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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月亮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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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是在家里的床上, 明斓起床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肿成核桃的一双眼就知道她昨晚哭的多么惨烈。

真丢人。

她弯腰掬起一捧凉水,水珠顺着下颌低落, 用冰袋敷了半小时才出门。

李婶做好了早餐,明斓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我哥呢?”

李婶说:“先生出门了。”

“这么早,去公司了?”

“没有, 先生说要去云南一趟, 过几天回来。”

“云南?”

他跑云南去干什么?

这几天她很少见到他的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搞什么鬼。

草草吃完早饭, 明斓收拾东西回学校。

九月后,安京的天气开始转凉。

进了教室,南佳朝她挥手:“斓斓, 快来, 给你占的坐。”

明斓走过去, 坐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南佳一见她,就凑过来:“你怎么瘦这么多,暑假减肥了?”

“没有,这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明斓从包里拿出书, 跟她说。

南佳:“是生病了吗?”

明斓摇头,笑容中带了点苦涩,“不是, 是我爷爷去世了。”

南佳一下自责起来:“啊,对不起哦, 我都不知道。”

“没事。”

明斓都想开了,爷爷都这个岁数了, 走前也没受太大的罪,算是喜丧了。她不能难过太久,要振作起来。

一节思修课结束。

下课铃响,楼道渐渐恢复喧嚣,正好是午饭时刻,楼上楼下都是涌动的人流。

许墨白站在教学楼下,他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身形一如既往清俊挺拔,连路过的女生也频频回头。

明斓同样一直在盯着他,直至他走近停在她的身前。

许墨白与她对视,见她愣着不动,他压低声音:“在看什么了?”

明斓理所当然:“在看你啊。”

许墨白:“看我什么?”

“当然是看你……”明斓脑袋一歪,像是很苦恼:“你怎么又变帅了啊。”

见她恢复元气,许墨白忍俊不禁:“好了,走吧,去吃饭。”

明斓主动挽上他的手。

路上明斓也频频发呆,台阶都没看清差点被绊倒,许墨白一把拉住:“怎么心神不宁的,不舒服?”

“啊,没事,”明斓摇头,立马转移话题:“我说真的,你真的又变帅了,是不是暑假趁我不注意去做了医美。”

“没有,怎么可能。”

“那一定是我最近见你太少了,眼睛都浑浊了,快快,你再多让我看看,洗洗眼睛。”

许墨白只是笑:“傻不傻。”

明斓这学期有户外写生课,需要背着画稿去山野中写生,远离城市的喧闹,回归宁静安详。只是一去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时已经十月底。

明斓累得筋疲力尽,托着行李箱进门,踢掉鞋子和往常一样喊了声:“李婶,帮我放一下热水吧,我要泡澡,我都快半个月没好好洗澡了。”

许久没人回音,倒是楼上传来熙熙攘攘的闹声,难道是有客人。

明斓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脱掉外套换了拖鞋上楼,刚上来就看到客房里走出几个陌生人。

打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一件沾满油渍的麻布衣,身后跟着三个孩子,大大小小,大的不到二十,小的只六七岁。

妇人很满意刚刚的房间,点了点头,扭头跟身旁小孩说:“小玉,这个房间给你了。”

托着鼻涕的小孩开心的围着他转圈:“好啊,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自己的房间了。”

这是什么情况?

明斓直皱眉:“你们谁啊?”

妇人见到她,浑浊的眼球上下滚动,把她从头打量到脚:“你又是谁啊?”

李婶正火急火燎从令一房间跑出来,夺下一个小孩手里的古董瓷器,又去追另一个:“那个不能拿,快放下。”

“她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你们别乱来啊,这些不能碰。”

妇人“呵忒”一声吐地上一口浓痰,笑出一口大黄牙:“你就是明斓啊?既然你过来了,正好,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给我们腾地方。”

让她走人?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懒得多费口舌,明斓摸出手机就要报警。

李婶急着过来跟她小声说:“小姐,咱先别报警。”

“怎么了,你认识她们?”

李婶说不认识,为难的说:“但他们说是先生的……家人,来寻亲的。”

明斓一愣:“什么家人?”

“就是……”李婶附耳说:“她说是先生的亲生母亲,这几个小孩是弟弟妹妹。”

“什么亲生母亲,明琛不是孤儿吗?”

李婶愁眉苦脸的:“这我也不知道啊,那个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要不要打电话给先生问问啊?”

妇人却在这时说话了:“我家阿琛工作忙,哪有空听你们瞎唠叨。”

你们家阿琛?

