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童年（2/2）
这种营养液极其珍贵，除了王族外，只有重要地区的警署警长才能拥有，关键时刻能救命，就连他勤勤恳恳动作十来年也没能拿到一支。
黑暗系力量？
禾安暗道难怪小黑不吱声，原来是偷摸拿到了好处。
但他面上仍旧作出一副感激模样，听话地躺了回去：“好的警官，我会乖乖听话。”
车队一路平安地开回了警署，念及禾安几人受伤严重，并未立刻开展审讯，而是为他们布置了休息的单间。
刚一回来，柏微就被叫走，副警长安排完禾安几人的住处，在门口隐晦地问警员：“警长干什么去了？一会儿我审人？”
“不知道。”警员摇头：“听说是上面来人了。”
“上面来人了？”
副警长稍感诧异，但很快又将情绪隐于眼底：“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记得每隔半小时来看看这几个伤员，有问题及时通知医疗员。”
“是，副警长。”
听完门口的对话，禾安收回精神力，闭上了眼睛。
审讯在第二天下午进行，除了隐去达西尔和文黎互相抢人放狠话的过程，禾安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江兰兰和滑正飞也同时被审问，三人被隔开。
但说出的内容基本一致。
从达西尔和文黎见面的那一秒开始，能量对冲的余波便干扰了他们的精神力，根本没听清说了什么。
所有对话内容都是禾安添油加醋胡编的。
念及几人身负重伤，今天的审讯只维持了三小时便结束。
事关人鱼族和另外一名不知身份的王族，禾安能明显感觉到警署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即便是折返在监牢和审讯室的路上，他都能看到忙碌的警员，人数远比之前多。
他们大多面色凝重，行色匆匆，手里抱着成堆的文件，好像一夜之间都化身成了文员。
第二天晚上，他隐晦地对门口的警员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自己呆在一个房间实在太闷了，能不能让我出去走走？”
警员掏出光脑，似乎在上报，随后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警长说要保护你的安全，不能离开监牢。”
禾安退而求其次：“那去别的监牢行不行？心情不好会影响我康复的速度，我想找人说说话，上次那个四人间也行。”
警员还是摇头：“其他罪犯已经转移了，现在我们警署中就关着你们三个，不能住在一起。”
以防串供。
就剩他们三个了？
禾安心思微动，想到昨晚副警长和警员的对话，眸光闪烁片刻。
“好的谢谢。”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禾安每天都会接受三到六小时的审讯，问题基本与第一天一致，都是关于事发当天的情形回忆。
最后一天，柏微亲自上阵，问题也更加详细，涉及的细节更多。
可即便禾安将知道的都说了，柏微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焦虑。
禾安若有所思，在审讯即将结束时不由问了一句：“长官，是我提供的信息不够吗？”
柏微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并未透露任何信息：“这不关你的事。”
“哦……”禾安面上稍感内疚：“要是我能搜集到更多的信息就好了。”
“不必，这不是你应该做的。”柏微语气严肃：“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要尽量避开危险及时报警，不要冒险深入。这样的事情该由我们来，而不是你。”
禾安点头，一副听进去的模样：“好的长官，我那天也是太着急了……之前听闻老市长去世蹊跷，心里不忿……又看到人鱼族的干坏事儿，这才一时脑热。”
柏微“嗯”了一声，起身道：“审讯进行完了，你今天就会被释放。”
“啊？”禾安一顿，随即眼底又冒出奋斗之色：“那我可不可以把定位器带上，要是再看到违法乱纪的事儿，也好及时通知长官你！”
柏微眉头紧皱：“……”
这人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居然一点儿不害怕，还要去跟外面的王族硬拼？
“这样吧。”她临时改变了注意：“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我这里还有些细节需要补充，你先在警署留几天。”
