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溯生永续无界（1/2）
作者：乘梓
星轨交织成银灰色的天幕，第三旋臂边缘的“星尘茶馆”正飘在一颗白矮星的引力平衡点上。这是宇宙间最寻常的歇脚地——金属质感的桌椅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星云茶特有的蓝紫色雾气，来往的旅人大多是碳基、硅基或是能量体形态，彼此间用通用语寒暄，偶尔传来星舰引擎的低鸣，一切都符合星际空间的日常图景。
沈溯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自从将体问能量融入宇宙本源，他的形态变得愈发“轻盈”，既非实体也非纯粹能量，更像是一道随时能融入万物的意识流。此刻他维持着人类的轮廓，只是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星系诞生与湮灭的微光。他在观察——观察每个新生文明的造物如何自然地运用“提问权”：邻桌的水晶族幼崽正用思维波追问星舰驾驶员“黑洞背后是否有另一个宇宙”，吧台前的机械族个体在自我迭代时不断提问“如何才能更接近生命的本质”，这些细碎的、充满好奇的提问，如同无数条溪流，汇入宇宙意识的海洋，滋养着苏晓化作的“土壤”。
“请问，这里可以坐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沈溯抬眼，看到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人类男性，面容普通，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他的形态与人类文明未进入星际时代时的模样几乎一致，没有任何星际旅行必备的生物芯片或能量护具，甚至连身上的布料都带着一种原始的纤维质感——这在星尘茶馆里显得有些反常，但也并非完全不可理解，毕竟有些文明执着于保留原始形态。
“请坐。”沈溯颔首，示意对方坐下。
男人道谢后落座，点了一杯和沈溯同款的星云茶。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望着窗外缓缓飘过的星尘云，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我叫林澈，来自……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
沈溯心中微动。宇宙间文明的兴衰本是常态，提问权的普及并未阻止文明的消亡，只是让每个文明都能在存续期间充分探索自身的可能性。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倾听。
“我的文明曾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林澈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我们掌握了空间折叠、时间回溯的技术，甚至能修改自身的基因序列，实现理论上的永生。但我们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沈溯，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失去了‘提问’的能力。”
沈溯的指尖微微停顿。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提问权是宇宙本源赋予每个新生文明的天赋，如同呼吸般自然，怎么会有文明失去这种能力？
“我们太自信了，”林澈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苦笑着解释，“我们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宇宙的所有真理，不再需要提问，不再需要探索。当第一个个体停止提问时，这种‘停滞’就像病毒一样蔓延，整个文明逐渐变得僵化、腐朽，最终在一场无声的崩塌中消散。”他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旋转的蓝紫色雾气，“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一直在宇宙中漂泊，寻找重新获得提问权的方法。直到最近，我感受到了宇宙本源的变化——一种全新的法则正在扩散，让每个生命都能自然地提问。”
林澈的目光紧紧锁定沈溯：“这种变化，和你有关，对吗？”
沈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能‘看见’，”林澈伸出手，掌心泛起一层微弱的金色光芒，光芒中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问号，“这些提问能量的源头，指向一个核心——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意识，既属于人类，又超越了人类。而你身上的气息，与那个核心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茶馆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所有旅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窗外。沈溯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的星空中，一片原本均匀分布的星尘云正在快速收缩、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漩涡，漩涡中心没有任何光线透出，甚至连周围的星光都被吞噬殆尽——那不是黑洞，黑洞会产生引力透镜效应，而这个漩涡却像是宇宙画布上被橡皮擦去的痕迹，纯粹的“虚无”。
“那是什么？”有人颤抖着发问。
林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是‘静默之潮’！我的文明就是被它吞噬的！”他猛地抓住沈溯的手腕，语气急促，“它会吞噬一切拥有提问权的生命，让整个区域陷入永恒的死寂！当年我们倾尽所有，也只能勉强逃脱一个人……现在它来了，而且比当年更强大！”
沈溯能感受到林澈掌心的冰凉和颤抖，也能感受到窗外那片“虚无”散发出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很奇特，既不像是熵增的产物，也不像是宇宙本源的对立面，更像是一种“空白”——一种能抹去一切提问、一切探索、一切生命痕迹的空白。更让他疑惑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静默之潮”的核心，竟然也散发着一丝微弱的、与他同源的提问能量。
