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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送别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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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上,怜惜他的后人。

如今她的儿子重伤昏迷,但她不能追究凶手,更不能……以沈家来偿命。

沈肃擡头看着郑太后,暗哑地说道:“娘娘,阿璧……沅沅……”

郑太后能够及时到来,必是顾琰察觉到了什么。在进宫之前,沈肃已经给沈家暗属下令,让他们护送顾琰与沅沅离开京兆。现在,她们怎么样了?

到死,他始终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了。

郑太后抹去眼泪,淡淡地说道:“你若真怜惜她们,就不应该在紫宸殿行事。那是……你的学生,你怎么胆敢,你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崇德帝是他唯一的学生,还是大定的帝王,他怎么敢?怎么舍得?不敢,不舍,还是那样做了。那把象征着他荣耀的匕首,插在了崇德帝的左胸。

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超神娱乐家。

沈肃疲惫地闭上眼,听着郑太后说的一切,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轻松。

七皇子摔断了腿,此刻正在七皇子府休养,根本就不能插手处理朝事;现如今大定的权力,都落在了郑太后的手中;紫宸殿中,沈肃弑君的事情郑太后压不下,将沈肃投入了天牢之中,等候皇上醒过来之后再另作决定;而顾琰和沅沅,还依然在沈家,还依然被虎贲军守着。郑太后仿佛遗忘了这两个人一样,朝臣们只顾着崇德帝的生死,不及他顾。

维持这样的局势,已极尽郑太后所能,也是尽了郑太后最大的怜惜。尽管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如刀割。

沈肃咳了起来,在稍稍停顿的时候,问道:“娘娘……你心中至憾,是什么呢?”

郑太后没有想到沈肃会问这样的问题。在定元寺幽居的时候,她觉得一生最大的遗憾在于定国公之死,这也成了她始终跨不过去的。

她的儿子,杀了她此生最爱最敬的人。

然而到了这一刻,郑太后最遗憾的,已经不是这个了。她最大的遗憾,在于没有亲自养大崇德帝,以致……有了后来的一切。

沈肃唇角微翘,眼中有亮光熠熠,竟笑道:“我最大的遗憾啊……等不到计之了。阿曲让我等,我等不到了……”

在郑太后看来,沈肃的眼神亮得吓人,而他灰白的脸色也枯瘦得吓人。这一刻,郑太后想到了“回光返照”四字。

她知道,沈肃快死了。眼前这个人,明明杀了她儿子,为何她还会因为他将死而感到难过呢?

郑太后抹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人生至艰,不过是如此而已。

沈肃也知道,自己快死了。

在这个时刻,那些军中历练的岁月,那些波谲云诡的朝事,甚至那些说不清的悔恨病痛,都远去了。他眼中所见的,唯有在庐州看见的那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从衣衫褴褛无比警觉地看着他,到渐渐亲近他,开始唤他“义父”;后来,那个孩子越来越大了,然后叫他“父亲”,会在身边弄趣逗乐只为了让他开心;再后来,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抱来一个襁褓,笑着说道“父亲,您当祖父了!”

沈肃仿佛看到沈度从西疆奔了回来,冲进了天牢里,半跪在他面前,不住地叫他“父亲,父亲”。

沈肃努力直起身子,伸出手去抱住沈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郑太后呆呆地看着沈肃的动作,看着他笑着伸出手,像抱住什么一样……抱住虚空。

郑太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落得更凶了。

……

三日后,帝崩,郑太后听政。与此同时,西疆卫传来了第一封捷报。

一月后,西盛败退,大将军何虎身死,西盛大军几乎覆没,大定大捷,九皇子朱宣知横空出世,立有大功。

随后,沈度千里疾驰回到京兆,却再也没能见到沈肃了。

沈度大恸,杀七皇子、杀皇后,扶持九皇子朱宣知登基,国朝始平。

番外二 元昭帝

又是三月初三,元昭帝率领文武百官至西山脚下,皇后范氏并一众诰命夫人随同。

一年一度的郊祭、享蚕亲桑之礼,帝后都极为看重,从来不曾缺席。

郊祭过后,元昭帝按照大定皇家的习俗,带着官员们沿西山西侧拾级而上,观赏西山极富盛名的春景。

西山第一道牌楼上,还挂着建和帝御笔亲书的“第一春”匾额,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已经开了,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枕红铺白醉时眠”的诗兴。

这一切,和十年前,和数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牌楼还在,西山还在,桃花梨花还在,不在的,是当年那些人……

现今是元昭六年。一年前,临朝听政已五载的郑太后还政于元昭帝,再度入定元寺不出。

元昭帝亲政之后,所办的第一件政事,就是为当年的定国公府正名。

虽则帝王并未下令重建定国公府,却在定国公府遗址上立了一道牌楼,牌楼悬挂的匾额,乃元昭帝御笔,上书“国之柱石”。

国之柱石,这个匾额足以说明了一切。

这是褒奖,褒奖了定国公府的功绩。这也是否定,否定了先帝崇德帝给定国公府所下的罪名。——先帝时,给定国公府定下了叛国的罪名。

如今新帝封赐,定国公府叛国的罪名自然就不存在了。

元昭帝的举动,自是引起了一部分朝官的不满,首当其中的,便是礼部的官员们。

礼部的奏疏一封封送至御前,所言皆是“无改于父道。可谓孝忠矣。皇上逆道行之,非国之福……”“祖宗家法,不可违背”云云。

这些奏疏,元昭帝留而不发。

与此同时,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却罗列了定国公府的功绩,并且指出了当年这一案的仓促谬误之处。认为皇上为定国公府正名。才不至于令朝臣功臣寒心。

