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记忆（1/2）

有空间之力从破碎的玩家界面之中逃逸而出, 化为蓝芒消散。

听到禾安的话，并感受到这明显违反联盟条约的跨阶力量，在场众人面色微变, 人鱼族大长老面色凝重地望向永夜族长。

她的心情异常复杂，今早在司令部收到消息时，她还以为这是一起普通的利益冲突, 只不过涉及到了龙族和永夜族，人鱼族正好可以从中斡旋, 顺便获利。

没想到不仅涉事的人类展现出不死族血脉, 永夜族也被揭露出如此丑事。

永夜族私下的小动作联盟并非没有觉察, 人鱼族早就在暗中动作, 接触了部分界外之人。可这事若是被提到明面上来，性质便大不相同。

只见她飞速下发调令，要求位于总部的所有特战小队都即刻赶到现场, 对场中的两人进行逮捕。

她的声音在威压下扩散开来, 回荡在天际之中：“立刻束手就擒！”

可场中两人岂会听他的话, 望着夺了永夜族圣物的禾安，永夜族长的眼中快要滴出血来，全力发动攻击。

禾安等得就是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 只见金藤从他的衣袖中疾射而出, 袭向永夜族长面门。

身为永夜族长, 男人的气息沉稳, 在攻击靠近的刹那, 深蓝色的光屏在他周身浮现，将金藤阻隔在外, 由光点组成的屏障荡起层层涟漪。

他望着禾安，神情中露出一丝残忍：“你竟有机会获得不死族血脉, 这很强，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算暗地里的动作被捅到明面上来，但永夜族长的神色并不慌乱。早在得知这人类安然无恙离开黑城，被联盟逮捕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来联盟总部的路上，这位永夜族长做了两手打算。

若是计划顺利，便可借联盟之手除掉乔治，顺便将拐卖龙族族人一事引到人鱼族头上，如此局面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而如果事情出现变故，乔治如同眼下这般突然发难，那他索性撕破脸皮，将冲突放在明面上。反正近万年以来，联盟主要靠永夜族管控，如今总部尽在永夜族的掌控之中。

不死族向来不问世事，人鱼族想要浑水摸鱼，而龙族刚结束内斗元气大伤，就算有战力第一者，也无法阻止永夜族登上王族统治者的位置。

今日，他索性一鼓作气，让世人看看，哪个族群才是真正为联盟出力者。

深蓝色光屏弹回禾安的攻击，紧接着，永夜族长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威压，灰色的光点在他身后汇聚成一复杂又深奥的符文，有强大的混沌之力从其中溢出，弥漫在此方空间之中。

混沌本源的力量吞噬掉周围的一切，就连空间也不例外，只见巨大的空间裂缝诞生而出，就像在天空中长出的一张张大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降世。

见状，联盟各族代表面色大变，纷纷上前加入战局。

混沌本源降世，稍有不慎就会将吞噬整个黑暗大陆，届时只会生灵涂炭。

女子出手之际引得大地震颤，巨浪随即涌现在战局中心，她想要阻止交手的双方。

“快停下！你们疯了吗？！”

永夜族族长冷嗤一声，“没有人能挑衅永夜族的尊严，这代价，就算在这人类头上吧！”

禾安后退数步，额头闪烁起金色的光纹，新进化出的力量正在适应他的身体，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他避开永夜族的攻击，回身之际催动手中的恶魔契约。

“嘭——”

混沌本源之力从恶魔契约之中涌现而出，悍然撞上袭来的灰芒。

天空中出现的空间裂缝连成一片，黑灰之气从中溢出，光芒被吞噬了大半，此方空间陷入黑暗，海水倒灌向地面，远处传来杂乱的求救声。

伴随着一声龙吟，巨大的金龙现身，短暂地带来光明。

龙傲天怒极，龙头带着无可匹敌之威顶向永夜族长，“你是要毁了黑暗大陆不成？！看老子今日不将你就地伏法！！”

龙傲天不愧是黑暗大陆第一人，在他的攻击下，永夜族长的施法被打断，成片空间裂缝开始聚拢。关键时刻，永夜族长也只好祭出精血，再次唤出混沌本源之力。

同一时间，人鱼族大长老也出现在战局之中，她的面上的鳞片散发出五彩的绚丽光芒，浓郁的空间之力从她的指尖溢出，飞快地缝补破裂的天空及土地。

她的声音中带着震怒：“若是混沌本源彻底降临，黑暗大陆将不复存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再度被混沌本源环绕的永夜族长轻笑一声，擡眼望向面前众人，语气中带着丝疯狂之意：“呵，黑暗大陆的星核早已枯竭，若不是我永夜族打开位面之门，多年来以族群为代价，延缓这灭世之危，哪还有今日逞威风的你们？！少跟我装好人！”

龙傲天怒极，一爪子拍了上去：“放屁！黑暗大陆的星核虽然枯竭，但远不止于衰败到这个程度，若不是你永夜族狂妄地打开位面之门，我们尚有周旋的余地！”