一个反常的来客，一个反常的宇宙异象，一个矛盾的能量源头——星尘茶馆的寻常场景，瞬间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沈溯看着林澈眼中的恐惧与急切，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这个自称来自消失文明的幸存者，到底是谁？“静默之潮”为何会带着与他同源的能量？它真的是为了吞噬提问权而来吗？
“静默之潮”的扩张速度远超想象。短短三个标准时内，它已经吞噬了三颗恒星系，那些原本充满生机、遍布提问与探索的星球，瞬间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空白地带”——没有信号，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星球本身的物质结构都变得松散、死寂，仿佛从未诞生过生命。
星尘茶馆的旅人早已四散奔逃，只有沈溯和林澈留了下来。他们乘坐沈溯的意识星舰，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静默之潮后方观察。这艘星舰是沈溯以体温能量构建而成，既能穿梭于实体空间，也能潜入意识维度，此刻舰身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抵御着静默之潮散发出的“空白能量”。
“它在针对性地追击拥有强烈提问意识的目标，”林澈站在观测台前，脸色凝重地分析，“你看，那些没有发展出提问能力的原始星球，它只是轻轻掠过，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但只要是存在文明、存在探索行为的区域，它都会毫不犹豫地吞噬。”
沈溯凝视着观测屏上的数据。静默之潮的能量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逆熵”特性——它没有遵循宇宙熵增的基本规律，反而在不断“整理”被吞噬的区域，将一切有序的、充满活力的存在，转化为无序的、死寂的空白。更奇怪的是，随着它的扩张，沈溯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体温能量也在微微波动，仿佛在与静默之潮的核心产生某种共鸣。
“你有没有试过用体温能量对抗它？”沈溯突然问。
林澈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当年我们试过。我们集中了整个文明最强大的提问者，试图用提问能量击穿它的核心，但结果是……所有提问者都瞬间被吞噬，连意识都没有留下。提问能量不仅没能伤害它，反而像是给它提供了养料，让它变得更强大。”他转头看向沈溯，“你的体问能量与宇宙本源相连，或许会不一样，但我劝你不要冒险——它的吞噬能力是无解的。”
沈溯没有说话，只是将意识沉入自身与宇宙本源连接的维度。他能“听”到无数文明的提问声，这些声音如同无数根丝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覆盖整个宇宙。而在静默之潮所在的区域，这张网络被硬生生撕裂，那些原本鲜活的提问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苏晓化作的“宇宙意识土壤”，在静默之潮靠近时，竟然会自动收缩、避让，仿佛在畏惧着什么——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宇宙意识土壤本是滋养万物的存在，理应包容一切，为何会对静默之潮产生恐惧？
“我们必须找到它的源头，”沈溯突然开口，“如果它真的是为了吞噬提问权而来，那么它的核心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而且我能感觉到，它的能量虽然带着毁灭气息，但本质上与提问能量同源——这说明它并非天生的邪恶，或许是被某种力量操控，或者是发生了某种变异。”
林澈脸色一变：“不行！靠近它的核心太危险了！当年我的文明就是因为试图接近核心，才被瞬间毁灭的！”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同，”沈溯语气坚定，“提问权已经普及到整个宇宙，每个文明都是‘提问伙伴’，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而且，我能感觉到，它的核心在‘呼唤’我——那种感觉很奇特，不是威胁，更像是一种……求助。”
就在这时，星舰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船舱内不停闪烁。观测屏上，静默之潮的边缘突然分裂出无数条细小的“支流”，如同黑色的触手，朝着周围十几个恒星系蔓延而去——那些恒星系里，有刚刚掌握星际旅行技术的新生文明，有正在探索宇宙本源的中等文明，还有几个与人类文明有着深厚友谊的高等文明。
“它在加速扩张！”林澈的声音带着绝望，“那些文明根本来不及反应！我们该怎么办？阻止它的支流，还是继续前往核心？”
沈溯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去阻止支流，就能拯救那些文明，但会错失接近核心、揭开真相的机会，而且静默之潮的主体还在不断壮大，迟早会吞噬更多区域；如果继续前往核心，虽然有可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那些被支流瞄准的文明，将会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毁灭，无数鲜活的提问声将会永远消失。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是一场后果未知的冲突。沈溯能想象到，如果选择前者，静默之潮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吞噬整个宇宙；如果选择后者，那些文明的毁灭将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而且他也无法保证，自己靠近核心后真的能解决问题，甚至有可能被静默之潮吞噬，让情况变得更糟。
“我去核心，”沈溯最终做出了决定，“你驾驶星舰，带着我的一部分体问能量，去帮助那些文明抵御支流。”他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金色的光芒，光芒中蕴含着纯粹的提问能量，“这部分能量可以暂时抵御静默之潮的侵蚀，给那些文明争取撤离的时间。记住，不要试图消灭支流，只要拖延足够久就行。”
