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7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2/2)
裴司煜爱怜地摸了摸欧阳干朔的侧脸,悄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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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休养了一个多星期,欧阳干朔才不那么遭罪,不会再整日咳嗽,人也精神了不少,自然不肯在床上窝着了。
他现在在岛上,有了兴致,四处游玩,开着沙滩车,在岛上乱晃,正玩得开心,旁边窜出一个黑影
欧阳干朔急刹车,就看到苏维赫坐在另一辆沙滩车上,笑得很张扬,撇撇嘴,欧阳干朔抱怨道,“三哥,你怎么这么烦人”,他自个儿玩得好好的,苏维赫又来凑什么热闹
苏维赫跳下车,坐到欧阳干朔的车上,轻佻地搂住少年的腰,“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周围没人跟着,他们可以做很多事
在少年的腰上暧昧地摸了一把,苏维赫将嘴唇凑过去,“朔儿~~~~~”,那尾音打了几个转,真想不通,明明该是令人恶心的语调,被美男子说出来,却只会觉得赏心悦目,心里一软,好像这美男子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没法拒绝
不过,欧阳干朔可不在那种脑残行列,他刚想伸出手推开苏维赫的脑袋,车子就震了一下,被另一辆沙滩车从侧边撞上了,从苏维赫的那边
这下,不用他推,苏维赫就磕到一旁的椅背上了,欧阳干朔暗笑,看着令他车子震荡的始作俑者
齐慕彦也开着一辆沙滩车,他看着欧阳干朔和苏维赫,重点是看着苏维赫,“不好意思,没刹住”
这种鬼话,苏维赫会信么。当然不会,他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的四弟,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心情相当不郁
欧阳干朔隔着苏维赫,朝齐慕彦吐舌头、做鬼脸,看三哥吃瘪挺好玩的,苏维赫一回头,将少年的怪表情逮个正着,搭在少年腰上的手,轻轻用力,掐了一把,以为这样他就不会亲了么
反正他现在背对着齐慕彦,就算是真被对方看到又能怎样,扣住少年的脑袋,苏维赫以为这次能亲到么
当然不能,因为欧阳干朔大力推开了他
“小少爷”,有几个佣人快步走到这里,像是有事要找欧阳干朔
苏维赫两次连着吃瘪,那脸色已经黑得和锅底一样了
欧阳干朔朝他偷偷眨眼,“什么事”,这话是朝着那些佣人问的
“小少爷,主上那边来人说有事要跟您说,请您过去一趟”
欧阳干朔这下立刻变得正经起来,顾不得再与苏维赫和齐慕彦调笑,就跟着佣人走了
每次,欧阳干朔一进到祖父这里,就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这地方十多年来,没有一个摆设变过,而他的祖父在那里坐着,也一直没变过
在欧阳干朔眼里,他的祖父日子过得实在乏味,只生活在这个小岛上,最起码在欧阳干朔出生的这十几年里,欧阳干朔从没见过他的祖父离开这座岛,不知他的祖父到底是什么想法,竟能真的隐在这样一个荒僻的地方,欧阳干朔敢保证,岛上那些娱乐设施里,从没出现过他祖父的身影
“过来,陪我下棋”,欧阳泰连的声音虽然动听,但仔细听,这声音大多没什么起伏,就好像被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符合声学的完美,却少了生气
欧阳干朔轻轻应了一声,就走过去,他祖父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棋盘,棋子散落,这是一副残棋,估计是他祖父刚刚自己跟自己下的
欧阳干朔盘腿坐好,跟欧阳泰连开始对弈,这很耗时间,欧阳泰连的棋局精妙,棋思缜密,欧阳干朔每走一步都得想三步,极耗脑力,但从小到大,他也没有一次赢过欧阳泰连
双腿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欧阳干朔头上已是汗水连连,眉毛皱了好半天,气息都不稳了,哮喘还没好利索,忍不住轻咳几下
欧阳泰连见状,将棋盘一推,“好了,到此为止吧”
欧阳干朔听到这话,才轻呼一口气,高度紧张的精神终于得到放松,想起身活动一下,才想起,双腿早就麻痹了,身子一歪,差点倒下去
欧阳泰连隔着桌子,稳稳地扶住欧阳干朔的身子,对身边候着的佣人吩咐道,“奉茶”
佣人手脚麻利地上前,收了棋盘,将干净地茶具摆上来
欧阳泰连亲自动手,转眼间,一杯香茗就被推倒欧阳干朔面前,捧起来,茶香四溢,抿上一口,觉得精神更是舒缓不少
“朔儿,你可是怨我”,欧阳泰连没有看欧阳干朔,只是继续着泡茶的动作
欧阳干朔喝完手里的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祖孙二人沉默了半晌,欧阳干朔才低声说道,“祖父,我从没怨过你”
欧阳泰连擡眼看着欧阳干朔,那视线能穿透人心,洞悉世事
欧阳干朔暴露在这样的目光下,心里很难受,他嗫嚅着说道,“祖父明明知道我把亚伯拉罕当做父亲一样看待,为什么……”
欧阳泰连眼里闪过一抹幽光,“还记得在你第一次跟我下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么”
“记得,祖父的教诲,孙儿一直牢记着”,欧阳干朔回忆着那天的谈话,“祖父告诉孙儿,这世间的各种名利皆是虚妄,众人有受有不受。唯有情之一字,众生皆不能拒。万事万物皆可以情动之,情是暖心良药,却也是杀人利器。情之一字最难解;情之一字,冷暖自知;情之一字,奈之何如;情之一字,黯然神伤;情之一字,一放难收。”