人鱼族大长老也道：“若不是你急功近利，引混沌之气入恶魔契约，星核怎么会衰败？！”

“哈哈哈哈！”永夜族长大笑：“你们还真是会落井下石，多说无益！现在本源已经降临，我永夜族会成为黑暗大陆唯一的主人！这名存实亡的联盟不要也罢！”

话音落下，他引混沌本源入体，擡眸之间气息暴涨，瞳孔也由原本的深紫色彻底变为灰色。

此刻，他便如同本源的化身，气息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以绝对的优势掌控局面。

龙傲天虽个体战斗力极强，可对上这混沌本源之气，却生生被空间裂缝阻隔，无论如何都无法近身。

在本源的压制下，人鱼族大长老更是狼狈吐血，退后数步，险些无法控制平衡摔下高空。

将几人击退后，永夜族长面露爽快之色，长舒一口气，擡起胳膊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联盟总部出现无数蓝色光点，原本受司令部掌控的能量站点被引爆，能量尽数飘向天际，快速向永夜族长的方向聚拢。

察觉到这一点，人鱼族大长老面色难看，她竟不知，永夜族何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将总部所有关键站点都纳入自己麾下。

永夜族长的身体因吸入更多的力量而膨胀，他满意地看到众人面上的惊恐，擡眼望向远处被本源之力包裹的乔治。

地面之上，乔治的那些玩家同伴正在艰苦地跟空间裂缝作着斗争，只有一个还算战斗力强，但刚想冲上来就被他用本源力量阻拦。

永夜族长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胜券在握：“乔治，哦不，我应该叫你禾安。不得不说，你的世界真是星核力量最强的一个，虽然你很敏锐，发现了我的计划。但很不幸地告诉你，今日过后，有了你们这些强大锚点，位面之门将彻底打开，你的世界将成为黑暗大陆新的补充源。”

“你喜欢这个游戏的形式吗？忘了提，游戏的代价便是彻底成为黑暗大陆的一分子，永远无法离开。”

笼罩在浓郁本源气息中的禾安擡头，他的脸颊之上被本源之气割出一道道伤口，体内的不死族之力正与突然闯入的本源力量做着激烈的斗争，刺骨的痛意让他说不出话。

可禾安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永夜族长的神情中浮现一丝怜悯：“再看一眼这世界吧。”

“这是我亲自为你选的埋骨之地。”

他擡起手掌，混沌本源聚成的漩涡骤然甩向禾安。

就在即将被彻底吞噬之际，禾安的体表闪烁起零星的光点，一道若有若无的光门出现在他的身后。

此刻的禾安只觉置身火炉之中，神魂似是要被燃烧殆尽，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恶魔契约的符文闪烁起来，他在心中默数。

快了，再坚持一下，马上。

就在漩涡逼到他眼前之际，他身后的金门彻底成型，磅礴的力量灌入他的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禾安身边出现。

小黑半扶住禾安，将织好的秩序壁垒尽皆释放，顷刻间将混沌本源之力连同永夜族族长一并包裹其中。

禾安强撑的一口气似乎终于到了尽头，涌入体内的力量充盈他的马上枯竭的经脉，他猛地擡起头，摸上脖间的项链。

只听低吟的哼唱声响彻天地，来自远古的洪荒之力席卷破败的土地，禾安身后的金门打开，强横的秩序法则力量从中涌出。

见到这一幕，永夜族长眸底巨颤，他震惊地望着禾安，“不！这不可能！奥义之门早已湮灭在混沌本源中，怎么会被你唤出？！”

禾安眯眼，身上的痛意早已麻木，他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咬破舌尖，将精血涂抹在金色项链之上。

只见项链燃起青色火焰，与此同时，一道道金色巨人光纹从中溢出，浮现在天际之上，呈现围剿永夜族长之势。

禾安脑中剧痛，面前的场景与他脑海中的画面重叠。

这正是昨晚陷入那莫名其妙梦境中见到的情形，时至此刻，那股冥冥中的指引终于消失，耳边的吟唱声渐渐淡去，只剩嗡鸣。

热流源源不断地从小黑贴在他身上的手掌中涌来，密密麻麻的金网从小黑的体内释放而出，转眼铺满天际。

禾安身上的伤势迅速好转，他能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力量随着小黑的动作在不断加强，两人体内的不死族血脉在隐隐呼应，那一道道巨人身影在迅速凝实。

见到这一幕，刚刚赶来的不死族女孩睁大了眼睛，眸中写满了震惊，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不死族腹地早已沦陷，他是如何唤出英灵的？！

同样的震惊也出现在达西尔的眼中，他比不死族女孩早到一步，眼见乔治处于危险之中，第一时间便想要上前，可族中大长老都不是混沌本源的对手，又何况是他？

他忍不住惊呼：“乔治！！住手！！！不要！”

