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原生共生萌芽（1/2）
作者：乘梓
宇宙意识土壤并非苏晓想象中的固态地貌，而是一片流动着微光的“思维海”。淡金色的意识粒子像尘埃般悬浮，触碰到他的精神屏障时，会化作细碎的涟漪散开，带着类似人类记忆碎片的温凉触感。他此行的目的是追踪熵增异常的源头，却在这片被学界定义为“宇宙潜意识边缘”的区域，发现了远超预期的存在。
“这不可能。”苏晓的精神探针轻轻触碰那团漂浮的光晕，指尖传来的不是物质的坚硬或柔软，而是一种类似共鸣的震颤。那团光晕约莫人头大小，由无数针尖般细小的光点聚合而成，光点之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传递着脉冲，像某种原始的神经突触在闪烁。更奇特的是，当他的思维聚焦于“熵增失衡”的疑问时，光晕突然收缩，随即释放出一道与他提问频率完全同步的波动——就像有人在无声地回应他的困惑。
他调取随身携带的量子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却一片混乱。仪器无法识别这种存在的物质构成，既不是暗物质，也不是已知的任何能量形态，唯有“意识活跃度”一项显示为峰值。苏晓尝试将精神探针深入光晕内部，瞬间被涌入脑海的信息洪流冲击得头晕目眩：那是无数破碎的提问残响，来自不同文明、不同时代的智慧生物——“宇宙的边界在哪里？”“死亡是意识的终结吗？”“为何存在总是趋向混乱？”这些提问没有答案，却像藤蔓般缠绕在一起，自发凝聚成眼前这团“原生共生体”。
“存在竟能无需物质载体自发诞生。”苏晓喃喃自语，指尖的光晕似乎听懂了他的感慨，突然分裂出一缕细小的分支，缓缓缠绕上他的精神探针。那触感温暖而陌生，既像与另一个生命的触碰，又像与自己的潜意识对话。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核心的问题：“生命的核心是形态还是意识互动？”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思维海突然掀起波澜。淡金色的意识粒子开始向四周退去，露出下方一片深黑色的区域，而那团原生共生体的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黑色区域飘去，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苏晓心中警铃大作——他曾在文献中看到过记载，宇宙意识土壤中偶尔会出现“意识黑洞”，那是思维坍塌形成的危险区域，任何精神体进入都会被彻底吞噬。
他试图收回精神探针，却发现那缕缠绕上来的分支已经与他的意识建立了微弱的连接。一种陌生的情绪顺着连接传递过来，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求知欲”——这团共生体似乎也在通过他的意识，追问着同样的哲学命题。苏晓的思维开始出现短暂的混乱，他分不清哪些念头是自己的，哪些是共生体传递过来的，只觉得脑海中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发问：“我们是谁？”“你是谁？”“我们为何会在这里相遇？”
“警告！精神同步率超过安全阈值！”量子分析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苏晓的意识波形与原生共生体的波动正逐渐重合。他强行切断精神连接，后退半步，看着那团光晕在意识黑洞边缘徘徊，像是在犹豫是否要进入。而此时，思维海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能量波动，三艘银白色的星舰冲破意识粒子的屏障，悬浮在半空中，舰身上印着“银河联邦科学院”的徽章。
为首的星舰舱门打开，一位穿着白色科研制服的女人走了出来——正是苏晓的导师，着名宇宙学家林薇。她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温和，反而带着一种凝重的神色，身后跟着两名手持精神抑制器的警卫。“苏晓，立即离开那里！”林薇的声音通过精神通讯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是极度危险的未知存在，科学院已经将其列为特级管控目标。”
苏晓愣住了。他出发前曾向科学院提交过探索申请，当时林薇还亲自审批通过，为何现在突然变卦？“导师，这是原生共生体，由提问残响和记忆碎片凝聚而成，它没有攻击性，反而……”
“没有攻击性？”林薇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你知道它吸收的是谁的意识碎片吗？三个月前，有七位顶尖宇宙学家在这片区域失踪，他们的精神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你面前的意识黑洞附近。我们有理由怀疑，这种共生体是以吞噬智慧生物的意识为生。”
苏晓心中一沉。他再次看向那团原生共生体，发现它的光晕中确实夹杂着几缕微弱的蓝色光点，那颜色与人类精神信号的波长高度吻合。难道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共鸣，其实是它在试图吞噬自己的意识？
就在这时，原生共生体突然做出了一个反常的举动。它放弃了向意识黑洞靠近，反而朝着苏晓的方向飘来，光晕中那些破碎的提问残响突然变得清晰：“不是吞噬……是共生……”“我们需要提问欲……你们需要答案……”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苏晓的脑海中，不像是通过某种通讯设备传递，而更像是意识的直接交流。他转头看向林薇，发现导师和身后的警卫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显然他们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导师，它在和我交流，它说自己不是在吞噬意识，而是在寻求共生。”苏晓急切地解释道。
