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反转 (1)（1/2）
“大佬, 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啊！”中年男子神情凝重，“您长相这么清秀，一旦遇上那个丧心病狂的玩家, 肯定会成为被嚯嚯的目标！”
“……”
禾安心情复杂，“好的，你们也是。”
看来不管现代世界, 游戏里也玩标题党这套啊，真是谢谢它没有贴照片, 不然眼前的合作伙伴也要闻风而逃。
他摸了摸鼻子, 暗道以后进游戏得弄个斗篷或者遮掩容貌的道具, 不然等那些离谱的媒体刊登照片后, 他哪儿还有清白可言？
又检查了一遍视频，中年男子心有余悸：“大佬，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您居然能模仿出黑色怪物的样子？”
“嗯, 之前觉醒过相关的拟态能力。”禾安没有多说：“回去的时候都注意些, 关键时刻不要横生变故，对谁都是负担。”
“好的好的。”
敷衍几句后，禾安与众玩家告别, 从隐蔽的小路离开。
新闻的发酵速度很快, 他要趁这个热度放出足够多且有力的证据, 让事态更加有利于自己, 最好让查理家族众人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样他回去后也方便钻空子。
吸血鬼族不是傻子，不是几张似是而非的新闻就能哄骗的。
想要让对方相信, 这些假新闻的来源需要够多够杂，由不同的媒体做出多角度的猜测, 但都要保持在一个大方向上。
让人觉得这不是制造出的假消息，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换句话说，禾安先前造势的主要目标并不是查理家族，而是吸血鬼领地内的大小媒体。
来源未知的消息未必会让人相信，可若大多数媒体掌握的偷拍内容都是有利于他的，那便可轻而易举地营造出受害者的印象。
之前有金主毁约想赖账时他就是这么干的。
禾安快速穿梭在小路上，很快进入市区。察觉到身后跟了人，他不由放缓脚步。
——事先散出的消息引来了一些狗仔，虽然数量没有想象的多，但也够用。
他将领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小半个脸，佯装警惕地四处张望。黑暗中的狗仔们快速隐匿身形。
确认他们都跟了上来，禾安朝巡逻队的驻地快速奔去。
他特意打听过，巡逻队的驻地最近没人，其中的小队都被派出搜捕他和弗内斯，日夜倒班，驻地内没剩几个人。
确认狗仔们的镜头跟上后，禾安一脸惊慌地朝驻地门口奔去，兜帽不经意间从头顶滑落，露出他脖颈上的伤疤和苍白的脸色。
“救命啊！有人在吗！”
他跌跌撞撞地扒在门口的路灯下，引得门卫出来查看。
看到他的脸后，那门卫面露震惊，认出他是乔治后飞快地掏出随身配枪，“站着别动！”
下一秒，惊变陡生。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从地底钻出，顷刻之间门卫室土崩瓦解，无法言喻的阴冷力量席卷而来。
“！”
门卫、路过的行人以及躲在暗处的狗仔们俱是一惊，有胆小者已经开始跑了。
“砰砰——”门卫立即开枪，可冒着火光的子弹碰到藤蔓表皮的刹那就被崩成了粉末，武器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虽然看上去还是植物的外表，但清脆的碰撞声入耳，黑色怪植的外皮俨然坚不可摧。
门卫大惊，赶忙打开对讲机，神色焦急道：“赶快回来！！那怪物出现在门口了！快回来！我撑不住了！”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流声打断，庞大的黑色藤蔓从地底冒出，那些黑色的藤蔓如同涨潮般吞没了脚下的土地，摇摆之间摧毁了百米外的信号塔。
伴随着轰隆巨响，整片街区陷入黑暗，个别用手机拍摄的狗仔脸上亮起幽幽的光。
而后，散落在地的细小藤蔓缓缓向他们的方向逼近。
“！”隐有手机掉落的声响响起。
匆忙逃窜的他们悔不当初，好后悔没有回公司取一趟不发光的拍摄装置。
好在这黑色怪植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兴趣，望不到边际的藤蔓不一会儿就开始回流，朝禾安的方向汇聚。
偷拍画面中，乔治被黑色藤蔓卷起，快速消失在视野中。
这黑色怪植来得快去得更快，看上去目标明确，似乎就是专门为了乔治而来。
