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九九八十一(1/2)
南淮意一个迈步进去。
他还什么都没做。
倒吓得床上躺在被子里的人猛然惊醒了。
坐起身, 把被子从脸上掀开,头发乱糟糟的一团。
是许逐溪。
南淮意松开手,把枪把往下按回腰间, 重新扣好锁扣。
其实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毕竟这里戒备森严,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 他只是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
“怎么待在我床上?”他无奈地侧身在床边坐下,伸手帮她把贴在额头前边的头发理顺, 探身按下床头旁边的开关,整个屋子霎时间亮堂起来。
“你回来啦!”许逐溪抱着被子坐直。
“嗯。”南淮意一边回答,一边从她手腕上把发绳拿下来, 他一条腿立在地上,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弯腰探身到她身后,勉强拢了拢头发,替她用发绳绑了个简单的马尾, “怎么不开空调?还蒙在被子里, 身上出了一身汗, 小心感冒了。”
“哪有这么容易感冒……”许逐溪嘟囔着。
他们俩个人相处的模式, 似乎和从前并无什么差别。
她有点不甘心,揪住他的衣摆,想要说些什么。但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疲惫无所藏身,许逐溪感到心疼, “快点休息……你看起来也太累了……”
南淮意说:“我连夜赶路回来的。”
他忽然卸了劲儿, 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虚虚地靠在她怀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卖惨。
“……不要赶路, 万一……”
南淮意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得许逐溪只觉得肩膀发麻,侧头要去看他,只右脸颊贴了一脑袋很硬的头发,扎得她脸疼。
他起身,揪住她的耳朵,“我回来是为了教训你,胆子大得敢喝酒……”
许逐溪这个时候猛然就变得无比灵活了。
南淮意话音未落,她就嗖——地一下无比顺滑地从床上溜了下来,急得险些没穿好拖鞋,几步就蹦到了门口,还留下一句,“快点睡觉啦!”
南淮意乐不可支,仰面躺下。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即便她不给他什么回答,不给他什么承诺。
只要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匆匆进洗手间冲了个澡,刷牙洗脸,一切完毕。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
床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枕头和一条被子。
还有舒舒服服躺在被子里的许逐溪,探出个脑袋看着他。
“逐溪——”
“啊?怎么啦?!”
许逐溪朝他招手,“早点休息啦!”
面上全然一副无辜的不知所以的样子。
一分钟以后。
南淮意带着水汽躺进了被子里。
他靠在床头软垫上,侧头看她,“……只这么一次。”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许逐溪瘪瘪嘴,不以为然,问道:“……那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们两个人也不能躺在一起吗?必须要分开在两间屋子里睡觉吗?”
“砰——”
南淮意砸到了地上。
许逐溪立马起身,作势要爬到床边来看他,被南淮意起身一只手摁了回去,“不要乱动——在被子里躺好。”
“哼——”许逐溪踢了下被子,“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笑容掩盖不住的促狭。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许逐溪靠过来。
暖烘烘的体温。
柔软的身体。
南淮意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又慢慢放松,认真回忆了一会儿,“大部分都记得,不过也有很多不记得的了,毕竟事情都太远了。”
许逐溪问:“那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爬树吗?”
“那次看你和赵景泽比赛爬树想起来一些。”南淮意忍不住微微一笑,“不过我自己早都不记得了,长大以后,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做自己了。”
没有力气和世界抗争了。
所以看到永远保持着这样的热情的许逐溪。
南淮意只觉得灵魂都在战栗。
尤其是,当这样一个鲜活的灵魂是因为他才能够保存下来的时候。
“小时候,有一次看见弟弟,我想把他从床上推下来……”
“我记得的。那又怎么样呢?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又没有做什么。”
南淮意无声地在心里说,只是当时没有办法恨父母,只能把这样的恨意短暂地转接到对比巨大的另一个客体身上。
孩子总是不能接受父母可能并不爱自己的这一事情的,因为如果这个事情成为现实的话,那么自己的出生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连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并不期待自己的到来。
人们总说,记忆无痕。
那是因为人们潜意识地对自己进行保护,将一切苦难的晦暗不明的时光记忆,都悄然地磨平浅化,让它们尽可能地淡出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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