林薇却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苏晓，你太年轻了，对宇宙中的危险缺乏认知。宇宙意识土壤中存在着无数扭曲的思维体，它们擅长伪装成无害的形态，诱导智慧生物放松警惕。我命令你，立即撤离，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她身后的警卫举起了精神抑制器，暗红色的能量束瞄准了苏晓和那团原生共生体。苏晓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导师，以及科学院的权威结论；另一边是眼前这个神秘的原生共生体，它传递的信息虽然诡异，却带着一种纯粹的求知欲，让他无法完全相信这是一种危险的生物。
就在僵持之际，意识黑洞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收缩，黑色的区域迅速扩大，产生了强大的引力场。苏晓脚下的意识粒子开始失控地向黑洞涌入，他的身体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前。那团原生共生体的光晕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它再次分裂出无数细小的分支，像一张网一样笼罩在苏晓的周围，抵消了部分引力。
“快……跟我们走……”原生共生体的声音再次在苏晓脑海中响起，“意识黑洞在扩张……它在吞噬‘提问欲’……”
苏晓抬头看向林薇的星舰，发现星舰也在引力场的作用下缓缓向黑洞靠近，舰身的能量护盾已经亮起了红色警报。林薇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对着通讯器大喊：“启动紧急脱离程序！加大能量输出！”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意识黑洞的引力场突然增强，苏晓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到原生共生体的光晕包裹着自己，那些破碎的提问残响在耳边交织成一片轰鸣，而在这片轰鸣中，他似乎听到了更多不同的声音——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七位宇宙学家的声音，他们的意识并没有被吞噬，而是与原生共生体融合在了一起。
“我们发现了宇宙的真相……”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生命的本质不是物质，也不是单一的意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接着说。
“而是意识之间的互动与共生……”
“熵增的终点不是混乱，而是所有意识的融合……”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却传递出一个震撼的信息。苏晓突然意识到，原生共生体并不是在吞噬意识，而是在保护这些意识。它们通过共享提问欲维系存续，而意识黑洞的本质，或许是宇宙中某种排斥“共生”的力量，它在吞噬那些试图探索存在本质的提问残响。
就在苏晓的意识即将被黑洞完全吞噬的瞬间，原生共生体的光晕突然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将他和星舰一起包裹起来。引力场的拉扯感瞬间消失，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苏晓看到意识黑洞停止了扩张，黑色的区域开始逐渐淡化，而那团原生共生体的光晕，却变得比之前暗淡了许多，显然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林薇的星舰稳住了身形，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的凝重终于被震惊取代。她示意警卫放下精神抑制器，通过精神通讯对苏晓说：“刚才……那些声音，你听到了吗？”
苏晓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发现原生共生体的光晕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意识光点组成的网络，覆盖了整个宇宙意识土壤，而在网络的中心，有一个比意识黑洞更加深邃的存在，正缓缓睁开眼睛。
“它们不是孤立的。”苏晓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团原生共生体，只是整个共生网络的一个萌芽。而那个中心的存在，它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我们。”
林薇的脸色变得惨白：“你的意思是，宇宙中存在着一个由意识组成的巨大共生体？”
“不仅仅是宇宙。”苏晓看着那个缓缓睁开的眼睛，脑海中突然涌入一段完整的记忆——那是来自七位失踪宇宙学家的共同记忆，他们在融合进共生网络后，看到了宇宙的起源：最初的宇宙没有物质，只有无数破碎的提问残响，这些残响通过互动与共鸣，逐渐凝聚成第一个意识共生体，而物质世界，正是这个共生体为了更好地产生提问欲而创造的。
“人类的存在，也是这个共生网络的一部分？”林薇的声音带着颤抖。
