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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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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瘪嘴看看他,看完脸顺着下去看看他侧腰,目光停留的时间有些久。裴凌真觉自己是作茧自缚,见他还看,直接上手捂住他的眼,“好了,没事了,别看了。”

手心又开始痒,睫毛作的祟。裴凌恨自己真是记性差,正要缩回手,被遮了眼的人突然说,“别动。”

“你的睫毛弄的我有些痒。”

“能,摸一下,我的脸吗?”

这要求古怪,可他本身就古怪,更何况漂亮。漂亮的人提什么要求都合理,所以裴凌没怎么迟疑就照做了,也因为他本身就有些蠢蠢欲动。

手掌翻成手背,轻轻去触一下脸蛋,冰冰凉,恰好解了裴凌心里的燥,有久旱逢甘霖的舒畅。

碰的第一下还有着小心翼翼,第二下突然大胆起来,手心复上他半张脸,拇指不停的摩挲,恰好仙儿又转过脸来同他面对面,四目相对间让人误以为对方眼里装着有他的情深义重。刚刚鼻尖的苦味突然透了些甜味出来,不是水果糖的那类清爽甜味,更像是慢熬糖水散出来的那种甜,有点黏糊。裴凌这才发觉哪儿是药味儿啊,又是他身上透出来的味道。

仙儿转过了脸正好压住了裴凌的手,裴凌起初不以为然,可看对方双眼愈渐迷蒙,知道是睡意上来了,想着抽手让他有个好觉,可裴凌一动,手反而被压的更紧。

“别动,让我枕一下。”说完这句,人便沉沉睡去。

裴凌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枕着人手心才睡的着。手由他压着,看人安静睡着,裴凌情不自禁一笑,另一只手上来摸摸他的鬓角,好奇起他这样的习惯是谁给惯起来的?

睡意也能传染,疑问只是在心里闪一下,下一刻他便也无知无觉进到梦里。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寄人篱下干吃米饭没有菜,个头抽条的长,时常下地,刚四月就光膀子,也省了好多衣服。冬天就比较难,旧衣服跟不上他的个头,短袖口不抵寒。

除了少衣穿,他也总缺觉。村里人都赶着凌晨温度舒适的时候去耙地,一过上午十点,太阳热起来,便各回各家,等着婆娘做午饭。吃过了饭,鞋一脱便上了床,一个饱觉不到下午三点不起床,躲过了烈日头才又下地。

裴凌虽然是村里人,却没能跟上村里的作息。他也是凌晨去耙地,可不会刚十点就收拾着回去等饭。都是自觉等到日头到头顶的时候回去,也没人喊他回去吃饭。自己得掐着点回去,回去了也装没看见那些个嫌弃的眼神,闷不吭声的盛大碗饭,坐在门槛上吃。吃完又出门,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有时候是去村里放杂物的集体仓库,有时会偷偷跑回学校校舍念一声娘。

“纽扣解,罗带松,妹妹与我双双进红帐。”

午后出门的路上时常能听到这些个哼着下流曲的闲汉子。

裴凌大了之后,村里的打谷场上许久没搭台子唱戏了。裴凌也再难看见双亲叠肩相拥的场景了。

村里妇孺多,从前顾忌着不让唱太直白的词儿,只是含糊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可含糊不清的八个字到了村里闲汉嘴里一唱,能把洞房实景儿唱出十八般样貌出来。

午饭后也正是村里那些个闲汉爱乱逛的时候。不少嫂子媳妇会午后在院里端盆水,趁着午后温度高洗个头,这样头发甩几下干的快。弯腰洗头容易弄湿衣裳,所以洗头的时候都只穿件棉布背心。那些个闲汉子就爱赖人家门口盯着别人的媳妇洗头,一弯腰一擡手,看她们的腋窝和后腰。光看人洗头还不够,再哼点下流词出来,非得把人家弄急了眼一盆洗头水端出来泼他才高兴。

裴凌有时候走在路上也会被无辜殃及,有时是刚好一盆水泼出来他恰好路过,弄湿了腿脚,有时有那泼辣的媳妇湿着头发就站在门口和人斗嘴,他平白就被带进去了。

闲汉子无耻的问,“你家莽汉子出门打工去了,你一人搁家怕不怕啊?要不我晚上来陪陪你?”

“呸,臭不要脸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回头又看见裴凌默默挨着墙根走,冲他一指高声说着,“就算我犯贱拧不住裤腰了,宁愿找他这年轻力壮的,也不找你这好吃懒做的!”

