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深根初醒六十三层血殇(2/2)
下一息,大地震开。虚空被撕裂。
时空乱流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开始疯狂喷射。新的修者,被扔进了六十三层。
一名刚被传送来的湮曦境修者还没看清眼前场景,就被扑面袭来的血雾呛得窒息。他抬头的一瞬,瞳孔猛然收缩。
他看到的不是战场。而是一座被鲜血浸透、灵魂撕裂、因果蒸发的地狱。
倒悬的城墙粘满修者碎裂的骨灰,破碎的天穹洒下无垢光雨,每一滴落在身上,都能瞬间把一个湮曦境的真灵擦掉。
尖叫、冲击、魂裂、光灭——融合成了一场无法形容的混乱。
更多修者被时空乱流抛进来,他们跪倒、呕吐、崩溃、哭喊,还未来得及反应,死神已站在他们头顶。
断界荒獒甩动它那覆盖着寂玄神纹的巨尾,像一次性捶碎三千山河——轰鸣声将天地摧成灰。
十几名虚玄境初阶的修者被尾影扫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当场化为——
灰白的负片残影,随后消失。不是死亡。是从来没出现过。
静曜迈出一步,脚下的世界发出无声的尖叫,大片地表瞬间塌陷成空白的无垢光域。
那些被吸入光域的修者全身皮肤溶解、神魂剥离、记忆断层,一个个化成白色沙雾随风消散,像被抹去存在的历史注脚。
有人试图逃跑。可只要逃向哪里,哪里便塌陷,空间像砂纸一样擦掉他们的身体。
一个虚衍境中阶强者怒吼着释放秘技,想以自身修为击穿空间束缚。
他用尽力量撕开了一寸空间。下一刻,静曜只是一抬手。那寸空间立刻变为“空白页”。
那位虚衍境的命轨、肉身、魂识全被吸入空白页中,像被塞入一本看不见的书籍,然后整段历史被从书中撕掉。
他就此——未降生。断界荒獒仰天咆哮。
红紫色的“因果碎火”从它鬃毛中喷出,像天劫火雨倾盆而下,砸碎奔逃的修者,燃烧他们的道基,灼烧他们的影子,连尸体都无法留下。
上万修者被传送进来。上万修者——无一人逃脱。
死亡不是终点。真正的结局,是永恒空白。
当最后一位湮曦境至臻被“无垢光”拂过,化为透明白灰飘散后,六十三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没有尸体。没有血液。没有哭喊。只有被灭空的世界残迹与满天飘浮的宝物。
戒指、法宝、命骨、符箓、神器碎片……成千上万件,悬在虚空中,像被死者的意志推着漂浮。
它们失去了主人,不再被绑定,散发着比寻宝秘境还强烈的气息。
六十三层——像是一场屠杀后,被风吹散的“宝物海”。
然而——屠杀并没有结束。因为整个深根底层,在这一刻开始剧烈颤动。
从第一层到第九百九十九层,所有层级开始像巨型齿轮般旋转,它们并非机械地移动,而是以超越因果的方式“互换位置”。
修者、妖兽、界外物种、机关,都在无规则地被随机传送至不同层面。
有人刚站稳脚步,就被抛到另一层;有人正在与妖兽战斗,却瞬间消失,被传到几百层之外。
整个深根底层发生了空前的大乱流。
没有任何规律。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幸存之法。深根底层——
进入绝对随机扭转状态。命渊裂潮真正开始。而六十三层——成为最先被“空白吞噬”的地狱。
六十三层被彻底吞没后的余波像一阵看不见的风,沿着深根底层的九百九十九层顺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脉络扩散开来。每一层的天地都在震动、龟裂、倾斜,像一个巨大的世界之书正在被翻页,却没有任何人知晓下一页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无论是初入深根的湮曦境,还是自信满满的虚衍境,甚至连自诩统御一域的神殿强者,都开始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深根底层不是供修者寻宝的秘境,而是“吞界之渊”的入口。
有人站在一片碎裂的虚空边缘,怔怔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宝物海,神识透过每一层看着那些在六十三层被抹除得连一丝残魂都没有留下的同伴、敌人、同行者……看着那片被静曜与断界荒獒染成血紫色的光影。
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因为他们知道,下一次空间乱流喷发,被吸入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深根底层仍在旋转。
每一层像是被巨人用无形之手搅动,偏移、重叠、滑落。山脉碎裂成片,界壁薄如纸张,时空线断断续续地发出宛如金属被撕裂的悲鸣。
有修者在战栗中喃喃自语:
“……六十三层……就已经是这种级别……那
没人回答。也没人敢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像是触动深根底层某个禁忌的开端。
深根像是听见了所有修者的恐惧,在一阵持续九息的狂暴震荡之后——
突然归于无声。像是一只刚吞完百万生灵、喝饱血的巨兽,缓缓闭上眼睛,暂时沉眠。
所有层面的时间,就在同一瞬间归于静止。
传送停止了。空间乱流停止了。六十三层的血雨停止了。
甚至连那些刚刚升腾的“怨意”“残魂”“执念”的波纹,也硬生生被按下去,像是一幅被无形巨手抚平的画卷。
世界静了。深层的空气安静得像无主之墓,连风都不敢吹。
所有活着的修者都明白:这不是结束。也不是恢复正常。
而是深根底层吞噬完一批猎物之后的——
短暂满足。短暂宁静。短暂的深渊呼吸。
没有谁知道,这九百九十九层,究竟是越往深处越绝望,还是越往深处越接近机缘的源点。
甚至没人知道生命会在第几层被抹去。
唯一肯定的是——六十三层只是开始。剩余的九百三十六层……
正在沉睡的巨兽怀中张开着血盆巨口。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暗红的天穹,心脏被某种冰冷的预感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