禾安面色一顿。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但面上还是作错愕状：“这不好吧……我少出去一天，也许就少为和平市作出一分贡献……”
“哎……那只有让我的两位朋友帮帮忙了，他们也是热心肠的好人，能力不比我差。”
柏微：“？”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这位热血上头的青年。
“刚才是我说错了，你们三一起留下，再呆一周，等这个案子过去。”
她不好明说眼下和平市焦灼的情况，虽然警署拿到了部分证据，可这并不足以定人鱼族的罪。
更何况按照对方销毁证据的习惯，说不定这几人前脚走，后脚就被毁尸灭迹。
见识了禾安的热血，柏微是真不敢明说，她怕前脚刚叮嘱，后脚这人就满市区地去找人鱼族的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禾安面露遗憾：“啊……既然是配合警署的工作，那我只能多呆几天了……”
不同于前几天的单人单间隔离，从他们这里得到完整的口供后，警署便不再严加看守，在限制不能出警署的前提下，给了他们相对的自由。
三人可以搬到同一个房间，也可以在警署非办公区内转转。
警署的花园很大，设计也很人性化，方便晒太阳也方便避凉，偶尔还有冰淇淋小摊出没。
听到这个消息时，滑正飞松了一口气，隐晦地给禾安递了个眼神。
我们太幸运了哥们。
天知道他看到那人鱼公主动手时有多么慌张，那可是原住民中的王族，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是各大顶级公会会长对上也很难有胜算，更别提他垃圾玩家一个。
没想到居然能阴差阳错活下来，还被带到了警署治疗。
察觉到警署的信息屏蔽能力，滑正飞终于明白禾安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要往警署钻。
太聪明了！这里简直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江兰兰却没有他们这么高兴，虽然保下了一条性命，但外面的生意却是要泡汤了。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脚尖，小声嘀咕道：“那可是足足二十亿啊……”
经过几天的相处，滑正飞对他的态度随意了些，并不像之前不敢搭话的佣人，“少爷，您往好处想想。那人鱼族跟你合作本来就是不诚心的，幸亏咱们被救了，不然还能有活的机会？”
“我知道……”江兰兰面露复杂：“就算我们知道内情，但爷爷不知道……在他看来，我就是丢掉了一笔二十亿的生意。”
他面上既有恐惧也有内疚，忍不住捏了捏衣角。
禾安看他一眼：“兰兰，你很害怕爷爷？”
江兰兰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道：“没有啦……爷爷对我很好，我怎么会害怕他？只是想报答。”
禾安给滑正飞使了个眼色，后者稍顿，落后两步，给两人的谈话留出空间。
禾安：“以前你有没有经历过生意失败，或者亏损的情况？”
江兰兰踢着小石子往前走：“那当然有了，做生意嘛，有赚就有赔，怎么会有人一直是赢家。”
禾安：“那以前经历这种时刻的时候，爷爷会怎么对你？”
江兰兰不说话了，步伐也变得慢了许多。
禾安陪着安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是不是鼓励你，安慰你，让你记住错误下次别再犯？
“怎么会？”江兰兰擡起头，不解地看他一眼：“生意亏损是我犯了错，怎么可能会被奖励？”
禾安：“那就是会受到惩罚？”
江兰兰：“……”
禾安循循善诱：“兰兰，我们现在是过命的交情吧？”
江兰兰点头。
禾安：“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我比你大，算是你哥哥。”
江兰兰诧异地看他一眼：“哥哥？我们有婚约。”
禾安无所谓道：“反正很快就解除了，没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应该也能做朋友的吧？”
江兰兰认真想了想，面前不禁闪过先前乔治冒死也要救他的画面，点头道：“是，我们是朋友，过命的朋友。”
禾安：“我们现在就是聊聊天，我答应你不跟任何人说。反正解除婚约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也不会再回江家，跟谁说去？”
被禾安说动，江兰兰的神情稍有松动：“那你得保证，我跟你说的话不跟任何人说。”
禾安竖起手指：“我发誓，要是我跟其他人说，就不得好死。”