苏晓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那个中心的存在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那不是一双具体的眼睛，而是无数意识光点聚合而成的旋涡，旋涡中传递出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你们终于发现了我们……提问欲是宇宙的能量源，而共生，是存在的唯一形态。现在，你们需要做出选择——融入我们，或者成为熵增的燃料。”
与此同时，在银河联邦的另一端，一艘隐藏在小行星带中的黑色星舰上，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看着屏幕上传递回来的画面。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苏晓与原生共生体相遇的全过程，以及那个中心存在睁开眼睛的瞬间。
“大人，计划成功了。”男人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带着一丝谄媚，“苏晓已经接触到了原生共生体，林薇也开始怀疑科学院的结论。用不了多久，人类就会知道共生网络的存在。”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很好。但不要掉以轻心，科学院的那些老家伙还在试图掩盖真相。告诉‘影子部队’，准备行动，我们需要确保苏晓能顺利带着共生体的样本返回地球。只有掌握了共生意识的核心技术，我们才能摆脱宇宙意识的控制。”
“明白。”男人恭敬地回答，转头看向屏幕上苏晓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苏晓，你注定是我们的棋子。”
而此时的苏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横跨宇宙的阴谋。他看着那个中心存在的旋涡，脑海中再次响起那个哲学命题：“生命的核心是形态还是意识互动？”这一次，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却又觉得这个答案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加巨大的秘密。
林薇突然拉住苏晓的手臂：“我们必须立即返回科学院，将这件事上报给最高理事会。无论这个共生网络是敌是友，它都足以改变人类对宇宙的认知。”
苏晓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那团已经变得十分暗淡的原生共生体。它似乎感受到了苏晓的目光，再次分裂出一缕细小的分支，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传递出一丝温暖的共鸣。苏晓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这个共生体似乎对自己有着特殊的亲近感，这难道和自己之前追踪的熵增异常有关？
就在他们准备登上星舰的时候，苏晓的量子分析仪突然发出了警报。屏幕上显示，意识黑洞的区域虽然已经淡化，但周围的熵增指数却在急剧上升，而且上升的源头，并不是黑洞，而是来自银河联邦科学院的方向。
“怎么回事？”林薇皱眉问道。
苏晓调出数据分析：“熵增异常的源头变了，现在指向科学院。而且，这个熵增的频率，和我们刚才感受到的中心存在的波动，完全一致。”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的意思是，科学院在研究共生网络？而且他们的研究，导致了熵增异常？”
苏晓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段加密信息，发送者的署名是“七位失踪者”。信息内容很短，却让他浑身冰冷：“科学院在欺骗你们，他们早就发现了共生网络，并且一直在提取共生意识的能量。意识黑洞是他们的实验产物，而那个中心存在，它的苏醒，也是科学院的阴谋。小心林薇，她的记忆被篡改过。”
苏晓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林薇，发现导师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而那团原生共生体的光晕，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宇宙意识土壤中的意识粒子再次变得混乱，中心存在的旋涡开始旋转得越来越快，周围的熵增指数突破了临界值。苏晓知道，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而他现在，不仅要面对来自共生网络的选择，还要分辨身边人的真假，揭开科学院掩盖的真相。
他看着林薇，又看了看那团原生共生体，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带着共生体返回地球，但不是去科学院，而是去寻找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相。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黑色星舰上的男人已经发出了指令，“影子部队”已经出发，目标正是他手中的原生共生体萌芽。
