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月亮38(1/2)
明斓是真的惊住了, 差异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在说什么游戏吗?
怎么就忽然爆狼了!
许墨白却是很平静,还冲她笑了笑,垂下眸子:“我早就希望他死了。”
明斓其实曾在李菁菁口中听过关于他父亲的只言片语, 说他害死了自己父亲什么的,但她都当笑话一听而过,现在看来还真有故事啊。
“我妈是被我爸骗来的,小时候周边村子很多妇女都是拐卖来的, 我妈妈也是其中之一, 十六岁的女孩跟着亲戚外出打工, 结果却是被卖进了山村给人当媳妇。”
岑丽拼尽全力才逃了出来,可山路并不好走, 因为迷路才辗转到了他们村里遇到了许成镇,他说会帮她走出大山,她就天真的以为遇到了好人, 深信不疑地跟着他回家了, 哪知刚出虎xue又入狼窝。
许成镇年轻时长得好, 但他的精神极度不稳定,还有暴力倾向,所以村里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这个被拐卖的漂亮女孩身上。
许成镇想和她结婚, 岑丽不同意,他就把她锁在了家里,不准她出门, 也不给她饭吃,她在饥寒交困中逃跑无数次又被抓了回来。
他想起村子老人说过的女人心狠都是因为没有孩子, 所以他强了她,强迫她生下了孩子, 那时岑丽还不到十八岁。
明斓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张大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
“我出生后,她的性子果然变温顺了很多,对许成镇也越来越好,洗衣房做饭干农活毫不含糊,许成镇的病情逐渐稳定,不怎么发病也没有打人了,他不发病时工作很认真,赚的钱都会给她,两人就这样搭伙过了几年还算和谐的日子。
后来妹妹出生了,妈妈觉得家里养两个孩子开销太大,提出想跟着村里人去镇上打零工,三班倒,隔一天能回家一次,也不耽误照顾我们,彼时的许成镇沉醉温柔乡里,早就把她当成老婆了,慢慢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没多想就同意了。”
后来岑丽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许墨白顿了顿,继续说:“那天起,许成镇就彻底疯了,他砸光家里所有的东西,一把火点燃了草垛,小白被他吓得一直哭,他嫌她吵的头疼,抓着她的头摁进了水瓮里,直到再也没声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都在抖:“奶奶发现时她已经没气了,送到医院勉强抢救回一条命,但是耳膜穿孔连带神经损坏,彻底聋了。她只有一岁多,当时已经会说很多话了,听不见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明斓心里揪紧,觉得他爸是真的混蛋,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这种事。
“我妈离开后,许成镇被确诊为很严重精神疾病,双相情感障碍,有时亢奋有时抑郁,亢奋期还有很严重暴力倾向,他的病越来越厉害,工作也干不了,常常在街头看哪个人不爽就打人。
他觉得全天下都是坏人,都是抢了他老婆的坏人。他不只对外人发疯,回家后又把怒火迁怒到我和妹妹身上,他觉得我们没用,不可爱也不可怜,所以他们的妈妈才走掉了,如果我们再惨一点她就会回来。”
岑丽一直没有回来,当然许成镇也不总是发疯,抑郁期的时候会抱着他哭,说自己没用,又扇巴掌又要割腕自杀。
许墨白不同情他,只是冷眼看着,等他下一次像只发狂的狗一样四处咬人。
“我妈妈离开前给了我一张卡,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钱,有时几十块有时几百块,不多但足以维持基本生活,我一直藏的很好,后来不知怎么的被许成镇知道了。他逼问我妈妈的下落,我不说,他就拽着我去后山,把我的头按进湖水里,他最喜欢用这种方法折磨人,还会控制时间,卡着把我淹死的几秒空隙再松开。按他的话说就是,这时候无论再倔强的小崽子也会任他摆布,什么都告诉他,屡试不爽。
但他大概没想到我当时已经十三岁了,可不是任他拎着衣领往水里摁就能听话的小鸡仔,所以我挣脱开了,他却摔进了湖里。”
明斓呼吸紧了紧,小心翼翼问:“是他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吗?”