街区重归安静，不少媒体人呆愣许久才重新感觉到已经麻木的肢体，刚才那藤蔓的威严来得又凶又猛，几乎是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愣愣地钉在了地上。
不少人面带同情地看了眼黑藤离开的方向，回想刚才的画面。那名来自查理家族的小少爷好像被许多藤蔓穿透了身体，鲜血四溢。
多半是活不成了。
“快快快！”有人最先反应过来，忙不叠地朝远处跑去：“走，回去抢热搜第一！”
此刻对于这些媒体人来说，速度就是kpi，好不容易幸存，怎么也得重波业绩，不然都对不起今晚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勇气。
只见一支支或扛着设备或两手空空的竞速小队从尘土飞扬的废墟中冲出，争先恐后地冲上交通工具，疯狂地冲向公路。
回过神来的门卫面色一惊，好家伙他都不知道警署周围藏了这么多人！
他捏着手电在门口怒吼：“别动！都别走！！留下录口供！！人呢！！”
“一个都没了吗？！！”
行至荒凉处，“奄奄一息”的禾安在小黑的层层藤蔓中睁开了眼。
他抹了把身上的血迹，面带欣慰地拍了拍小黑：“不错，这次的戏非常逼真，孺子可教。”
下一秒，他身上的血迹消失，化为藤蔓缩回小黑本体之中，其黑色的外表也渐渐蜕回金色。
——【拟态】
这是吸收那株精神力黑藤后，小黑新进化出的能力。
从藤蔓上一跃而下，巨大的植株化为巴掌大小，懒洋洋地钻进禾安的袖口。
“不过你还是有提升空间。”禾安系上袖口，指点起来：“刚才你的角色是魔神手下的工具藤，藤设就是恶贯满盈，见人就杀。就算你不想伤及无辜，也应该顺手多毁几栋建筑，展现出凶性大发的样子，那样会更逼真。”
小黑：“哦，那下次你先打个样。”
禾安：“？”
怎么他说什么小黑都有话接。
拯救叛逆期失足少藤的计划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他四处张望一番，探出精神力感知周围没有人跟上来后，带上兜帽返回弗内斯的藏身之处。
打开房门，坐在客厅的弗内斯第一时间擡起眼来，眼中满是警惕。
禾安作惊慌状，迅速背靠在门口，喘着粗气道：“嘘——”
“？”
见是他，弗内斯眼中的紧张稍有消解，可随即又因为他的反应警觉起来，“怎么了？”
禾安对他比口型：“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
弗内斯的眉头紧皱：“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禾安：“……”
真是一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好兄弟。
“也有可能是冲你来的。”禾安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当机立断道：“这里很有可能不安全了，保险起见，我们得尽快换地方！”
弗内斯稍作思索，眼见禾安面上的惊慌不似作伪，点头后站起身。
禾安翻墙而出：“居民区很有可能已经在查理家族的监控之中，我们先往边缘处跑一跑！”
他故意将动作做得很笨拙，看起来像个全然没有觉醒种族天赋的弱鸡。
弗内斯没有怀疑，视线越过禾安的背影警惕地打量四周。
他的身形很轻盈，即便五感敏锐如禾安也几乎捕捉不到他的动静，不愧是出自顶级吸血鬼家族。
不过即便弗内斯所展现出的能力远胜“乔治”，但他却始终跟在禾安身后，大有一遇到突发状况掉头就跑的架势。
禾安暗叹一声鸡贼，带着弗内斯一路往北部郊区跑。
大约过了半小时，趁着歇脚的功夫，他悄悄点开光脑，查阅当前最热新闻，果然看到预料中的话题。
只不过排名第一的热搜标题颇让人意外。
——【黑色怪物深夜追杀乔治，看起来并非同伙？据专业人士分析，或许与情债有关。】
与其下一溜相关新闻话题相比，这条格外离谱的标题热度遥遥领先。
禾安微顿，点进了新闻。
与标题相比，内容就显得正常了许多，画面是方才在巡逻队门口，他报警失败被小黑当场重伤而后带走的景象。
脉，普通民众不好随意讨论，那么假少爷乔治就成为了他们的情绪宣泄口。
关于乔治的讨论越来越多，几乎每秒刷新都能蹦出数万条评论。
这些讨论的方向与禾安地预期相符，民众对他的同情心愈发强烈，偶有胆大的网友隐晦地提出关于真少爷弗内斯的阴谋论。
正看得津津有味，身边有寒意靠近，禾安面不改色地切换到地图界面，望着几条岔路沉思：“去哪里好呢……有两条是通往采集地，说不好还有黑怪物的余党存在。而剩下的那条是去希望森林……”
弗内斯擡眼看向光屏。
他的光脑在禾安与魔神打架时被摧毁，后乔治以有光脑会被定位不安全为由拒绝为其购买新的，而他本人又出于警惕没有离开过藏身地。
遂只能暂时与禾安共用同一个光脑。
