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五十五个凤君汝爱我心,我怜汝色……(1)(1/2)
第55章.第五十五个凤君汝爱我心,我怜汝色……(1)
“阿朝……”云岫的心中一痛。
事情不应当是很简单的么?她的怀中一直藏着那份禅位书和婚书。
她只要将禅位书交给阿朝,她就可以解脱了。
她不想当皇帝,也没有那种雄心壮志。
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云岫厌恶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她上前掏出了那张禅位书,看着云朝岚,把这张绢帛递给了他。
“阿朝想要的东西,姊姊都会给你的。”云岫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在她交出东西的瞬间,在场的除了云朝岚之外,或许都为之一振。
连原本恼怒云朝岚作为的洛严都颇为激动。
在她看来,这新帝着实好拿捏,原来仅凭这云朝岚的一句话,这小女帝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禅位书。
“陛下宽宏,老臣着实受宠若惊。”洛严在一旁比云朝岚显得还要激动。
跟着一起的百越王也觉得兴奋着急,往日的沉稳早就消失不见,毕竟唾手可得的权势岂能不动人心?而这百越王他最擅长的便是像墙头草那般四处钻营。
“倒是不知,妻主大人竟然和阿兄这般亲昵。”
少年人略显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人前了,彼时虽说虚弱,可此时华服加身,气质冷冽若冰雪,这一份虚弱却并没有让人忘记他曾经的雷霆手段。
在云岫和他对视的那一刻,云岫的后背一凉,心中有着可想而知的畏惧。
被她藏在怀中的婚书此刻似乎一直在发烫。
他到底是不是玉檀奴?
“陛下,此时夜深,跟墨禅回宫安歇可好?”
少年人的眼底带着温柔,仿佛只是出来寻找贪玩的皇帝,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而云岫也能从他的口中听出一个意思,只要她乖乖回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这是身为凤君的初墨禅惯用的伎俩了。
他可以不和云岫计较,却并没有答应不和那些反贼乱臣计较。
云岫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她说道:“初墨禅,我不想当皇帝。”
听到女孩这样说道,少年凤君完美无瑕的脸几乎在瞬间出现了阴沉之色。
“陛下真是说笑了,万人之上,锦衣华服,玉盘珍馐,你不喜欢么?”
是啊,这些很吸引云岫这个俗人。
她也曾想过要不就此摆烂,天天吃吃喝喝享受,反正大部分人也只当她是个无用傀儡。
女孩越过兵刃盔甲,独自走到初墨禅面前。
“这些我都不曾想要,那时救你,不过觉得你生得好看。”
听听,这是多无情的话呀。
世间女子薄情,还真是所言不虚。
初墨禅闻言,失声轻笑,长捷彻底将眼底的情绪掩盖。
没关系的,陛下就算只爱他这副皮囊也无妨。
她只是一时被那贱人给迷惑了。
坐在高座之上的少年凤君解下了头上象征凤君身份的玉簪,长发散下,走到云岫面前。
“既然陛下决心如此,臣自当遵从。”
初墨禅的面色苍白,还带着倦容。身后的阿箬似乎很是不解初墨禅突如其来的转变。
明明身后的龙卫能够很轻易地取了这群乱臣贼子的性命。
可这凤君,却自己解下了玉簪,几乎在片刻之间就交出了手中的筹码。
现在的众人看到初墨禅,仿若只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洛严最先按捺不住,直接说道:“来啊,上前擒下。”
初墨禅以及身后的亲卫都被凰卫很轻易地拿下了。
看着这样容易缴械投降的初墨禅,云岫微微握紧了双拳,并没有说话。
洛严看着这禅位书,眼里充满了激动,连梁王世女死了她都不怎么在乎了。
这皇位,怎么就轮不到她洛家的人坐了?
现在整场角逐之中,那对双胎皇女早就失去了角逐的机会,眼前羸弱不堪的新帝更是傀儡一个,现在这凤君都缴械投降了,这不是天助我也么?
她等了两朝啊,等到两鬓斑白,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又岂能放弃?
“来人,将新帝请到栖兰殿去。”洛严现在虽说激动地上头,却也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在滔天权势之前,谁能冷静下来?
