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唇亡齿寒（2/2）
也是时候给他们些教训。
从这些人表现出的态度来看，乔家一案注定要重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反正他最坏是个背锅的，倒不如多拉一些进来。只要能将责任撇清，他的仕途仍旧光明。
呵，说起来，他倒要感谢乔治，若不是今天的情形，他险些忘了这些大世家们盼着乔家死绝的表情。
场中矛盾就这么从禾安和男人之间，转移到了男人与各大世家身上。
有胆小的家主面色铁青，但嘴里翻来覆去也就是“大人误会了”、“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等欲盖弥彰的发言。
听完之后，官署男人更上头了。
禾安选在这个时候开口，神色无比真诚：“大人，我会代表乔家出席，如实地说出所见所闻！您放心，我明白您先前的判决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次无论结果如何，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绝对不牵连您！只凭上书要求案件重审这一点，就足以令乔治来世结草衔环！”
见识到他的变脸之快，众世家：“？？？”
这番话很好地取悦了官署之人，只见他大手一挥，金光在空中飘过，“原以为乔家人都死绝了，既然你还在，这乔家的家主令理应还给你。”
禾安感受到一枚沉甸甸的青铜令牌落入手中，随即，那麻袋兜住的真乔治似乎动了一下。
官署之人的情绪缓和不少，此刻语气恢复冷静：“待审讯之日，拿着你家的令牌，代表乔家出场。”
他的视线瞟过令牌表面，前些时日黯淡的表面竟然幽幽亮起一道微弱的光亮。
嗯，这一定就是乔治代表的魂光。
男人心中的疑虑被打消：“那便两案一同上报罢。”
眼见官署之人玩真的，居然真的凝出长长一道光幕认真书写，银光野慌了神，“等等，大人……我的家族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乔家之事，而且是继乔家之后的受害者，还请您高擡贵手啊！”
男人瞥他一眼，丝毫不为之所动。
见状，银光野激动起来：“大人！是银光盛那畜生将邪魔引入族中，只调查这一件事就足以令人心神俱疲，倘若再牵连进第二桩案子，我又该如何管理这庞大的家族！大人，银光家族今年是关键年，说不定有机会晋升到主城去，还请您高擡贵手啊！”
“父亲你不要胡说！”禾安面色难看，双眸发红：“我相信阿盛是无辜的，他是被邪魔利用，夺舍了身体！等官署出手，我要我的阿盛回来！”
银光盛：“……”
“你、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就银光盛那白眼狼的心思，分明是要拉着银光家族一起完蛋，刚才的嘲讽乔治没有听到？他是有什么样的心态还能替银光盛辩解啊？？
禾安的眼泪掉了出来，看上去伤心至极：“父亲，我不知道您对阿盛有什么误解，居然连他的性命都不顾。他能成长到今天这般健康的模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他曾经跟我说过，因从小体质差的原因，您从小就不喜欢他，动辄打骂，字字不离家族、荣誉。唯有母亲真正地爱他，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直到他找到了可以恢复家族血脉的秘术，您的态度才稍有好转。您可有想过，您的所作所为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留下多少童年阴影？！”
“若是您只要求他好好修炼，成为对斗魂大陆有用的人也就算了，还时刻盯着他背斗魂大陆的律法，提前为进官署做准备。您还说银光家族在官署中有人脉，没有人敢得罪，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找事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偏偏是这么牛逼的家族，居然生出来银光盛这个废物。您知道这些话对阿盛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银光野：“？？？”
“我什么时候说有人脉了？”
话出口，他便对上官署男人探究的目光。
男人似笑非笑，脸上写满了不悦：“银光老爷，这个不长眼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不是不是……”银光野百口莫辩：“我从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这个乔治满嘴跑火车，他说的话可是一句也不能相信啊！！！”
官署男人回头望去，神情中带了迟疑。
却见禾安捂住胸口，一脸认命，语气哀怨道：“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是我满嘴跑火车了，大人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银光野：“……”