“不记得了,”许墨白摇头:“可能是他自己摔的,也可能是我推下去的。我只记得当时他恶狠狠盯着我,让我拉他一把,我站在岸边没有动,他就威胁我,说回去就弄死我,做鬼也不放过我。”
许墨白说:“我相信他真的会弄死我,我也不怕被他弄死,但我死了我妹妹和奶奶也活不成了,一个话都不会说的聋子,还有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她们也只能等死,说不定他还会找到我妈妈,所以我不能死,死的人也不应该是我们。”
“所以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淹死了,我甚至觉得他该死,他活着不只自己痛苦,我们也痛苦。”
明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怕吗?”许墨白看着她,他在笑,却笑出了哭腔,垂在膝盖的手在发抖:“我从来不觉得他的死是错误,我不会后悔。他变成了鬼也确实没有放过我……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泡腐烂的的尸体,他说要一直缠着我,诅咒我……”
他至今困在那个诅咒牢笼里。
“许墨白,你别说了。”明斓起先还在因为这段惊世骇俗的弑父感到震惊,惊骇的同时又感觉到心疼。
明斓过去坐到他身边,他身上很冷,冷的让人想紧紧抱住他,实际上她也怎么做了。
许墨白伏在她肩上喘气,胸口像堵住了棉花,呼吸困难。
”许成镇死后村子里到处都是留言,说是我杀了他,他们看我的眼神和面对许成镇时一模一样,在他们眼中我大概也是个疯子吧。”
他站在阳光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分别,但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怪物。
甚至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就算陌生人落水,也不会有人冷漠到冷眼旁观吧。
明斓有点无措的安慰着:“你为什么觉得人会是你杀的呢,如果真是你,警察怎么可能放过你,肯定不是你啊,这件事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
许墨白没说话,只安静抱紧她。
明斓绞尽脑汁思考措辞,她实在没怎么安慰过人,脑子里词组有限:“以后他要是来你梦里,你就召唤我,我替你打跑他。”
“怎么打跑?”许墨白突然出声。
“就……就用拳头啊,我可厉害了,我可以保护你的。”
明斓的脸颊贴在他胸口,他的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脖颈,还是很不懂:“你为什么不怕我呢。”
他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溺死而袖手旁观,他利用李氏父女离开贫瘠的山村又恩将仇报诱导她病发。他明明阴狠毒辣,是骨子里的坏种,为什么不害怕。
许城镇死后,村里所有人都说是他杀的,他们觉得家暴的变态养大的孩子肯定也是变态,有着相同的基因组,杀了老子很正常。
他都自暴自弃告诉她了,她为什么还没有露出那种害怕或畏缩的神情。
明斓的手在他背后拍了拍:“你把我想的太胆小了。”
“可我……”许墨白如鲠在喉,声音哑着:“我没你想的那么完美。”
明斓:“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完美啊。”
许墨白脸色忽的煞白,手上失了力气,松开了她。
明斓煞有介事的说:“本来就是嘛,你看你明明就小心眼爱吃醋总钻牛角尖动不动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不爱搭理人,除了脑子聪明点脸好看点,没什么别的优点嘛。”
许墨白抿了下唇,勾着唇苦笑起来:“原来我有这么多缺点。”
明斓很认真嗯了声。
许墨白笑道:“可是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这样会让我更觉得配不上你。”
他喜欢她很正常,因为越是阴暗复杂的人越会被她的纯真干净所吸引。
那么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他不确定,也看不透。
他血腥又暴戾的过去时刻提醒他,他真的配吗?他明明是个怪物,却要奢求她同等的爱。
明斓拧着眉,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有完没完了,琼瑶也该有个限度,再矫情小心我揍你。”
许墨白再次把她拉进怀里,捧住她的脸去吻她,很深的吻,牙齿磕碰在一起,他逐着她的舌尖,吮吸的发麻。
这一刻他还是庆幸她的粗线条,她不够敏感,也不喜欢想太多,只有不谙世事的天真和一腔孤勇的热忱。
“斓斓。”他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嗯?”
“我爱你,很爱,是真的。”
“我知道的。”
不,她不会知道,她对于他是怎么样的存在。她鲜活明艳,离开了他,她会有很多选择,而他自遇到她的那天开始,像漫漫长黑夜中的旅人寻到一缕光。
除了爱她,再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
昨夜下过一场雨,清晨雾气蒙蒙,公交车在薄雾中穿行。
期末考之后是项目最后测试阶段。
下个月验收,时间紧迫,许墨白工作室几人的工作还算能应付,没加太多班。主要是前期许墨白花很长时间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框架清晰,设计方案具体,所以代码写起来很轻松。
起先张帆还因为这次项目不赚钱而烦躁,多次想撂挑子不干了。
慢慢做下来才发现他们这个阶段重要的不是快钱,而是大公司的项目经验,跟着甲方计划表做事,能让他们熟悉整个流程,摸清数据模式和行业规则,这对于他们以后语言处理模型的叠代优化利大于弊,这也是为什么许墨白宁肯免费也不愿意错失这个项目的原因,赚口碑。
二月初许墨白和张帆他们又去了趟苏城,这是见到了糯糯科技的总架构师,验收项目,谈后续合作,数据库迁移完成的很漂亮,姜总很满意。
许墨白说了自己后续的想法,主要还是想将人工智能技术嵌入图数据库。
这想法其实与姜总不谋而合,但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因为技术壁垒,中国这互联网方面的创新总是落后于发达国家,拾人牙慧,这让他很痛心。
几人相谈甚欢,最后达成一致,以糯糯科技为核心,逐渐开放平台,形成开源社区,吸纳优秀人才,最后形成庞大决策系统,当然这得很久以后了。
结束后许墨白打车去老地方,买完苏城的特产海棠糕直接飞回安京。
落地,张帆和祝卿宁回了学校,许墨白说还有事,让他们先走。
许墨白出了机场,遥遥看着一辆组装夸张的银白色机车驶过来,引发不小的轰动。
当明斓把头盔扔过来时,许墨白无奈笑着接过:“你还真是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低调干嘛,人就一辈子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饭地选的是商贸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前台为他们领路,桌上摆放着一个蜡烛杯,旁边是新鲜向日葵,灯影绰约,气氛暧昧,悠扬的大提琴曲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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