这唾手可得的皇位,便被那废物拱手相让了。
周围的凰卫毫不客气地同样擒住云岫时,一道寒光闪过,不客气地直接挑断了那凰卫碰云岫的那只手。
一声惨叫响起,血不断地从远处流到云岫的脚尖。
“阿岫,跟我走。”云朝岚朝云岫伸出手。
云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心中虽然有些怯意,却还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云朝岚,你在做什么?”洛严看到这云朝岚突然转变了态度去亲近这废帝,已经被满目权势冲昏头脑的她直接质问出声。
下一刻,少年人的长/枪在空中划过,直接毫不客气地刺穿了洛严的官帽,直接将她吓得抖如筛糠。
“真是啰嗦。”云朝岚的表情冷如寒霜,看向满脸激动的洛严,像是看见了什么垃圾。
云岫最终还是被带回了太极殿。
太极殿内铺着柔软的毯子,一切陈设都是被曾经的凤君精心设计的。
外界都传这凤君是个惯会享受的,云朝岚却知道这是初墨禅用来讨好姊姊的。
“姊姊,阿朝会做得更好。”云岫在忐忑不安地坐着时,云朝岚突然在她面前这般说道。
起初云岫不解,在看到这些陈列摆设的时候,云岫连忙摆手说道:“不必如此铺张的,我怎么睡都睡得挺舒服的。”
云朝岚没有反驳,只定定地看着云岫。
似乎很害怕云岫就这般逃走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么?”云岫疑惑地问道。
云朝岚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很久没这样看着姊姊了。”
“阿朝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呀。”云岫没听出云朝岚话里有话,回话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云朝岚的情绪。
“阿朝要做的事情就是陪在姊姊身边。”陪在姊姊身边的应当是他而不是那贱人。
“还真是小孩子气。”云岫看着云朝岚。
想到那倒地的洛严,云岫却有些担心,她问道:“你折辱了你的外祖母,之后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云朝岚此时已经褪去了甲胄,穿上素衫的少年面容精致,长发散下时有着说不出的温和柔善,被提起已经成了枪下亡魂的洛严,他反而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云岫,说道:“只是一个碍事的家伙而已,她怎么能阻挡阿朝和姊姊在一起。”
见到云朝岚不想提及,有些也没有继续勉强什么。
之后她提出了另一个话头:“阿朝,何时能送我离开?”
这句话仿佛成了一个静止键,云朝岚坐在云岫身边沉默了许久。
云岫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近日不太方便么?”
“怎么会。”云朝岚粲然一笑,“姊姊是想去江南对么?”
“嗯。”云岫轻轻点头。
“现在开春,那边雨水多,待雨季过了,姊姊再去江南好不好?”云朝岚帮云岫分析着。
云岫垂下长睫思忖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说什么,只点头同意。
入眠休息之前,云朝岚睡在了外室,阿岫看着如今音容笑貌皆已不同的弟弟,不知为何心情复杂。
而想到初墨禅,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尤其是他被羁押下去时回望的那个眼神。
阿岫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形容,说出那句话时,她似乎感觉到他真的好伤心。
她真的伤了他的心。
翌日醒来,阿岫发现阿蛮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照顾。
“主子他去处理朝堂事务,让阿蛮过来照顾。”阿蛮帮着阿岫梳起了头发。
不过阿蛮似乎也对这当丫鬟的活计不怎么熟练,梳头的时候帮阿岫直接将所有头发都高高束起。
简称勒头皮。
“阿蛮疼……”云岫轻声细语地说着。
阿蛮反而有所不解地答道:“殿下,阿蛮已经很轻了。”
云岫握住了阿蛮的手,因为长期握剑,阿蛮的手上是有茧子的,看着阿蛮粗壮有力的手臂,阿岫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阿蛮你是从小都锻炼的么?若是我小时就这般锻炼,现在是不是能稍微威武一些了。”
“殿下,阿蛮幼时也是吃了厉药的,并非只是一味锻炼,按理来说,您出生后三岁也应当吃下此药,可是您两岁不到就被仍去了栖兰殿。”言下之意是你只是错过了吃药的时候。
“这药是哪里来的?我现在吃还有机会么?”云岫打算努力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她现在心中惶惶不安,必须要有什么东西填进去才能安心些,“阿蛮可以寻一些人文风物的书给我瞧瞧么?”