这语气真是又诡异又让人心里发毛。
男人似乎判断出了谁在说谎：“银光野，接受审讯期间，上交家主令，暂停家族一切活动，下牢待审！”
银光野：“？？？”
“……”
一旁的慕容鸣极有眼色地闭上了想要为慕容家族求情的嘴。
接着，男人扭头望向在场众人：“所有在青城中的世家，上交家主令，一并听审！”
场中一时变得混乱起来，莱维家族的老者面色难看：“大人，审讯为何需要上交家主令？”
男人面无表情：“我的话就是规矩，怎么？你有异议？”
银光野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青城发展至今，他们结识官署中人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审讯中遇到其他官署之人搅局，吃亏的是他。
没收家主令相当于暂时剥夺其家主的权限，一是为了给同行提个醒，二是为了锁住各个家族的宝库，让其打点无门。
男人的行为自然受到了强烈的反抗。
“官署的规定本该统一，您这样做是何道理？！”
“被迫参加乔家一案也就算了，眼下居然还要将家主令没收，您是想彻底断了我们的后路啊！”
“是啊，谁敢保证家主令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呢？若是我们结束审讯出来后，发现家被偷了，不知大人要如何负责任？！”
……
涉及到家族根本，不少人都面露怒色，还是莱维家族的老者擡手示意，现场的秩序才稍微恢复了些。
他上前一步，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明白大人的忧虑，也明白以我们说话的分量，无论如何作口头的承诺，在大人心中都是一文不值。”
有了刚才被禾安背刺的经历，老者长了个心眼，言辞变得温和。
“我们相信您的人品，但您不是青城世家中的家主，一旦这些家主令落入外人之手，我们所有世家的宝库将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扫荡一空。”
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挑了挑眉：“继续说下去。”
老者佯装思索：“我确实不敢保证青城中所有家主的人品，我赞成在审讯过程中将家主令上交，只不过掌管家主令之人，最好是青城中的世家家主。”
他语气稍顿：“您应该有所听闻，在青城创建之初，便有前辈定下了法则，青城内各世家间不可残杀。因此家主令之间互斥，只要认主其一，便不可占据其他家主令。”
“依老夫拙见，不如挑一置身事外者暂时保存家主令，待审讯结束，将其一一归还。有法令限制，我们的家主令定会安然无恙，因不涉及案情，您也能够放心。”
官署男人神情微顿。
这法子听上去的确稳妥不少。
他歪嘴一笑：“不过……城中涉事者十有八九，在其中寻一个清白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人所言有理。”老者颔首：“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他的家族新成立，上周才刚刚拿到家主令，既没有参加过乔家一事，也是这青城中的世家家主，符合要求。”
他面上浮现一个友好的笑容，好声好气地问道：“您看，如何？”
“……”
男人眉头紧皱，心中烦得很。
整个青城，属这个老头儿心眼多，最烦和这个人打交道。
可偏偏上交家主令这事儿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对方给出了看上去完美的方案，若是此刻不同意，说不定会成为把柄，让他在庭审上吃大亏。
倒显得他真想图这些世家的资产一般。
但他也不能同意，那人在老者嘴里是新成立家族的家主，可这青城的世家们以莱维家族马首是瞻，此人说不定就是他的党羽。
届时家主令落入那人手中，无异于落在莱维家族手里。
他千防万防为的就是不让莱维家族和罗家等大世家动作，到时候不仅助对方一臂之力，还直接帮对方洗清了嫌疑。
他闲的？
情况一时变得焦灼，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焦躁。
见他久久不回答，莱维家族的老者试探性道：“大人？”
男人不耐烦道：“催什么催！让我想想。”
老者点头，顺从道：“好，您想。”
事情已经在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这张苍老的面容上满是从容，等待着官署之人往套里钻。
无论他怎么选，都对莱维家族有利。
老者心中稍松，擡眼看了眼禾安，暗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不仅不按规矩出牌，牌面还乱七八糟，刚才险些让他吃了大亏。
想法刚落，他便看到禾安惊恐地捂住银光盛的嘴。
即便银光盛还在昏迷。
老者：“？”
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听禾安推辞的声音猛地响起，其中带着浓浓的抗拒。
