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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终)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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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宽微微一惊,赞道:“这暗器倒是精巧。”

他刚想细看,潘春却猛地把刀合上,淡淡道:“我饿了。”

“啊?” 陈宽疑心自己听错了,“大人是要...用膳?”

潘春斜了他一眼,“不然呢?”

陈宽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哦!那、那就移步卫所吧!”

觥筹交错间,晚宴不知不觉过了大半。

潘春今夜不知为何酒量出奇的好,把卫所的人全部喝趴下,连陈宽都开始眯眯眼时,她还是很清醒。

“喝呀!怎么都趴下了?就这么点酒量,你们还是男人吗?!”潘春笑着又取了一壶,揪着李千户的脖领子,把壶塞到他手上,“陪老子再喝一巡。”

李千户早就喝得人鬼不分,抱着酒壶又一头栽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潘春瞪了他一脚,转头看着陈宽,“你陪我再喝一壶。”

陈宽点着头,但眼却闭上了,数息之后人直挺挺仰倒,呼噜声随之响起。

屋内炭火噼啪,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潘春拎起酒壶站了起来。

她推开屋门走到雪中,仰起头把整壶酒灌下去,依旧没有醉。

她从怀中把那只发簪拿出来,拔去簪头,迎着月光又看了一边小刀上那行细密的字:三更后法天寺大雄宝殿。

潘春心口就像堵了一团火,随时随地都能爆出来。

不远处传来钟声,她朝那钟声的方向看去,正是法天寺。

潘春抓起酒壶,纵身飞了过去。

北风呼啸,黑夜中的大海一改白日平静的面貌,变得狰狞起来。

推开大殿门,左右两侧的长明灯明明灭灭。这里被卫所征用,所以僧人都暂时都去了别处。

空无一人的大殿,只有潘春自己站在佛像下,她把那只簪子从怀里掏出来,放到空荡的供桌上,随后擡头看向那庄严的宝相。

身后殿门吱呀一声,潘春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潘春立刻追了出去。

黑影一路翻出寺院,向东飞向海边,潘春一路紧追不舍,却始终无法缩短二人的距离。终于,那人立在一处礁石上。

潘春迎着风浪看过去,却越在靠近之时,再也迈不动脚步。

那人双手背在身后,面朝大海,潘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那是伴随她二十多年又苦苦追寻不到的自己。

礁石上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轻轻唤了一声,“阿春。”

那熟悉到有些陌生的嗓音随海风吹到耳旁,又随着翻飞的发丝消散于海浪之中,潘春眼眶突然热了起来,她猛地张开嘴,却始终无法把那三个字喊出来。

而他却笑着,先开了口:“怎么样,我现在的功夫练得不错吧?没给你丢脸吧?”

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潘春脱口而出,“你个王八蛋!!!”

梅子渊一怔,纵身飞到她面前,他伸出双臂想搂住她,但手环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头才抵到潘春的下巴。

梅子渊踮起脚,努力搂住潘春的肩膀,有点尴尬,“我还挺高。”

潘春垂下头,想把脸埋进梅子渊肩头,只得弓背弯腰,但这些细节她不在乎,她此刻只想紧紧拽住这个人,不让他离开自己分毫,“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梅子渊伸手抚着她的背上,“我不是躲,我是想让兄弟们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光明正大的过好日子,需要些时间。”

“什么意思?”潘春抹去眼泪,擡头望着他,“明德帝死了,王承衡也失势了,陈太后昭告天下,会在太子十二岁时还政,没有人为难青安帮了!”

“我知道。”梅子渊眸光下沉,“但大晟不论谁当皇帝,从来不会真心希望我们这样的人过得好,他们只希望天下为己所用,自己永生永世拥有世上所有的资源,掌控天下每一分利益。所以,与其将命运交在一个不知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孩子身上,为何不能自己当自己的靠山?”

潘春有一瞬紧张,“你想做什么?”

梅子渊微微一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许是酒意上头,这句话让潘春有点恼,她反手拽过梅子渊的衣领将他拉倒自己面前,“那你今天约我来做什么?”

梅子渊突然踮起脚,趁机擡起下巴吻了她一下,“想看看你。”

潘春的脸倏地一下红了,想推开梅子渊,但两手却不听使唤,“想我你不早看,害我满世界找你!”

“我们现在叫波律人,没有通关文牒进不了大晟。”梅子渊顺势勾住潘春的脖子,“我听说你来湄州,便一刻也等不了了。”

两人的鼻尖眼看就要触到一起,那双清澈又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突然让潘春的大脑不再清明。

潘春倏地揽住梅子渊的腰,正要低头把唇凑过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梅大人!梅大人!”

梅子渊蓦地松了手,“等我。”

说完他转身一跃而起,仿佛投于这茫茫大海之中,转瞬不见踪影。

潘春情不自禁追了过去,那深黑色的海面除了浪,什么都没有。

她对着海面大喊道:“梅子渊!”

这三个字险些把追上来的陈宽吓倒,“大人,您喊什么?”

刚才恍惚之间似乎有个人影跟他抱在一起,但此刻梅子渊好好的站在这里,礁石上并没有其他人。

那他大半夜站在海边喊自己的名字,是见了鬼吗?

陈宽的瞬间酒意全无,惊恐地站了过去,但见梅大人泪眼婆娑,神情悲恸,更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海,又看看梅子渊,握紧了腰间长刀,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第二日一早,卫所五千守军整装待发,就等潘春一声令下,与从京城来的三千禁军一同出海剿倭。

但椅子上的梅大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大人,何时出发?”李千户看着越来越高的太阳,心说昨儿个不是都说好了,怎么睡了一觉又要改不成?

