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谢其琛转身,似乎对幻境屏障的强度感到满意:“不会再有人能打扰我了……”
澹台玦被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竟呆滞地看着谢其琛消失在幻境中。
谢其琛回到挂满红绸的小院,每走几步,他便忍不住轻咳两声。元神尽数离体后,他的身体十分虚弱。
灵鸦已经放弃责骂了,它感到绝望:“主人,这样下您会死的。”
谢其琛没有说话,只温柔微笑着,走向他与池羽的喜房。
灵鸦在绝望里又诞生一丝好奇:“您为何这样爱她?即使以生命作为代价,也想拥有她?”
谢其琛走到喜房门前,擡手要推门进去:“如果你的一生从未得到过光,哪怕是梦也好,只要能拥有一次光,那这一生便似乎还不算坏到极致。”
灵鸦被阻止在喜房之外。
而喜房之内,龙凤喜烛燃烧,英俊的新郎正走向新娘。
新娘盖头未揭,听到脚步声,轻轻擡头:“宾客们走了?”
“嗯走了。”谢其琛询问,“是不是等得无聊了?”
池羽轻声道:“还好。”
谢其琛坐到新娘身边,揭开了新娘的盖头,即使是熟悉得可以描绘出每一处曲线的面容,此时此刻依旧美得令他目眩。
喝完交杯酒后,谢其琛帮他的新娘解开繁重的头冠。
新娘一直不敢擡头看她,脸也红红的。等长发完全散开,雪一般铺满床榻,她怯怯地询问:“我、我是不是要……脱衣服?”
谢其琛怔了怔,眼前似乎浮现出池羽雪白娇嫩的胴体,那是他无数次肖想过、无数次梦见过的。喉头不自觉动了动,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伸手去解开面前人的衣衫。
可最后,他还是强忍着压下了欲望。
即使是在这样的幻境里,他也有一丝神智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知道她只是入幻了,误把他当做深爱之人。他清醒知道自己有多卑劣,又怎么敢去奢求更多。
即使在幻境中,也无法真正伸手去玷污她。
蜡烛熄灭,床沿的帷幔落下。
谢其琛从身后抱住他的新娘,带着她一起躺下,说道:“今日累了吧,我们早些睡。”
怀中女子似乎松了口气,贴着他胸膛的僵硬脊背松懈下来:“你真好,再给我些时日,我总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谢其琛怔了片刻,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你是我的相公,我最爱的人,我当然……当然……”女子脸皮薄,说不出愿意两个字,只说道,“我只是有一点害怕,听人说很疼的……”
谢其琛忍不住自嘲,是啊,在她眼中,他是她最爱的人,不是谢其琛。
即使是他强行让她入幻的,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酸涩。
但算了,和留住她相比,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即使在她眼中看到的不是他,也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
谢其琛更紧地抱住怀中的女主,在她侧脸蹭了蹭,亲昵地说道:“睡吧,阿羽,我的新娘,我的爱人。”
这一晚,谢其琛睡得出奇的好。大概是因为深爱之人就在怀中,鼻尖萦绕是她身体的幽香,手指触碰是她肌肤的滑腻,这一切带给他无比的安心感。
清晨,谢其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从睡梦中醒来。
他伸手想把他的爱人揽进怀里,然而一摸却发现身边床榻是空的,本应睡在身边的人不在了。
谢其琛立刻清醒,一瞬间开始惶恐起来,甚至以为昨日一切果真只是梦。他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匆匆走出屋子。
刚走出屋门,他就看到厨房的烟囱正升起冉冉炊烟,熟悉的身影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做着什么。
谢其琛怔了怔,缓下动作,慢慢走向厨房。
忙碌的女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他,惊讶:“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谢其琛看着灶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问道:“你在做什么?”
女子立刻红了脸:“听说新妇会给丈夫做早餐。”说着,她又有些害臊,“可我做不好,只有白粥和点心还大概能吃。”
谢其琛露出一丝笑意:“我好期待。”
真是温馨的清晨,成为她的丈夫会很幸福。如果是其他男人成为他的丈夫,他一定会想杀了对方。还好如今是他偷走了这个位置。
池羽端着一盆白粥放到桌上,桌上还有一个倒扣的瓷盆。
她给谢其琛和自己各盛了一碗白粥,又指了指倒扣的瓷盆:“粥不塞胃,里面还有点心。”
谢其琛打开瓷盆,然后愣住了。
瓷盆下扣着的点心他无比熟悉,她尚未殉脉前,每一月的月圆夜总会做给他吃,她殉脉后,无人再做这道点心,他便带着浑身的伤痕去买类似的,寻找一点她曾存在的痕迹。
谢其琛指尖微微颤抖,迟迟没有动筷。
池羽见他不吃,疑惑:“从前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个吗?”
谢其琛心想,她眼中那个深爱的人也独独钟情这道枣泥山药糕吗?
谢其琛默不作声地夹起一块温热清甜的点心,入口的瞬间,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池羽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好久没有做过了,好吃吗,阿琛?”
谢其琛怔住,她……叫他什么?
为什么她此刻叫的是他的名字?
是她清醒了吗?不对,入幻之术并未被破解……那为什么……
谢其琛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她正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吃东西。
“阿羽,我是谁?”
女子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在调戏她呢?可随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羞得通红:“你是我最爱的男子啊,阿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