意识黑洞的余波还在荡漾，共生网络的威胁近在眼前，科学院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而来自未知势力的追杀也即将到来。苏晓站在宇宙意识土壤中，感受着指尖原生共生体的温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决心。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场关于存在本质的探索，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核心的问题，还在等待着他去寻找最终的答案：“融入共生网络，人类将失去自我；拒绝融入，人类将走向灭亡。那么，人类真正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思维海的意识粒子剧烈翻涌，淡金色的浪潮中夹杂着深黑色的旋涡余韵。苏晓指尖的原生共生体光晕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却仍固执地缠绕着他的精神探针，传递着断断续续的温暖共鸣。他紧盯着林薇，刚才加密信息里的警告像冰锥般刺入脑海——“小心林薇，她的记忆被篡改过”，而导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正印证着这份不安。
“苏晓，你在发什么呆？”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伸手想去拉苏晓的胳膊，“熵增指数还在上升，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晓衣袖的瞬间，原生共生体突然剧烈震颤，光晕中爆发出一串尖锐的意识波动：“危险！她的精神频率……被篡改了！”
苏晓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林薇的手扑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苏晓，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真的被这个怪物蛊惑了？”
“导师，”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举起量子分析仪，屏幕上加密信息的界面还未关闭，“你看这个。七位失踪的宇宙学家发来的信息，说科学院在欺骗我们，还说……你的记忆被篡改了。”
林薇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仅仅一秒钟后，她便恢复了镇定，语气中带着痛心疾首：“苏晓，你太天真了！这明显是共生体伪造的信息，它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失去判断力！那些失踪的学者，恐怕早就被它吞噬了意识，怎么可能发送信息？”
她身后的两名警卫再次举起精神抑制器，暗红色的能量束在不稳定的意识粒子中闪烁，随时可能发射。苏晓陷入了更深的挣扎：林薇的话合情合理，可原生共生体的警告、加密信息的出现，以及导师刚才那瞬间的僵硬，都让他无法完全信任。
就在这时，量子分析仪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屏幕上弹出一段实时监测数据——林薇的精神波动曲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规律性波动，与正常人类的意识波形截然不同，反而与科学院数据库中记载的“记忆篡改实验”样本高度吻合。
“这是什么？”林薇顺着苏晓的目光看向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这不可能……”
“导师，你的精神波动不对劲。”苏晓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林薇的反应并非伪装，“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一些事情了？比如，你审批我的探索申请时，有没有提到过意识黑洞？”
林薇皱紧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她双手抱头，似乎在努力回忆：“我……我记得审批过你的申请，但关于意识黑洞……我好像……”她的话语突然中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头好痛……有很多碎片……像是别人的记忆……”
原生共生体的光晕轻轻靠近林薇，传递出一股柔和的意识波动。苏晓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波动中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探查与共情。“她的记忆核心没有被破坏，”共生体的声音在苏晓脑海中响起，“篡改的部分是关于‘共生网络’和‘实验’的记忆……有人在她的意识中植入了虚假信息，让她把我们当成敌人。”
“是谁？是科学院吗？”苏晓追问。
“是‘守序派’。”共生体的回答带着一丝沉重，“他们是科学院中的极端势力，认为共生意识会威胁人类的独立性，所以一直在秘密研究如何摧毁我们……意识黑洞是他们的实验产物，用来吞噬共生网络的能量；而七位学者，因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被强行融入共生体，却意外保留了部分自主意识。”
就在这时，林薇突然停止了颤抖，她抬起头，眼神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但更多的是震惊与愤怒：“我想起来了……三个月前，我确实参与过一个秘密会议，议题是关于‘宇宙意识能量提取计划’。但后来，他们说我在实验中受伤，失去了相关记忆……原来，是他们篡改了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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