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报酬（2/2）
在广大观众眼中，乔小治简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连他自己的粉丝都觉得，遇上温文弦是他的幸运，如果换成乔小白，指不定用什么方法赖掉。温文弦实在是太过于正直，乔小治明明没说，他却一定要补偿。
可禾安却擡起一根指头摇了摇，“不接受。”
温文弦的眉头皱得紧了些，“我可以再挤出一件高阶……”
“不。”禾安打断了他，神情中带了丝古怪：“我要你的高阶道具干什么？那东西又没用。”
温文弦设想过乔小治的很多反应，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面上不由一怔，“……？”
历来惊悚综艺的商城都是有品质保证的，其中的高阶道具更是经过国家通灵局认证，只要实力在S级通灵体之下，这些道具都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S级通灵体，那可是国家培养的专业队伍，用来平衡和稳固阴阳两界之间的磁场。
那样的厉害人物不仅数量稀少，而且早就被国家重点保护起来，不会出现在普通场合。
就算温文弦自认低估了乔小治的实力，也并不认为高阶道具对他没有帮助。
他的眼中闪过思索，“乔先生不必顾虑高阶道具的品质，既然我答应了将其作为报酬，自然是任你挑选。”
禾安面上带了丝不耐烦，“不是我故意攻击谁，只是那商城里的东西都是垃圾。”
温文弦：“？”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因禾安的狂妄发言而反应各异，虽然答应温文弦不再骂人，但心中仍有火的粉丝飞快地录屏，添油加醋地编辑上文字，将禾安“口出狂言”的视频发到各个社交平台之上，并伪装成他的粉丝煽风点火。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还有人在购买垃圾驱邪道具吧？】
【啊？通灵体不是人人都有吗？还有废物没有自保能力？】
【驱鬼？不是有手就行？#疑惑#疑惑#疑惑】
……
——温哥不希望他们骂人，但他们可以让别人来骂。
房间内，禾安突然一拍巴掌，兴奋地看向温文弦，“有了。”
“你在这儿弹一晚上钢琴为我助眠，我们之间的债就算抵消，怎么样？”
说着，他又将那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放了出来，“到天亮就行。”
温文弦一怔，语气中带了丝不确定，“你的意思是，只需要弹琴就行了？”
他们进入古宅时接近深夜，这一通折腾下来已是凌晨，到天明不过只剩下几个小时。对于温文弦来说，弹奏几个小时的钢琴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丝毫没有难度。
禾安：“我说过的话不说第二遍，你愿意弹就弹，不愿意弹就离开我的房间。”
温文弦眸光微动，最后深吸一口气，应声道：“好，我弹。”
他缓慢地坐在三角钢琴前，忍着疼痛将手放在琴键之上，转头问道：“你想听什么。”
不过是两分钟的功夫，禾安仿佛经历了一键换装，身上的西装变为宽松的丝绸睡衣，半靠在床头。
温文弦：“……”
看来无论是从哪方面，他都大大低估了乔小治。
在大床的另一角，温文弦和直播间观众所看不到的平安正低头啃糖，听到两人的对话，口齿不清道：“现在这个点儿大家都醒了，要是弹琴会招来很多人哒。”
禾安没作回应，只是朝温文弦的方向道：“随便，给你一次重新表现品位的机会。”
话音落下，房门“吱呀”一声地打开，走廊内阴凉的风灌了进来。温文弦立刻警惕起来，盯着房门后的黑暗。
“别紧张，我开的。”禾安打了个哈气，“屋里温度太高，睡觉容易上火。我开门通通风，你弹你的。”
温文弦：“……”
有在鬼宅里随便开门通风的吗？
但看着面前的钢琴，他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
也没人随便在鬼宅里打造民宿，还扛来三角钢琴让他演奏……
好像自打接触乔小治，事情的走向就逐渐变得荒唐起来。
指尖摁向琴键，疼痛感将温文弦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倒吸一口凉气，甩掉脑中杂念，专心地弹奏起来。
优美的音乐从那双染血但仍旧骨节分明的双手下流淌而出，在温文弦粉丝为这掺血的绝美钢琴曲而发疯之际，禾安却蹙起眉头：“停。”
温文弦弹完当前的小节，擡眸望了过去。
禾安捏起鼻子，一脸嫌弃模样：“血怎么越流越多，都把我的钢琴弄脏了。”
温文弦伤口内的阴气迟迟没有清除，再加上身体回暖加快了血液流速，毒素愈发逼近心脏，头脑也昏沉起来。
他刚才兑换了一支中阶药剂注入体内，不知是那两只鬼太厉害还是药效没有发作，眼皮越来越沉。
艰难地理解禾安的话，温文弦停顿了片刻，面上浮现抱歉：“不好意思，请……给我一些湿巾。”
