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2)
越和风回房的时候,留声机仍旧在空转着,他上前正打算将唱片拿出,可走至留声机前,看着到头的唱片,却是一动未动的静默了一阵。
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就像这唱片,他还没细听,回头却只剩空响,然而却又不愿意相信已到了一曲终了的时候。
可时间已经够久了,这样下去也只会让机器受伤。越和风擡起了唱针,拿走了唱片,他总觉得今天的心情的十分奇怪,是因为说了心里话吗?之前本想着,和赛天仙独处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没成想,反倒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许久没和人透露自己的心里话了,一股脑翻出来,似乎也不小心带出了尘封多年的心情。当年事故过后,他并未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哀恸,大家好像都以为他连戏都懒得做了,发生那样的事故还面上还那样镇静,说不定在窃喜这越家已成为他掌中之物了。
其实不然,他那时,困惑多过哀伤,想不通的地方太多,到最后发现实在想不通,干脆将混杂不明的心情沉至内心深处。
可今夜,多年前他封起来的许多突然浮涌上来了。
此刻,越和风拿着唱片,眼前忽然浮现起车祸那天,他正疾跑上坡,忽然听到身后人喊他,“小风。”
那时他回头,看见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人,对着自己一笑。
为什么,对自己笑?为什么不哭求自己赶紧回去救他,却只说着,没什么,你快走吧。
当年他不愿意多想的问题,不愿意面对的沉痛心情,此时此刻一并席卷而来。时间并没有消磨记忆,相反的,沉淀之后,更加清晰,双倍的疼痛。
越和风只觉得心口一紧,手中唱片落地。
“当啷。”
顺洲没去注意摔在地上的东西,他的钢笔不见了,找遍了屋子都没见到其踪影,最后他回到自己房间,找不着东西的焦急演变成动作上的狂躁,他粗暴的拉出抽屉,翻开床褥,推开书架,直到房内一片狼藉,可他仍未停歇。
“这里也没有,到底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相框是在他翻衣柜的时候不小心带出的,因为满心只想着找回钢笔,因此他并未在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的相框。
房内所有能翻遍的地方都翻过了,就连衣柜顶上放置的行李箱,也被他拖下来还一顿的翻,可惜仍旧是没有。
“到底去哪儿了?”
翻完了最后的行李箱,顺洲颓然坐在地上,茫然揪紧头顶的头发,衣裳也凌乱,领结东倒西歪,衣角不知道沾着什么东西。
被他翻出推倒的衣服,书籍,以及床单被褥全都堆在地上,乱七八糟,和他现在这人一样。顺洲看着一地的凌乱,心情也由急躁转为失落。他只觉得不是自己丢了钢笔,而是钢笔丢了他。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他不喜欢这感觉,所以才会失控起来。
此刻冷静下来,顺洲坐在地上揉乱自己的头发,实在无计可施,低下了头,他不太想看见被自己弄乱的屋子,可这一低头却看见掉地的相框。
他朝相框伸手,倒扣在地的相框被捡起,一翻转,玻璃碎了的,衬着照片里的人笑的好不真实。
越和风蹲身将唱片的残角捡起,放到唱片缺口处,后知后觉这举动徒劳无益。他看着被自己打碎的唱片自语着,“碎了东西再拼,还有用吗?”
顺洲抹去了照片上面的碎渣,照片清晰了些,他看着照片,不切实际的向已经不再了的人讨要,“哪儿去了?你把钢笔藏哪儿去了?”
顺洲抱着相框,为什么要把跟着我多年的东西突然收走?
越和风拿着唱片的残角,为什么忽然让我重新体会了当年的心情?
种种奇怪,究其缘由,似乎都和今晚在屋中无事游荡的赛天仙有关。
越和风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说话不结巴了?
顺洲皱眉看着照片,他为什么突然能走路了?
越和风想起他说晚安前的那个笑,他叫我小风!
顺洲看着照片里的人,他看向我时的眼睛!
越和风丢下手里的残片,起身出门。
顺洲丢下了相框,跨过一地狼藉。
他们同时发现,且同时决心,是他!是他回来了!我要去找他,先于任何人!
越从云,我要让你回来我身边。
扶着墙的赛天仙头脑发热,竟有些喘不上气来,皮肤发烫,脑门沁汗,双腿都有些无法上前。是这幅身体太脆弱了吗?他不过下了个楼梯而已,身体就成这样了。
还是说真是什么药导致的?这么弱的身体怎么能喝那大补的药?感觉不单单是喝进去的药啊,不只心里燥,皮肤表层也很热,身下尤甚,内外夹击,再加上双腿虚软,搞的他不自觉成了内八走路。
“总得先回房啊。”
虽然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可他知道得支撑这具身体回到来处。因此扶墙擡脚艰难前行,可每走一步,脑门上的汗就落一滴,不由的扯开领口,嘴里嘀咕,“好难受啊。”
梦里的裴凌醒不过来。明知在梦里,耳朵能听到现实里的动静,可他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动不了声?难不成是鬼压床?
闭眼沉睡时,外力一震,梦里他好像听到胸口铃铛响,随后梦不再是梦,脑袋清醒眼未睁的裴凌,清楚感知了现实世界,对面床铺响动,是有人下床的声音,没过多久就听有人在他耳边说,“你是个好人。”
是赛天仙的声音,赛天仙下床来了。在沙发椅里垂头闭眼的裴凌,仍让人以为他在睡着,却不知他被困住。
看不见,动不得的裴凌听到房门响动,是赛天仙出门了?他半夜独自出去干什么?房门关上后,垂头闭眼的裴凌半天都没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这不免让他着急起来。
裴凌有些担心赛天仙,可他心中再怎么着急,他现在动弹不得的身体都做不出相应的举动,只有闭紧的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因为着急在疯狂转动着,他试图在睡梦中挣醒。
勉强前行着的赛天仙又停下了,他已不再扶墙,而是半边身子贴墙而走,实在是走不动了,一翻身,后背贴墙,仰长了脖子,红着脸长呼一口气。
热气呼出,眼前氤氲,他渐渐分不清,我是谁?
从云,哥哥,一边一个声音在喊他。
从云,你爱我吗?
哥哥,为什么总躲开我?
人世间好多遗憾,渐渐模糊了短暂回归的心。能否再让我多留片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