阿蛮看着这个孱弱不已的女子,压下心中的叹息点头同意。
“想来殿下曾经听闻过旧朝皇后曾去长甘寺求药。”阿蛮说道,“只是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好事呢?阴阳调和,自然之道,若是违逆,必有天谴。所谓求药,其实是试药,现在吃下的药,是前朝许多柔弱闺阁女子殊死一搏试得的良方。”
“真的是良方么?”云岫听闻这番话,心中有些酸涩。
“殿下其实并不笨啊,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让人给占全了,此药名为‘厉’,便不是什么温良补药。我们会短寿早夭,狂躁易怒,甚至可能还会声音粗哑,曾经的柔美早就被摒弃,世人审美岂能不知美?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所舍弃的东西。”
“至少不会受欺负了。”云岫揉了揉阿蛮的头,“我真的很钦佩你们。”
阿蛮感觉到了一阵柔软,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高大的女子用尽最轻柔的力气帮阿岫解开了方才勒头皮的发型,她望着铜镜之中的云岫,用木梳再次帮她梳顺长发。
“殿下,曾经阿蛮以为你在这里活不过三月,你同我们此处的女子真的太不同了,如此格格不入,你几乎有着这里所有女子都厌恶的特质。漂亮,易碎,还容易哭。你太容易对人心软了,这世道欺负的便是你这样的人。”
后来,云岫竟然还成了帝王。
这样的结果,阿蛮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身边的初墨禅本就不是池中之物。
甚至此时此刻,阿蛮都觉得云岫这个皇帝还能继续当下去。
云朝岚忙完就来看望云岫,看见云岫被阿蛮梳了一个中性的马尾,看着虽说飒爽了些,可是似乎还是挺疼的样子。
“不若阿朝去寻几个梳头好看的侍从专门帮姊姊束发吧,姊姊喜欢什么首饰,阿朝也去帮姊姊定制。”云朝岚直接解开了阿蛮好不容易梳好的长发,“或者阿朝来帮姊姊梳。”
少年人手其实很巧,白皙的指节在乌发之中穿梭,很快便编好了一个漂亮的盘发,云朝岚从木盒之中取出了一个发簪直接簪到了云岫的发鬓之中。
发簪上是一朵漂亮山茶花,缀了几颗漂亮的珍珠。
白色的茶花精致又漂亮,阿岫看着自己的发型,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曾经和阿朝相依为命的时候。
“以前姊姊把头发都卖掉了给阿朝凑学费,阿朝就发誓以后把姊姊的头发再养回来,用最漂亮的首饰别着。只是后来姊姊都说自己在加班。”说到后面,云朝岚的语气甚至生出了几分委屈。
阿岫轻轻握住了云朝岚放在她肩胛上的手,擡眸看他。
女孩的瞳眸清晰地倒映着阿朝的模样。
“没关系的,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阿朝快快乐乐的就好。”
女孩都会在意着自己的长发,自己的衣裙,自己的样貌,只是生活的重压往往会让人容易渐渐遗忘这些东西。
现在这些东西或许对于云岫来说唾手可得,但是云岫却也不是那个曾经渴望着不舍得自己长发的小孩子了。
现在沉湎于过去的似乎只有云朝岚。
她的阿朝还停留在原地。
云朝岚似乎很忙,在他帮云岫挽发之后,便匆匆离去去处理事务去了。
期间云岫这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洛扶卿突然来看望云岫。
他看到云岫时,她穿了一身此间女子已经很少穿着的刺绣襦裙,绣着大片大片的华贵牡丹,那发髻也是鲜少在女子之间出现的。
这样的打扮,漂亮精致却过于柔美了。
洛扶卿知道这是云朝岚的示意,他一直疑惑云朝岚对阿岫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明明曾经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曾经的云朝岚还冷眼观望过小二被三皇女二皇女一起欺负的场景。
幼时二人的关系便算不得亲近。
阿岫在看到君后一切安好时,心中也止不住的松了口气。
毕竟君后的身份在宫廷之中也很是尴尬,她先前虽然也努力尝试过让人优待君后,却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用。
而洛扶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先起身一拜,说道:“多谢小二先前的照顾,扶卿落难之际并不曾受过太多为难。”
“那便好,君后安好,我也放心了。”
“小二能够安好,扶卿也心中安慰。”
琥珀色的眸子溢满了温柔,云岫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又浮现起当初被洛扶卿牵着的记忆了。
尚是少年的洛扶卿被百年世家培养得极好,克制有礼,温良和善,见到被抛弃的阿岫,唯有他会弯下腰抱起她,轻拍她的后背哄道:“小二不怕。”
若说温柔至极的人,或许唯一人选便只有他了。
“小二日后有什么打算么?”洛扶卿问道。
“我跟阿兄说了,想去江南,据说江南天气暖和,我怕冷。”云岫跟洛扶卿说起了自己的期盼,“江南多河川,泛舟于五湖之上,那样的风光我想去看看。”
在听见云岫喊阿兄时,洛扶卿的眸光微动,似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淡淡地附和道:“江南是个很好的地方。”
当然,云岫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洛扶卿的异状,联想到阿朝近日的古怪,一个猜想在她的心中浮现。
她连忙压下这个猜想,擡眸问道:“之后阿朝会登基对不对?”
“是。”
“他也想杀了我么?”云岫竭力镇定地问道。
“他不会的。”洛扶卿也知道应当是自己表情的异样引起了云岫的猜疑。
可是想到之后云朝岚可能做出的事情,他觉得这般生不如死,甚至还不如直接杀了小二干脆。
阿岫的心头有些酸涩,真的不会么?
她有些难过,或许她是太信任阿朝了。
可是眼下,她不相信阿朝还能相信谁呢?事情究竟是在何时发生了失控的。
还能……相信谁呢?阿岫垂下眼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岫的目光落在了洛扶卿身上。
“日后君后可以来陪陪小二么?”阿岫看着洛扶卿,表情有些忐忑不安,像只孤单无助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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