身为人鱼族的公主，他明白混沌本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永夜族如今是联盟的栋梁，人鱼族之所以违背规定，近些年来在暗中动手脚，向陆地扩张势力，为的就是想要削弱永夜族的实力。

眼下并不是击败永夜族的时机！若是永夜族消亡，势必会增加黑暗大陆崩溃的速度！

情急之下，他不惜将本体降临，想要冲入战局阻止禾安。

一柄大砍刀迎面袭来，不死族的小女孩挡在他的面前，暴躁道：“你要做什么？你没看到混沌本源快要将一切都毁掉吗？！”

达西尔冷静道：“有不死族英灵在，混沌本源无法成功入侵，永夜族长不能死！”

女孩丝毫不让：“他包含祸心，此刻不除更待何时？！黑暗大陆的星核只要存在，就还有救回来的办法，你当我不死族是死的不成？！”

达西尔：“不死族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被封在混沌中，已是无力回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大陆走向末路！”

他强行唤出本体，在秩序法则无暇顾及之际，竟硬生生突破女孩的阻拦，冲上前去。

达西尔的眸光坚定，黑暗大陆他要救！乔治他也要救！就算是界外之人，他也要让乔治永远地留在这里！

可他刚靠近那混沌之气的边缘，便有凌冽刀光袭来，其中蕴含的力道竟让他有些无法招架，被迫退后数步。

一红发高马尾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刀尖直指他的脖间。

卫昭眸中满是杀意：“先过我这关！”

达西尔凝眸，感受到卫昭体内传来的强横气息，不敢大意。

远处，望着激战的众人，柏微捏紧了手中的激光长刀。

“队长，我们不上吗？！司令让我们抓住那些外来者！”

柏微却沉了沉眸，目光在禾安和卫昭身上闪过：“先疏散群众。”

“可是司令让我们……”

“抓人我来。”柏微下达命令，语气中带着威压：“你们去疏散群众！”

“是！”

身后的战士们离开，柏微凝眸望着远处激斗混沌气息的老者们，收起了光刀，看似并没有要抓人的打算。

沉默地看了片刻，她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奔向居民区。

禾安的体能虽然在恢复，但耳边仍旧是嗡鸣一片，他看着远处的巨大身影捏碎那一团团混沌之气，将其逼回空间裂缝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催动恶魔契约，同时最大限度地激活不死族血脉。

以恶魔契约为媒介，禾安催动体内藤蔓，疯狂汲取永夜族长体内之力，尽数输入恶魔契约之中，并将其倒灌于永夜族族地。

在巨影即将能量耗尽之际，混沌本源之力也消散得差不多，禾安上前一步，在小黑布下的金网之中，将吞噬之力施展到极致。

“咔嚓——”

碎裂声响起，只见那恶魔契约的猩红符文之上，出现道道裂纹，并迅速扩大。

禾安的喉头涌现腥甜，面色也惨白如纸。

永夜族长骤然被抽取所有力量，他清晰地听到体内经脉崩裂的声响，与此同时，恶魔契约留下的最后一丝关联也应声而断。作为族长，他能感应到永夜族族地遭受了何种毁灭性的打击，面上浮现难以置信，声音也变得狰狞而沙哑。

他的瞳孔开始溃散：“不……”

绝望之际，永夜族长挣扎着擡起手，想用催动最后的力量毁掉恶魔契约，和面前这个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的人类。

可就在他颤抖着伸出手之际，小黑身上溢出更多的金纹，稳固此方空间。

因此获得力量的禾安擡起手掌，望向永夜族长，气息不稳道：“这里，也是我为你选的埋骨之地。”

话音落下，他的手狠狠拍下。

永夜族长就如同被巨石碾碎的蝼蚁，猛地从高空坠落，狠狠陷入地底。

“嗡——”

在永夜族长气息消失的刹那，天空骤然清明，阳光重新洒在这片大地之上。

禾安重重地喘息，没了永夜族长，游戏系统不复存在，他能感觉到此方空间传来的强烈排斥。

他艰难地擡头，伸手探入即将破碎的恶魔契约，神识顺着这圣物的纹路延伸到更远的空间之中。

隐约间，他看到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网络，其中的节点便是一扇扇大开的位面之门。

他将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催动，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引入其中。

——将位面之门关闭！

天空中忽地出现雷鸣之声。

与混沌气息搏斗的玩家们猛地擡起头来，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桎梏在消散，残留的系统气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接着，他们周身弥漫出温和的空间之力。

施展出最后的力量，禾安力竭，眼看便要倒下，被身边的人稳稳扶住。

此刻的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只剩嗡鸣声响。他擡起头看向小黑，竭力抓住对方的手，轻声道：“走吧，回家。”

小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底尽是复杂之色，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告别之意。

许是这个动作维持地太久，禾安的意识有些模糊，眉头微蹙道：“抓紧点儿，别传送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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