影,想要伸出手挥手致意。
一声枪响。
他看见笑容在她的脸上凝固,红晕迅速侵染了她的左腹。她举起的手僵硬的按在了腹部,嘴唇轻轻扇动:“哥......”
两声枪响再响起。从不同的方向,贯.穿不同的地方。时间仿佛突然之间过得极慢,她缓缓倒地后鲜血汩汩流出汇成小溪,这样的动作被分解成一帧一帧的。尖叫被屏蔽,色彩褪尽,只剩下血泊红的刺眼。而他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忘记去追踪开枪者,也忘记去扶起她。他只是睁大了眼呆看着。当她的血流到了脚边,沾湿了他的鞋面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回神。
“小猫。”他试着用幻术对她进行急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小猫,小猫。”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唤回她的意识,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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