“不敢说！这可不敢说！阿盛我知道你信任我！可我根本不能拿那些家主令！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嘛，那么多法器加身，我的力量非得被抽干！”
“别说了别说了，我拿着乔家家主令只是为了审案，得有一个强壮的身体，不适合成为那个关键人物！”
“凭啥给别人打白工，我手握乔家家主令，又偷不了他们的东西，那不纯纯为官署做贡献嘛，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嘘嘘嘘……！”
“小点儿声，要是让别人听见，我真是太丢人啦！”
“阿盛你怎么又晕过去了？！”
远处的慕容鸣：“……”
不是，你这声音也叫小啊，二里外耕地的老黄牛也许都能听见一词半句。
禾安手忙脚乱地将银光盛放在地上，刚心虚地擡起头，便对上官署男人饶有兴趣的目光。
“你很不错。”
禾安面露疑惑：“啊？”
男人轻笑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禾安。
这小子倒是有点儿自知之明，这么多家主令放在一人手中，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根本撑不住。
但乔治刚才所展现出的实力异常强大，男人并不相信他会被抽干的鬼话。
再者，就凭借乔治与各大世家结下的仇，男人根本不担心他们会在私下勾结。
乔治巴不得为乔家平反，让所有参与陷害乔家之人被严惩，定然不会被贿赂。
而在银光家族一事上，银光野选择壮士断腕，推银光盛出来当替罪羊。但乔治沾了恋爱脑，不仅要保下银光盛，还处处对银光野抱有敌意。
有意思。
乔治疯起来，真是与全世界为敌。
男人从未找到过如此合适的人选，看禾安都不由顺眼了几分，朝身后之人擡手道：“所有人，把家主令给他。”
莱维家族老者心中不好的预感被验证，他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凹陷下去：“大人，乔治是两起案件的当事人，不宜作为掌管家主令的人选。”
“他不拿着难道你拿着吗？”男人转头，拧眉看来，语气变得不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少蹬鼻子上脸。乔治没人脉又是受害者，手握家主令无法对你们的破令牌做什么，你还想找什么理由？！”
老者深吸一口气：“大人，无论如何，乔治都是涉案人员，一旦利用乔家家主令做什么，我们把控不住。”
男人觉得好笑：“乔家家主令能做什么？斗魂大陆之上，谁不知道乔家与邪魔勾结？世人大多是你们这等道貌岸然之辈，放心吧，没人会上去帮忙的。”
老者神情一僵，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禾安抢了先。
“大人，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禾安面上带了丝欲言又止的意味，眸底是浓浓的担忧。
“虽然没有大世家愿意帮我，但说不定有邪魔或者邪修看上我，万一将我夺舍，便可获得库中足足三十二块低阶灵石，并拿出去挥霍。轻则扰乱斗魂大陆上的经济环境，重则修为猛增，说不定会在审讯当日突然出手，将主城攻陷，造成斗魂大陆的沦陷！”
官署男人眯眼：“……？”
慕容鸣听得脸色扭曲。
这人知道主城的实力在什么档次吗？先不说区区三十二块能勾引到什么货色的邪魔和邪修，主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攻下的。
想当初主城在未获得增援的情况下，成功抵御了邪魔的全部大军，并将其封印在了地底，足足千年不得出！
乔家的破烂遗产又怎么可能引起浩劫？
乔治你别碰瓷了！！！
可禾安越说越来劲，诚实地交代了一切：“还有……乔家也是有些过命的人脉在的。先不说我那些遍布青城各个赌场的泼皮朋友，我父亲还认识主城糖果铺子的老板、主城城西灵器点二楼的红衣服小姐姐、还有官署总部！门卫的妹夫的小姨子……”
“够了！”官署男人实在听不下去他离谱的发言，揉了揉砰砰直跳的眉心，道：“谁都不要再多说一个字！”
烦躁又强横的威压猛地从他身上铺开，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巨大创伤，拒绝再接受一切语言，命令的语气不容人质疑。
“现在！立刻！马上！所有人把家主令交给乔治！”
言出法随，似有一股无形的法则力量伴随着的话发挥效力。
莱维家族老者神情猛沉，可面对这无法违抗的命令，也只好硬着头皮交出了家主令。
连他都不能违抗，更别提其他家族。
甚至连角落里看戏的慕容鸣都被人群携裹着靠近禾安，精于种地的他虽然拥有完美的身材，修为却登不上台面，此刻身体在法则的作用下缓缓掏出了家主令。
慕容鸣：“？”
不是……等等！
“大……”
第一个字刚出口，他便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捂住了他的嘴。
“？？？？”
不是啊，他又不是青城的人，又没涉案！就是来看个戏，怎么连家主令都搭进去了？！
你们这是要揍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