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个凤君大婚,弑父,相认……(2/2)
先前还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生怕他走上了歪路。
可惜疯子便是疯子,又怎会悔悟?
“原本是想装上一装的,毕竟是你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只是我却不知我这好儿子竟然做出了弑母的好勾当。”
墨疏面无表情地掐住了自己亲子的颈项,眉眼之中连半分情谊都无。
“你怎么敢啊……”男子附耳在少年的耳边说道,手中使的力气也愈发的大,“当年留下你,也不过是为了想给妻主留个补品,倒是为父失策了。”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举了利刃刺向了初墨禅。
“先前的警告不听,当真是我的好儿子。”刀刃随着声音一道一道在初墨禅的身上划过,一刀都不曾留情。
少年人也不曾闪避,像块木偶般接受着刀刃的刺捅。血顺着伤口一点点蔓延成霜花,一滴一滴将织锦的嫁衣染透。
初墨禅垂眸,苍白的面容露出微笑,他轻声说道:“让父亲失望,还真是儿子的不是。这整整十二刀便当做生育之恩的赔罪。毕竟父亲老了,有些事情,怕是力不从心了。”
下一瞬,在墨疏都尚未反应过来时,雪白的刀刃刺进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继续晕染着他的衣衫。
只一刀,男人便倒在了雪地之上,小童怯怯地站在阴影之中望着父亲倒下的身影,以及那温柔少年阴戾的笑。
他拿起了男人腰间系着的龙佩,长睫沾了血滴,模样在火光之中有些朦胧,手中的刀刃还滴着血,那是插进她父亲胸口带出来的血。
“我不意外你死在我的手中,想来阿父也不意外。”初墨禅垂眸看着正在艰难喘息的父亲,“当时,我也是用这把匕首刺进我那好母亲的胸口的,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瞬间分崩离析。”
他一直知道啊,他那父亲,既想见母亲,又不敢见,如今能死在同一柄匕首之下,他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真是个疯子。
墨疏闭目之前同样看着只带过两三年的孩子,真是个够狠的孩子啊……狠到能这般干脆利落地送他去见了陛下。
看着生父倒在血泊之中,初墨禅突然失声大笑,尖利的笑声几乎破空,沾血的匕首咣当落在了雪地之上,血开始蔓延,小童被吓得失声痛哭。
疯子疯子疯子!装得再像也是疯子!
父亲,你满足了么?你们终于死在一起了。
眼泪顺着他的面容滑落,染血的眼泪令他此刻仿若泣了血泪。
男人依旧失去了生息,脸上还带着笑,而跟在他身后的龙将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初墨禅身边。
云岫听见那笑声,心中一痛,她刚想往后院去瞧瞧时,周遭突然出现了一圈人,将玉檀奴留下保护她的人纷纷屠杀殆尽,她在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即将在了雪地之中失去了意识。在倒下之前,云岫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住了。
另一边的阿箬胆战心惊地将初墨禅扶起,少年人的神情此刻有些空洞麻木。
阿箬见状心疼,劝慰道:“主子,你便想想二殿下罢,她在外面等着您……”
听见被提起的阿岫,初墨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让阿箬去寻找云岫。
“快去找她!”鼻尖弥漫着愈发浓重的血腥气令初墨禅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在匆匆赶到内院之时,原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的云岫已经消失不见。戴在头上的凤冠在滚落到雪地之中摔变形了。负责看护她的暗卫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了生息。
火势已经小了下来,鹅毛般的雪花落下,逐渐堆在少年人单薄的肩胛之上。乌发染雪,仿若一息之间白头。
“主子……”阿箬轻声唤道。
“她会回来的。”初墨禅站在雪地之中静静等待着。
“女君许是被人掳走,我们不若去寻……”阿箬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初墨禅阻止。
少年人的长睫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花,仿若最是淡漠无情的仙人,他的唇色变得很淡,面容更是苍白,他轻轻开口说道:“不过带走她的人真是不得好死。”
当然,许多时候死人可比活人有用多了。
既然精心布局抢人,那他便顺水推舟铲除心头大患。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滴落的血迹,换成常人恐怕挨上一刀都得哭嚎半天,可是初墨禅却浑不在意。
说起来,玉檀奴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阿箬的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很想开口劝上一劝,主子总是用这样一层身份和二殿下相处,本就容易露马脚,若是再继续欺瞒,二殿下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阿箬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他当真觉得主子身为一个男子,有时的举动确实过于强硬了些。
云岫醒过来时就瞧见头顶陌生的纱帐,一转头就瞧见那张熟悉的脸。
她就说为什么那时那双眼睛这么眼熟。
是大殿下找来了。
而她被带走时是几乎在一瞬间就昏迷了。
她现在都没什么力气睁眼睛,刚睁开便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云朝岚似乎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只是转头阿岫又继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云岫大概感觉到云朝岚好像在发脾气砸东西。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吵了。”
女孩轻柔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几乎瞬时就抚平了云朝岚躁动不安的心绪。
“岫岫,你终于醒了。”少年人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委屈。
“阿兄,你将我绑到这儿,究竟有何目的?”云岫的身体依旧虚弱,问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却有些冰冷。
而这句话像一盆凉水般浇在了云朝岚的头上。
这般陌生伤人的话令云朝岚的心中不断地冒着酸泡泡,多日的筹谋担忧早就令云朝岚疲惫不堪,这句话无意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宫能有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云朝岚抓住了云岫的手腕质问道,“我担忧了你多少时日,你却瞒着我娶了别人。”
云岫一下子被这句话噎住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
“不敢答是心虚了么?”云朝岚步步紧逼,附耳在她颊边轻声唤道,“嗯?姊姊。”
一句姊姊令云岫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不可能的,唯一会叫她姊姊的人只有阿朝。
可眼前人的音容笑貌和阿朝却没有半分相似。
而且阿朝这么乖,怎么会是这般阴晴不定的大殿下呢?