也正因为如此，他错过了热闹的八卦盛况，为禾安省去很多麻烦。
“去希望森林。”弗内斯擡起头，眯眼看向正前方，幽深的眸底闪过异色。
“行！”禾安对他表现出十分的信任，动身之际悄悄切换到短讯界面，将早已编辑好的百条匿名短信发出。
你说巧不巧，弗内斯选中的路线正好和他计划的一样。
兄弟，好不容易有了热度，得趁热打铁。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弗内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入镜。
两人在昏暗的公路上前行，只有月光相伴。
虽说乔治的身体没有觉醒强力种族天赋，但本身也是出身吸血鬼族，比普通人类的速度快上不少，因此弗内斯没有对禾安的速度起疑。
随着距离的增加，城市群在二人身后缩成黑点。
希望之森在吸血鬼领地中被称为圣地，根据地图上的简短介绍，这里是所有新生吸血鬼天赋的起源。
虽然表面上是乔治，但禾安并没有继承乔治的记忆。因此自打进入森林后，他就闭上了嘴，避免说多错多。
起初，土壤的颜色还是黑棕色，能隐约看到不少不知名土壤的根茎。
随着深入，植被愈发茂密，土壤也逐渐变了颜色，开始往赤色变化。
禾安能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在增强，但这股力量并不阴寒，反而有种他接触秩序之石时的超脱感。
面上隐隐闪过诧异，他擡起头，正对上弗内斯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的天赋差到察觉不出猩红巨木的存在。”弗内斯的笑容带了丝诡异，眼底也浮上冷意。
禾安不动声色：“你早就感觉到了？”
弗内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神情中暗含嘲讽：“没想到吧，即便我漂泊在外十八年，却来过这里数次。而你，所有人眼中的娇宠真少爷，就算表现得再好，只要察觉到你的天赋低劣，就会想尽办法帮你藏起来，连露面都会被当做是家族的耻辱。”
“你不觉得可悲吗？身为最顶尖最尊贵的查理家族少爷，却无法拥有一次来到希望森林的机会。”
“你连猩红巨木都没有见过。”弗内斯讥笑一声，面色愈发扭曲：“哦不对，你们管它叫做母亲树。真可怜啊，你这个连母亲都没见过的孤儿。”
禾安：“……”
哦，原本的乔治就没来过这里啊，那没事儿了。
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敬业地摆出恼羞成怒的模样：“弗内斯，我把你当弟弟，还请你不要这么羞辱我！”
弗内斯轻笑一声，先前的礼貌和疏离尽皆消失，遥遥捕捉到红色的刹那，他卸下了全部的伪装。
“就算穿上查理家族昂贵的礼服，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低劣垃圾的事实。”
他甩下这句话，面带狂热地靠近猩红巨木。
“你！”禾安低呵一声，作气极状，捂着胸口跟上前去。
越靠近，那股威严的秩序力量就越明显，直到猩红巨木的本体显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树木，擡眼看去，天空被一望无际的红叶所覆盖，禾安第一次从植物身上感到浩瀚。
如果说先前的精神力黑藤像是凶猛占据陆地的浪潮，这株植物就是平静又祥和的深海。带给人神圣不可侵犯之感的同时，它又让禾安感知到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虽然都是秩序之力，但禾安能明显地察觉到猩红巨木与秩序之石之间的不同。这个不同并不是指力量的强弱，而是每个细胞所感觉到的、全然不同的触感。
秩序之石像是普照大地的朝阳，而面前的红木则像是蕴含无穷奥妙、正强力跳动着的心脏。
禾安眼中难掩震撼之色。
“这就是母亲树。”不远处的弗内斯低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自嘲：“可这位母亲却没有对孩子一视同仁。”
禾安擡眼望去，四目相对，弗内斯扯了扯嘴角。
“你一定觉得很不甘心吧，可还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出生就是低劣血统的吸血鬼，这份卑微会如影随形、永生永世地跟着你，下一世，下下世，永远都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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