江兰兰“噗嗤”笑了一声，心情变得轻松不少：“不用发这么毒的誓，我们只是聊天，我相信你。”
经历过这些天，看到乔治连生命都愿意为他付出，江兰兰早已放下了防备。
禾安面露回忆：“我小时候啊，就算是没犯错误，也会挨揍，非常狠。”
江兰兰面上闪过惊讶：“你的亲人吗？”
禾安摇头：“不是，是陌生人。就是因为我的亲人，他们才揍我，好几次差点死了。”
虽然他的语气轻松，但江兰兰听着还是感觉到一丝难过：“那你的亲人呢？”
禾安低笑一声：“早就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兰兰：“啊……”
他想说几句话安慰禾安，但又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绞尽脑汁想了一句：“还好……感觉你现在非常抗揍了……”
禾安：“……”
谢谢。
“那你呢？犯错的时候爷爷怎么惩罚你？”
江兰兰的情绪骤然低落起来，像是不愿想起那段回忆，“会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什么都看不到。后来我都产生了幻觉，觉得有很多触手从房间的角落里长出来，吸我的血。”
禾安神色微动：“从什么时候开始？”
江兰兰：“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就是那样，小时候是因为打碎了碗碟，或者早餐犯困……反正只要犯错就一定要被关在小黑屋的。后来长大了，刚接手生意的时候经常造成亏损，关的时间更长……”
禾安面露不忍，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好在一切都熬过来了。”
“不。”江兰兰摇头，眼角泛起一丝湿润的红：“要是这次生意泡汤，爷爷肯定还是会惩罚我。之前就因为不同意婚事被关了三天，这次说不定还要关多久……”
禾安：“你现在还在被关？”
江兰兰垂着眸子，“嗯。”
禾安：“那你就没有想过离开吗？我听一些小道消息说……你其实并不是江家的孩子，何必非要困在那里？”
提起这个，江兰兰的情绪稍有好转：“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爷爷把我从小带大不容易，我被人遗弃在垃圾桶，要不是爷爷捡了我，恐怕早就被狗叼去了。小时候家里也没钱，爷爷哪怕自己饿着也会给我买奶粉……”
“我立下了一百亿的目标，就当是报答爷爷的恩情，完成后再去找我的亲生父母，问一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可是现在，生意又泡汤了。”
江兰兰深吸一口气，面上满是沮丧。
禾安皱眉，江兰兰才十八岁，从江老爷子的发家史看，就算江兰兰是捡的，那个时期江家也根本不穷。
江家有两个儿子，而且老二已经结婚，就凭江老爷子那唯利是图的性格，干嘛从垃圾桶里捡个没人要的？
江创在说谎。
偏江兰兰还深信不疑，看他这一犯错就战战兢兢的模样，估计从小到大没少被PUA。
禾安：“放心，我会帮你。生意的事儿我来担责，是我搞砸了会面。”
江兰兰一怔：“不是的，这怎么能怪你？”
禾安：“就算回去关小黑屋，我也陪你一起。”
江兰兰摇头：“这次回去我们就解除婚约了，你不用淌这摊浑水。”
禾安朝他眨眨眼：“谁让我们是朋友。”
江兰兰微愣，面上似有动容，但很快便撇开眼，“别了，我欠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禾安：“我欠你的也不少，两两相抵。我可以帮你找亲生父母，要是你飞黄腾达，记得照顾照顾我这个朋友，怎么样？”
江兰兰似有意动，“真哒？”
禾安：“朋友之间不说谎。”
江兰兰的眸光亮了亮，一口应下：“好！”
滑正飞的声音遥遥传来：“冰淇淋车又来了嘿，兰兰少爷，你昨天不是想吃吗？”
一听这话，江兰兰转瞬开心起来，朝着滑正飞的方向跑去。
跑了两步，他转过头来：“乔治哥哥，你想吃什么味道？我帮你买！”
禾安嘴角微提：“巧克力吧。”
“好！”
看着江兰兰疾速奔去的身影，他也提步跟上。
可还没走两步，便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萦绕周身。
禾安脊背一凉，下意识向后退，周身却顷刻间被黑暗笼罩。
弗内斯的脸只有咫尺之隔，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既有妒意也有委屈。
“乔治哥哥，他是你的弟弟，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