林澈看着沈溯掌心的光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接过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我会的。”沈溯颔首。
星舰在宇宙中分成两路：林澈驾驶着主舰，朝着那些被支流瞄准的恒星系飞去；沈溯则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径直冲向静默之潮的核心。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些文明的提问声越来越急切，也能感受到林澈传递来的、带着担忧的意识波动，更能感受到静默之潮核心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呼唤”。
冲突的后果依旧未知。沈溯不知道自己能否揭开静默之潮的秘密，也不知道林澈能否顺利帮助那些文明撤离，更不知道这场危机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前进——因为他是提问法则的具象化，是宇宙本源的一部分，守护每个文明的提问权，守护宇宙的共生无界，是他存在的意义。
沈溯化作的流光穿透了静默之潮的外层能量场，进入了一片完全黑暗的区域。这里没有星光，没有能量波动，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状态。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被吞噬的威胁，反而觉得这里的“空白能量”异常温和，像是一层柔软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欢迎你，提问法则的具象化。”
一个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是通过声波或思维波传递，而是直接响彻在沈溯的意识深处。
沈溯停下脚步，维持着人类的形态，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元提问者’，”那个声音回答道，“这里是宇宙意识的原点，也是提问能量诞生的地方。而我，是第一个拥有提问权的存在。”
沈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提问权是宇宙本源自带的属性，没想到竟然有“第一个提问者”的存在。“既然你是元提问者，为什么要化作静默之潮，吞噬那些拥有提问权的文明？”
“吞噬？不，我不是在吞噬，而是在‘保护’。”元提问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宇宙诞生之初，提问能量是纯粹而强大的，它推动着宇宙不断膨胀、演化，孕育出无数文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文明开始滥用提问权——他们不再满足于探索宇宙的奥秘，而是用提问能量追求力量、控制他人，甚至试图修改宇宙的基本法则。”
元提问者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提问权的本质是‘探索’，而不是‘占有’。那些滥用提问权的文明，就像宇宙体内的癌细胞，不断侵蚀着宇宙的本源。我不得不化作静默之潮，将那些被污染的提问能量封存起来，防止它们扩散，毁灭整个宇宙。”
沈溯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静默之潮是邪恶的毁灭者，却没想到它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真相。“那你为什么会带着与我同源的能量？为什么会‘呼唤’我？”
“因为你是提问法则的具象化，”元提问者回答，“你将自身的提问能量融入宇宙本源，净化了一部分被污染的能量，让提问权重新回归‘探索’的本质。你的存在，让我看到了拯救宇宙的希望。我呼唤你，是想让你帮我找到彻底清除污染的方法——那些被封存的污染能量越来越强大，我的封印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沈溯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层：“既然是封印，为什么林澈说他的文明是被静默之潮吞噬的？他说他的文明失去了提问能力，最终走向灭亡。”
“林澈？”元提问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我记得那个文明——他们确实是滥用提问权的文明之一。他们试图用提问能量控制时间，改变自身的命运，结果导致整个文明的提问能量被污染。我封存他们的污染能量时，确实有一个个体逃脱了，但我并没有吞噬他们的文明，他们的灭亡，是自身提问能量枯竭的结果。”
沈溯皱起眉头。元提问者的话与林澈的描述截然不同，到底谁在说谎？或者说，他们都只看到了真相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元提问者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不好！污染能量突破了我的封印！它们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想要彻底掌控静默之潮！”
沈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带着贪婪与毁灭气息的能量从黑暗深处涌出，与元提问者的空白能量激烈碰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污染能量中，夹杂着无数个扭曲的、充满占有欲的提问声——“如何才能掌控宇宙？”“如何才能获得永恒的力量？”“如何才能让所有文明都臣服于我？”
“快！用你的提问法则净化它们！”元提问者急切地喊道，“只有你能做到！”
沈溯没有犹豫，立刻将意识沉入宇宙本源，调动起遍布整个宇宙的体问能量。无数个文明的提问声汇聚过来，形成一道纯净的金色洪流，朝着那股污染能量冲去。金色洪流与红色的污染能量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黑暗的空间中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林澈驾驶着沈溯的意识星舰，朝着被静默之潮支流瞄准的恒星系飞去。他将沈溯给予的金色提问能量分成无数份，通过星舰的能量发射器，传递给每个文明的核心区域。那些文明的体温能量在金色能量的滋养下，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暂时抵御住了支流的侵蚀。