明斓的脑子嗡嗡作响,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妇人得意忘形道:“听说我家阿琛以前没少被你打骂折辱,你瞧这不报应来了,家里头都死绝了。”

“我看你是找死!”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明斓抄起一旁的烟灰缸朝着妇人扔过去,烟灰缸是质地厚重的玻璃,稳稳砸在妇人额角,沾了血滚落到地板上。

妇人懵了几秒钟,摸到一头的血,当即哭嚎着坐地上:“杀人了,明家大小姐要打死人了。”

正在这时明琛回来了,他赶得急,衬衣皱巴巴贴在他身上,进门就气喘吁吁喊她:“斓斓……”

明斓眼圈通红着转过身,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明琛看清了屋里的人,脸色一变,急着跑上楼梯去拉走明斓。

“你别碰我。”明斓猛的甩开他,急促喘息着,尖锐的声音透着绝望:“明琛,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明琛:“斓斓,你听我说……”

“怪不得呢?”明斓忽的放声大笑,笑容凄厉:“我说你整天在忙什么,躲屋子里闭门不出,连爷爷的葬礼都不来参加,原来是在找亲生父母啊。如你所愿,我爷爷没了,你也终于熬出头了,怎么着,是想认祖归宗,把你的亲生父母接过来享福,把我赶出去吗?”

明琛大步跨过来,握住她的肩:“斓斓,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么样?”明斓挣扎着,她越说越气,有些脱力,扶住楼梯栏杆,眼泪在眼眶打转,倔强的不肯掉下来:“我爷爷在的时候她们怎么不找来,还不是怕你被我爷爷赶走,一无所有,现在倒是拖家带口来寻亲了,可真是打的好算盘。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们,我只要活着一天,这栋房子就姓明,轮不到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鼻涕虫染指,有本事你们就合伙把我弄死,否则就别想贪我明家一分一毫的便宜。”

“明斓,你给我冷静一点,我要是贪恋你家钱财,今天根本不会让你站在这里。”

“好啊,”明斓冷笑:“你总算是实话说出来了吧,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是要把我赶出去还是直接杀人灭口,把你亲妈亲妹妹接进来住!”

明琛皱着眉想要说什么,可触及她冷漠失望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明斓忍着哭意,声音里竟带了委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委屈到胸口像坠了一块石头,又闷又难受:“李婶,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把他们都抓走,把他也抓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他!你不是喜欢云南吗,滚去云南吧!和你的亲妈亲妹妹一起滚,别来脏了我的眼。”

李婶犹豫着看向明琛,明琛没多说什么,附和说:“报警!”

听到要报警,妇人慌了,捂着额头跌跌撞撞跑下来:“阿琛,咱一家人……哪里用报警啊!不让来我们走就是了……”

明琛没看她一眼,也吗和她说话。灯光下,目光沉沉只盯着明斓,他缓慢哄道:“斓斓,先跟我回房间,我给你解释。”

“你别碰我!”

明斓气到脱力也不肯让他碰,扶着墙回到书房,这里没被外面那群人涉足过,空气中是金鱼吊兰清淡的花香,明斓这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金鱼吊兰是过年时她逛街时买的,她当时觉得好看就买了,可是又没耐心养,最后扔给了明琛。

明琛这人在外虽然杀伐果断,一副活阎王派相,在家倒是对这些花花草草尤为爱惜。

他去倒了杯热水,刚递过来就被明斓打翻,滚烫的热水浇到了半露的胳膊,瞬间红了一整片。

明斓嘴唇动了动,有些心疼和不忍。明琛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着她的脸,比起她幼时的任性折腾人,被开水烫可算小菜一碟。

他的声音很平缓:“斓斓,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我怎么可能让来他们欺负你。”

明斓没说话,眼眶发红,里面是挣扎过后的痛苦,她承认刚刚自己太失控了,理智也知道以明琛的为人再怎么忘恩负义也不可能由着别人欺压在她头上。

可是一想到有可能是明琛授意他们跑来汀兰水榭闹事,她就无法保持理智,他怎么可以让那伙肮脏的鼻涕虫来她们的家里。

明斓哽咽了声:“他们真是你的亲人?”

明琛:“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就算真是我血缘上的亲人,自从他们把我抛弃就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我的亲人只有你。”

明斓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到他的手背,被热水烫伤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却被她的眼泪灼的生疼。

他抽桌上的纸巾想帮她擦拭,明斓推开他:“说的好听,谁知道真假,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骗我,等时机成熟再我赶出去。”

听到这话,明琛眼睫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忽的自嘲一笑,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没读过多少书,更没经商的天分,不知道爷爷看重他什么,这样苦心培养他,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就算再不情愿也硬着头皮去学,在商场这无声硝烟中学会无数不入流的手段,满手肮脏,他自认已经为明家呕心沥血,无愧于心。

可他最后得到了些什么呢,把他当亲孙子的爷爷咒他不得好死,口口声声喊他哥哥的妹妹也猜忌怀疑他。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明斓嘴唇蠕动,仍是在跟他置气,倔强着不肯低头。

“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可以滚,也不会拿取明家一分一厘。”

明斓的心脏被重重一击。

眼见他动作迅捷地褪下腕上手表,手机车钥匙银行卡全放到桌上,身无分物,转身往外走。

明斓扭头急道:“你去哪?”

明琛说:“我明天会卸任明氏CEO和常任理事,明家所有股权钱财我一分也不会动,明大小姐,您令去寻信得过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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