一时间,朝中纷纷扬扬。但最后,“国之柱石”的匾额。仍是稳稳当当在太平前街的牌楼悬挂着。

尽管对某些人来说,那一幅“国之柱石”的牌匾像针刺在心里一样,却不敢轻易说什么。——他们清楚,元昭帝虽然温和。但这一事并不是可以商量的。

更何况,这些人心中真正想说的话豪门迷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当众说出来的。比如,定国公府的后人,比如,元昭帝和定国公府后人的关系。再比如,定国公府后人与大罪人沈肃的关系。

曾有传言称,定国公府的后人。就是沈肃的养子沈度。——但是,谁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

当年。沈度在西疆斩杀西盛大将军何虎,为大定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只是,这个人丧心病狂,竟然刺杀了七皇子,还致令皇后身死!

虽则沈度已经在大定消失,但知道当年内情的官员,想到这个人的狠辣,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偏偏,这倒吸的一口气,还不能吐出来!

因为,皇族对沈肃、沈度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沈肃弑君,临朝听政的郑太后只以一句“沈肃已死,不及姻亲”就搪塞了过去,就连沈度杀皇族,郑太后也只是发了一道海捕的命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朝廷并没有因为沈肃、沈度的事情而问罪顾家、傅家。并且在元昭帝登位之后,还将傅家的傅怀律擢升为西疆卫大将军。

这些进展,令朝官们看得一阵心惊。连皇族都不计较的事情,作为朝臣的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些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层黑布那样,神秘莫测,没有谁再敢轻易提起,也渐渐从大家的记忆中消退。

此时的元昭帝,正与皇后范氏行走在梨花林间,朝臣和侍卫们,不远不近地跟着。

梨花开得正盛,即使只是轻微的脚步声,都令梨花一朵朵从枝头坠下,像花雨一样落在头上衣间。

元昭帝停了下来,示意官员和侍卫们都离远一些。然后伸手在皇后头上拂过,拿下了几朵梨花,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开口道:“阿仪,这西山梨花林,就是老师遇刺的地方。那个时候,我真是怕啊,怕师公没气了,天天都想办法往东园跑……”

他与皇后有少时情谊,又是患难夫妻。在皇后面前,他只是“我”而不是“朕”。

范仪目光柔和,也伸手从元昭帝肩头拿下了梨花,才道:“是啊,幸得那个时候润州有神医钟岂,帝师大人……才活了下来。”

元昭帝点点头:“是啊,师公在那个时候活了下来。”

但后来也没有活多少年。

元昭帝眼神黯然,他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的老人。想起了老人在东园考究他的情景。其实他也知道,老人最开始是不怎么喜欢他的,因为他太胖了,又因为老人是帝师,知道身为帝师的艰难。

但渐渐,老人对他越来越好。在他被困在掖庭局之时,是老人出动了沈家所有暗卫和潜着的皇族死士,然后惊动了父皇……

元昭帝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看到老人尸体,是何等的悲伤痛苦,感觉自己又死了一个亲人。

他的亲人,本已那么少,最后就连师公都没有了。师公死了之后,就连老师都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他看着簌簌落下的梨花,声音暗沉:“阿仪,我……我对不起师公。我所能做的,太少太少了。”

他现在已是一国之君,但他所能做的,就是为定国公府正名,就只有这个而已,旁的,都做不到了。

老师如今只能在大定消失,而师公,依旧是大罪人,弑君的大罪人。

过了一会儿,范仪才回道:“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超级猎艳高手。保住了顾家和傅家,还为定国公府正名。这些,沈大人想必都知道的。”

还有……年号。

元昭,据礼部官员所禀,是寓意从此国朝彰明光照。但范仪知道,他之所以定下这个年号,主要是为了感激沈度的教导之恩。

元,实在是一个与大定国朝分不开的姓氏。这是,定国公府的元,是沈度血脉中的元,也是沈肃所秉持的元。

“阿仪,我一直都记得老师说过,愿我有生之年,得见天下太平。到了如今,这也是我的信念。只是登上了皇位我才知道,要做到天下太平,太难,太难了。”元昭帝这样说道。

得天下之位,便有天下之责。一想到沈肃和沈度,元昭帝便不敢怠于政事,便不敢肆意妄为。他知道,他能够登上帝位,是多少人花了多少心血换来的!

出自皇族、身为崇德帝的皇子,他无法说出“沈肃弑君是对的”这样的话语,也无法说出“沈度杀七皇子杀皇后谢姿是对的”,但是,他内心是这样想的。

但他所想的,他所认同的,却不能在朝中说出来。不然,就乱了套。倘若这天下弑君杀皇族都是对的,那会怎么样?国将不国了。

为了这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认同,他才要做得更好、为国朝想得更多。

如此,才不枉皇祖母在年迈之时临朝听政,才不枉老师隐在宫中教他五年!

没有谁会知道,在大定早已消失不见的沈度,一直隐在皇宫之中。在长达五年间,在偌大的紫宸殿里,老师与他摊开一道道奏疏,为国朝定下一条条计策,为他指出一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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