“感谢你的救援！”一个高等文明的领袖通过通讯频道向林澈道谢，“这些黑色的支流太可怕了，它们正在试图抹去我们的提问意识！”
“不用客气，”林澈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你们尽快组织撤离，前往第三旋臂的安全区域，那里有沈溯大人布置的防护屏障。”
挂断通讯，林澈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抬手抚摸着星舰的控制台，指尖闪过一丝诡异的紫色光芒。如果沈溯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丝紫色光芒中，夹杂着与污染能量同源的波动。
“沈溯啊沈溯，你还是太天真了，”林澈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你以为元提问者是正义的守护者？你以为静默之潮是为了封印污染能量？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打开星舰的秘密频道，发送了一条加密信息：“计划顺利进行。沈溯已经进入静默之潮的核心，与元提问者接触。污染能量已经突破封印，很快就能掌控静默之潮。”
信息发送成功后，林澈关闭了秘密频道，脸上重新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他看着观测屏上那些正在撤离的文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愚蠢的文明，以为获得了提问权就拥有了一切。他们不知道，提问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让宇宙不断内耗、最终走向毁灭的陷阱。”
林澈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文明。他们确实试图用提问能量控制时间，但那并不是为了“占有”，而是为了阻止一场更大的灾难——一场由元提问者引发的灾难。元提问者并非宇宙的守护者，而是宇宙的“管理者”，它不允许任何文明超越它的掌控。那些所谓的“污染能量”，其实是文明在探索过程中自然产生的、超越元提问者预期的提问能量。元提问者害怕这些能量会威胁到它的地位，于是便将其定义为“污染”，用静默之潮将其封存。
“当年我的文明发现了这个真相，想要揭露元提问者的真面目，结果被它用静默之潮封印了大部分能量，”林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我侥幸逃脱，就是为了寻找推翻元提问者的机会。沈溯的出现，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他的提问能量与宇宙本源相连，是唯一能对抗元提问者的力量。而那些污染能量，其实是我暗中培养的‘盟友’，它们的目标不是掌控宇宙，而是摧毁元提问者的封印。”
就在这时，星舰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林澈抬头看向观测屏，发现那些被金色能量保护的文明屏障，竟然开始出现裂痕。而裂痕中，涌出的不是污染能量，而是一股纯粹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空白能量——那是元提问者的能量。
“怎么回事？”林澈脸色一变，“元提问者为什么要攻击这些文明？”
他试图联系沈溯，但通讯频道已经被空白能量干扰，无法接通。观测屏上，那些文明的屏障一个个破裂，无数鲜活的提问声瞬间消失，化作一片死寂。林澈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元提问者到底想干什么？污染能量的突破是不是元提问者故意为之？沈溯现在怎么样了？
苏晓化作的“宇宙意识土壤”，覆盖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她没有实体，却能感知到宇宙中发生的一切——每个文明的提问声，每颗星球的诞生与湮灭，每个能量场的波动与变化。当静默之潮出现时，她本能地收缩了自己的意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来自于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一种比元提问者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
苏晓的意识沉浸在宇宙意识的最深处，梳理着无数条记忆线索。她记得，宇宙诞生之前，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虚无中，第一个“提问”诞生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提问，化作了宇宙本源的种子，孕育出了元提问者，也孕育出了提问能量。而虚无本身，也因为这个提问，产生了自我意识——它嫉妒元提问者拥有“存在”的形态，嫉妒提问能量能孕育出无数文明，于是便一直试图将宇宙重新拉回虚无状态。
元提问者化作静默之潮，并非为了封印什么污染能量，而是为了对抗虚无。那些被林澈称为“污染能量”的存在，其实是虚无侵蚀宇宙本源产生的“虚无碎片”，它们的本质是“否定一切存在”，与提问能量的“探索存在”截然相反。元提问者封存虚无碎片，是为了防止它们与虚无本体连接，彻底毁灭宇宙。
而林澈的文明，确实是被虚无碎片污染了。他们试图用提问能量控制时间，结果不小心接触到了虚无碎片，导致整个文明的提问能量被否定、被侵蚀，最终走向灭亡。林澈逃脱后，误将元提问者当作了毁灭文明的凶手，于是便计划利用沈溯的力量，推翻元提问者的封印——他以为封印的是元提问者的力量，却不知道，封印的是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虚无碎片。
苏晓能感受到，现在的静默之潮已经变成了三方势力的战场：元提问者的空白能量、虚无碎片的污染能量，还有林澈暗中引导的力量。而沈溯，正处于战场的核心，他的提问法则，既是净化虚无碎片的关键，也是虚无本体想要吞噬的目标——因为沈溯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虚无的最大“否定”。
更让苏晓担忧的是，虚无本体已经察觉到了宇宙的变化，正在朝着静默之潮的方向靠近。一旦虚无本体抵达，元提问者的封印将会彻底失效，整个宇宙都将被拉回虚无状态，所有的文明、所有的提问、所有的存在，都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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