说到这里,欧阳干朔顿了几秒锺,才接着说道,“因此,祖父教孙儿要做一个性情中人,学会用情之道。而所谓用情之道,便是先明之,再薄之。”
“我当时没有向你解释这话的意思,只是要你悉心体悟,现在,你可悟出其中一二了”,欧阳泰连沈声道
欧阳干朔点点头,若想成为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智商远远没有情商重要。欧阳泰连那番话旨在培养他的情商,看穿人类的情感游戏,然后游刃其间,进退有余,用情将他人掌控于鼓掌之间,却又不为情所累,亲情、友情、爱情皆可成为一种手段,这世上大部分的情都很短暂,即使有些可以长久,但也不过是比名利更加虚无的存在而已
“你能明白就好,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你会明白得更多”
“孙儿知道”,欧阳干朔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味喝茶
祖孙二人坐了一会,欧阳干朔就起身告辞了,他才站起身没走两步
身后的欧阳泰连突然出声道,“朔儿,我从未想要你这样难受”
什么意思?祖父是在向他表示歉意么?又或者是在安慰他?
欧阳干朔慢慢转过身,看到男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却见欧阳泰连朝他微张开手臂,欧阳干朔愣了一下,慢慢走过去,被男人抱在怀里,他也搂住男人的腰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你已经十五岁了,别再像个五岁的小孩子”,像个五岁的小孩一样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乞求长辈的怀抱和安慰
欧阳干朔抱着男人腰身的手,紧了一下,只是低低唤了一声,“祖父──”
说完,欧阳干朔就先一步放开了欧阳泰连,身子退后一步,做了一个微躬礼,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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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欧阳干朔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方片似的东西,这是亚伯拉罕留给他的最后礼物。当时,亚伯拉罕送给他一个爱神丘比特的雕塑还有一首歌,说里面藏了谜题和谜底。很多年以来,欧阳干朔一直都猜不透里面的内容,直到桑迪的出现,这个游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很多。
在那首歌里,有提到“桑德曼(Sandan)”,童话中的睡魔的意思,但在现实中,桑迪(Sandy)正是其昵称,这分明就是说那游戏与桑迪有关,而那个爱神丘比特的雕塑就更好猜了,桑迪的脖子后面有个一模一样的纹身,这就是说游戏的结尾就在桑迪身上。
从表面看桑迪的身子没有任何异样,他的言谈举止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既然答案就在他身上,欧阳干朔就让人为桑迪做了体检。然后发现,桑迪脖子纹身的皮肤
其实,欧阳干朔原本想,只要桑迪乖乖听话,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去揭开那个谜底,他会保证桑迪衣食无忧的活一辈子,可是,可是世事难料。现在,桑迪死了,他只好揭开这个谜底
亚伯拉罕那样处心积虑地为他留下这个芯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呢?
欧阳干朔有些害怕知道,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有什么好事会等着他。
但是,谜底终归是要揭开的,这个游戏是该结束了,真正的结束。
欧阳干朔查看了芯片里的内容,没有耗费很多时间,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但每一个字都让他触目惊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欧阳干朔只想笑,难怪祖父一定要亚伯拉罕死!
他想到一个人,他那躺在冰冷石室里的母亲,他很想问问他的母亲,这世上有一个叫亚伯拉罕的男人爱你爱得那么深沈,连对你为别人生的儿子都那么不计较的付出,甚至赔上性命,那么,你爱过他么,你爱亚伯拉罕么
事实证明,欧阳干朔还是太天真了,这个游戏结束了,同时,另一个游戏也开始了。
“列昂尼德”,欧阳干朔朝门外唤道,一个人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少爷”
欧阳干朔注视着自己的手下,对方已经跟了他三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忠心可表。他接下来还要交给这个人去办另一件事,但他仍有些不放心,因为这件事太骇人了,他不能让这件事暴露在世人面前。
“列昂尼德,我可以信任你么”,欧阳干朔问道
列昂尼德用那一贯坚定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主人,“当然”
“很好,我有一件事要你做,你能发誓用生命为这件事保密么”,欧阳干朔继续问对方
“当然”,列昂尼德的话里没有丝毫犹豫
揉揉自己的太阳xue,欧阳干朔将黑色的芯片放到桌子上,“谢谢你,列昂尼德”
看着列昂尼德小心翼翼地收好芯片,走了出去,欧阳干朔心里涌出无数感慨
是谁说的,结束也意味着另一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