“你这是不敢认我么?”云朝岚强势地揽住了阿岫的腰际,下颌轻轻搭在云岫的肩膀上。
少年人的语气之中带了委屈。
“你真的是阿朝么?”云岫问的小心翼翼,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阿朝怎么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云朝岚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贴在他的面颊上,瞳眸之中映照出来的是云岫的模样。
“是阿朝,岫岫姊姊。”
即便音容笑貌不一样,可这一句话却还是让云岫一下子破了防,过往的胆战心惊早就令阿岫有些疲惫了,她像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生的浮木。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像掉线珍珠一般,云岫抽噎着问道:“你怎的也来了此处?”
方才的恼怒早就消失不见,这是她一起牵绊着长大的阿朝。
云朝岚用帕子帮她轻轻擦着眼泪,笑着说道:“便是睡了一觉就来了此处,应当比岫岫早了两年,不过醒来时脑子受了创伤,失了记忆,一时之间未能认出姊姊。”
阿岫抱住了云朝岚,哭得一抖一抖的,她哽咽着说道:“在闭目之前,我最不放心便是你。”
“阿朝知道,姊姊永远是最关心阿朝的,旁人永远都比不了。”少年人轻拍云岫后背,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后半句话说的意味深长极了。
云岫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沉浸在和弟弟重逢的喜悦之中。
“不过真是造化弄人,现在竟让你成了哥哥。”云岫调整好了情绪,被云朝岚扶着靠在了软塌上。
十八岁的云朝岚,已经渐渐褪去稚气,眉宇凌厉,棱角分明。
“成了哥哥不好么?以后便能保护岫岫了。”云朝岚坐在床边,手一直紧紧握着云岫的手腕。
云岫只以为是云朝岚的玩笑话,轻声笑道:“那还真是缘分,之前我还可惜我们俩人不是亲姐弟,现在倒是成了亲兄妹。”
原本也只是调侃一下云朝岚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少年人却突然愣住了。他的长睫垂下,及时掩住了异样的神情。
是啊,他差点忘了,今生他们却阴差阳错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
不过很快云朝岚唇角微勾,神情幽深。
即便这样又如何呢?没有人敢说不字,他只是想和最爱的姊姊在一起罢了。
“岫岫……”
“阿朝……”
二人几乎在同时开口。一时之间,云朝岚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云岫开口说的话却让云朝岚又陷入了妒忌之中。
“阿朝今日来得巧,我在此处寻到了准备相伴终身的人,先前许是你们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姊姊,他哄骗你成亲,便该死。”云朝岚的面上带着笑,他对着云岫时始终是一副积极阳光的模样,即便是死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云岫闻言,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姊姊有阿朝不就够了,为什么要让旁人插足?只有我们是相同的。”云朝岚似乎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
“你杀了他么?”云岫颤着声音问道。
忽而她感觉自己被抱紧了许多。
她想起最拮据的时候,家中只有一床棉被,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在隆冬之中互相拥抱取暖,她记得阿朝的抱是很暖的。小少年的脸上还会带着腼腆羞涩的笑容。
此时的怀抱却让云岫如坠冰窟。
“姊姊只是被那人迷惑了罢了,这女尊国的男子,学的就是这些入不得台面的东西,卑贱的玩意儿怎么配让姊姊八擡大轿迎娶呢?”
“可是这是一条人命,视人命如草芥,我的阿朝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云岫定定地反问道。
少年人无措地看着云岫,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委屈,像只大狗狗一般。
“可是姊姊,这世间便是如此不公平,他斗不过我,便只能死路一条。”若是他斗不过他,那么现在悄无声息死去的便是他了。
只可惜这句话在云岫的耳边听来便只是一句苍白无力的狡辩罢了。
云岫的心中乱成一团,她匆忙起身下床,想往外走去。
她还是不信,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少年,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已经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