在药效发作之前，伤口多半不会愈合，他恐怕要边弹奏边清理钢琴。
禾安抱起胳膊：“真麻烦。”
温文弦抿唇，正要再道歉，身子却一僵。
他的身体骤然一轻，疼痛消失的同时，强烈的生机涌入他的体内。这是温文弦第一次亲身体验，什么叫做超脱自然力量之外的治愈能力。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脑袋不再昏涨，视野也变得格外清晰。
“……？”
温文弦屏息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眼下的情况。乔小治难道对他使用了高阶治疗药剂？可他并未见到对方出手，而且就算是最顶级的药剂，起效的速度都没有这么快。
——乔小治的通灵能力绝对不止一种。
除了刚才那强大的意念之力外，他还拥有着极其强横的治愈能力。
温文弦深吸一口气，望向禾安的眸光很是复杂。
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躯体内的力量更胜以往，这份治疗带给他的好处可远比高阶治疗药剂珍贵得多。
可当事人乔小治却像是随手做了件不起眼的事，捏着根棒棒糖拆起了包装。
温文弦刚想开口，却见乔小治不悦地指了指钢琴，似是极其不满意他的服务态度。
“……”
他垂着眸子转回钢琴前，态度变得更为认真。
音乐再次从他的手下缓缓流淌而出。
但这一次，他有些进入不了状态，脑中的念头又杂又乱，曲子并不像从前那般情感充沛。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到光屏之上。
乔小治好像还顺手治好了他的假性近视，他现在不用放大都能看到弹幕里表情包上的文字。
在他身体被治愈之初，不明所以的粉丝还在指责乔小治让他们的温哥带病弹琴，当然，经过他的约束后，粉丝们的言语不像之前那样粗鲁。
但逐渐地，就算温文弦自己没说，观众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仅身上的血迹消失了，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就连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色作战服也焕然一新。
粉丝们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直播间内的打赏金额并没有减少，是谁出手可想而知。
作为能屈能伸的粉丝群体，刚才还指着禾安鼻子骂的观众们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只见在线人数突破十亿的直播间内，弹幕的滚动速度却慢了下来。
除了乔小白的粉丝和乔小治自身的黑粉还在坚持不懈地攻击外，便是刚刚转变为禾安粉丝的观众们在快乐地评价他不久前发出的动态，和刚换上的睡衣，还有人顺便点评了一句影帝弹得不错。
温文弦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之间跳跃，眸底似有暗色浮动。
从前的他没有接触过乔小治，虽说他不太相信娱乐圈中的营销，但也对这位富二代少爷存了不好的印象。诸如没有业务能力、傲慢无礼、人品差、营销咖、爱走后门等等。
但接触后，他反倒对这人讨厌不起来了。
虽然乔小治确实如同传言中那般傲慢无礼，但温文弦却下意识将这人放在自己心中那套衡量标准之外。
乔小治与旁人不太一样。
……
一连吃了六根棒棒糖的平安蓦然擡起了头，直勾勾地盯向门外，警惕道：“怪叔叔，有人来了。”
禾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点开社交平台看了眼点赞，并亲自下场怼了一个黑粉【骂我的粉丝可以，谁让你骂我的？】后，这才擡起了头。
那带着木板门一起移动的大脸鬼已经跨进了房间。
它身上弥漫着浓郁的怨气，突然进入这温暖明亮又满溢着音乐的房间后，竟产生了片刻的怔愣。
因为怨灵形态的不稳定，再加上不久之前刚挨了揍，它的思考速度很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它印象中的模样。
不是，那间充满了腐败气息、满墙全是它故意画的丑符的阴森房间呢？那可是它专门用小树枝儿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巨大的鬼脸上出现了迷茫的情绪，对上从容且俨然一副主人模样的禾安，它的第一反应是抱歉地后退。
大脸鬼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像一阵风。
退进阴冷的走廊，它的周身才舒服些，可擡头一看，这分明是它的房间。
啊？？？
不是……
好怪！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