被无辜波及了,裴凌只想更快的走开,可到底停住了脚步,他听到背后的闲汉子说,“那你胆可不小,连孤星都敢拎上床。不怕他像克死他爸妈那样,再克死你一家?”

裴凌没忍住,终究是出了拳头,然后跑着把叫爹喊娘的呼喊声丢在身后,下田去干活。

无名火憋在胸腔里,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跑去从前他们一家三口住过的校舍。他也不找地方眯觉了,顶着烈日就开始锄地,一下一下用力的很,脖子都被阳光照的发光,是淌足了汗。等累了,心里的火还没消下去,丢开手里的活计,疯了一样往前村跑。

太阳烈,身上热,心里火,他赶着去村前的那条溪上,只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头去。想有个冰冰凉的东西给自己包裹着周身好降火。

很用力的在跑,一路跑一路滴汗,跑的小腿肌肉紧绷,下腹发胀,才发觉原来村里的路这么长。等到了溪前,纵身一跳,掬起一捧水埋脸进去,爽的浑身一激灵。溪水清凉,浸着他,身子下沉坐在水中,下腹的肿胀和双腿肌肉的紧绷都被凉意轻轻消解。

还想再掬起一捧水,往深处凉,因为越深越凉,可往深处去了却被水底石头硌了手。是石头吧?看不清,摸不透,手感摸着又不太像,但硌手是真的。可这石头也是凉,再往下去还能摸着个什么新奇东西呢?

石头没摸着鱼有些大失所望。或许藏在更深处?继续往下摸,感觉河底泥沙不够摸着有些嶙峋,不过手拐个弯的话能摸着一点柔软。软的如蚌肉,难不成溪里还有个开口蚌?

裴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在梦中了,不然摸到蚌中软肉,那河蚌怎么没合上壳夹他的手?况且他都摸到蚌里珍宝,一粒珍珠了。不大不小,指头撚着能觉出这珍珠的圆润。

即便已经清楚这是在梦中,可梦里的自己十几岁较之现实总还有些恣意。他现实里的十几岁只有苦闷,难得梦里又让自己回到了十几岁,借机弥补自己十几岁时没有过的玩性大发。两指拨弄着蚌里的珍珠,怎么都玩不够。

真是奇怪的梦啊,感觉现实,场景离奇。送来珍珠莫不是要发财的前兆?一想到这个还挺开心,就想把那珍珠给扯下来,换点钱,有钱傍身自己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越想越觉得该是这样做没错,正想按自己想的来,忽闻铃铛响。

裴凌扭了头,又是那棵树。树上仍旧挂着自己的平安牌,铃铛在平安牌上面晃着响。

“怎么又是你这棵树?现实里我从没见过你,可你两次来我梦里做什么?”

自然树是不会回答他的。裴凌望着树走神,手上不自觉一个用力抠了那珍珠。

“嗯啊。”

树不回答他,可赐他清凉,慰他心火的溪流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一声吓的裴凌猛然睁开了眼。

睁开眼才发现,哪有给他清凉的溪流,只有浴巾四散露出整片胸膛的人。没有硌手的石头,只有硌手的肩关节,没有躲鱼的石窝,只有深凹的腋窝,嶙峋的是胸骨,至于那软蚌肉和珍珠……

裴凌没仔细看梦里的珍珠什么样儿,不过这会儿醒来看,可能是粉珍珠,就算不是,也被他抠粉了。

什么发财梦?这竟是一场,一场梦里场景映照到现实的春梦!都是那药害的!

“嗯啊。”

又是吓醒裴凌的那一声,裴凌机械的扭头查看,还好赛天仙没醒,只是皱着眉,脸却是粉的,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痛苦。应该是痛的,毕竟梦里裴凌一点没保留的玩那珍珠。说到这个,裴凌这才想起收手,他手一离开,一边的粉珍珠同另一边一对比,还真是有些不堪入目。他竟还觉得这荒唐梦也真是,好歹给俩蚌啊,他就不至于单揪着一个玩儿。

食指和中指并成了钳去夹被扫到一边的浴巾,掩耳盗铃的遮起“那一点”的不堪入目。藏好犯罪现场,心虚的觉得他这个罪魁祸首得逃了,一撑起身子,半边胳膊突然麻,都忘了,他还有一只手被人枕着呢。裴凌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托起赛天仙的脑袋,抽出自己的手。手一抽出,那酸爽劲儿,难怪梦里总觉得自己锄地太用力酸了膀子呢。

等缓过了劲儿,裴凌也不管那半枕头的汗了,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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