潘春一直在琢磨梅子渊昨夜的话,究竟是什么样的办法,能让青安帮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

但梅子渊向来有数,他既能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

潘春终于站起来,裹紧斗篷,望向东南方向的大海,高声道:“出发!”

八千水军刚要进船,码头不远处突然驶入一队商船。

船队入港后一字排开,次第升起一面绿色和一面黄色的旗。

潘春眯着眼,望着那几十面黄黄绿绿的旗,“那是什么玩意?”

李千户方才□□的刀又插了回去,暗暗松了口气,“禀大人,那是波律转运大诏的商船。”

说完他一拍脑袋,“下官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今儿个初九,是大诏货物进港的日子。这大诏离咱们大晟太远,刚开始十船九不到,前几年海匪倭寇少还行,这两年海上不太平,他们便去波律中转。”

“您看!”李千户指着船上的旗道:“那绿的是波律的船旗,黄的是大诏的船旗。两个都挂就代表这是从波律中转来的大诏货船。”

潘春突然猜道:“绿帮就是这个意思?”

“绿帮?”李千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您是说老百姓给起的花名啊~嗨!是有这么回事,挂绿旗的船队叫绿帮,黄的还叫黄帮呢!”

众人皆笑开来,潘春不解道:“大诏的货船为何又要去波律中转?”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李千户不禁摇头:“这波律的船队很是厉害,朝廷若不多加防范,迟早是南海一霸。”

潘春回眸,“怎么讲?”

李千户索性和盘托出,“咱们湄州主要靠打渔为生,近些年倭寇横行,海匪丛生,朝廷又不兴水军,这普通渔民商户,屡屡被抢,民不聊生。但不知从哪年开始,波律船队就变得十分强悍,每每与瀛洲倭寇交锋必斩其船长,毁其船只,久而久之在这片海颇有威名。慢慢地,当地渔民开始求他们庇护,如今听说他们每船收二两银子,便可得到一面绿色顺风旗。旗面写这上“顺风大吉”四个字。挂了顺风旗出海的商户船只,海匪、倭寇都要避让三分,有时他们还会亲自护送,保沿途无事。”

潘春蹙眉,“这不就是收保护费吗?”

“是啊。”李千户继续说道:“但这得人波律人收费办事,十分讲信义。曾遇到海匪假借他们的名字敲诈勒索,只要船主告发,他们必替船主追杀讨回公道。前年有一支倭寇见他们做大,曾想过来抢地盘,结果那群波律人生生把他们打回了瀛洲。这不,连大诏的船也求他们保护了!”

潘春扯了扯嘴角,险些笑出来,这行事作风还真是十分的青安帮。

李千户却皱紧眉头,“久而久之老百姓开始喊他们绿帮,这绿帮收的保护费又远低于朝廷的渔税,一来二去,咱们湄州的渔民越来越少,都跑去了波律,甚至有不少人过去安了家。”

潘春心头一动,望向那面绿色的旗子。

李千户担忧道:“今年还有几个当地大户,彻底搬去了波律做起生意。如此下去,不出十年,咱们湄州就没有户籍在册的大晟人了。”

潘春哼了一声,“还挺会。”

“大人,此事您一定要及时上报朝廷,不可大意!”

说话间,船队靠了岸。潘春直直望向主船,果然见梅子渊带着一队人,下船办理交接手续。

熟悉的面孔一一映入眼帘,潘春从来没有这般期待和兴奋。但数过熊三熊四,又数过潘世海和几个堂主,唯独不见钱丰和白浪的身影。

潘春急忙赶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不止青安帮众人,还有几个年长的大诏人。其中一位头发花白,走在前头的老者,捧着一叠文书,庄重地向潘春行了礼:

“知州大人,鄙人是大诏海运专署的区亚利。”说完右手扶在左肩朝潘春行了个礼。

潘春正纳闷这人要干嘛,一名蓝袍官员急匆匆赶了过来。

“下官湄州知州苏远航来迟!望大人赎罪!”他二话不说跪地就拜,区亚利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年青俊朗的官员不是知州。

苏远航将众人全部请到州府,潘春这才明白梅子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区亚利将手中文牒递给潘春,上面是大诏的一份奏疏。

“自从与大晟通船,大诏感恩大晟不吝矿产美食,与我国互通有无。奈何海路遥远,十船五损,近些年若不是有波律从中辅助,大晟运去我国的矿石几乎全被倭寇抢去。海路遥遥一逃上千里,无力去追,因此我大诏西仑王建议,日后两国货物一律运至波律,再由波律统一中转。波律船队已十分强大,绝对可以平安将货物送达,我们的船没有必要再陪波律船多走这一半路程,如此,省时省力,三方都好。”

潘春看着奏疏不说话,苏远航以为她没懂区亚利的意思,从旁解释道:“区大人的意思是,大诏的船只把货物运到波律即回,咱们去大诏的船也把货物送到波律,这样分工合作节省人力物力。”

“对对!” 区亚利忙道:“这位长官,波律船队十分可靠,没有他们护送,大诏的船根本不可能走到湄州,与其两队船运一批货,浪费人力物力,何不让一队船去送?西仑王陛下愿拿出往返湄州的费用当做波律的船费,今后大诏的货物便由波律运送。”

潘春垂眼看着奏疏不说话。

苏远航觉得这位京官久居京城不懂海商,又解释道:“区大人的意思是。。。”

潘春突然打断他,“区大人的意思是,大诏的货只运到波律,剩下的路他们不愿走了。”

苏远航吓得一哆嗦,“大人,区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区亚利却拉着一张脸到,“长官,大诏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大晟海域倭寇、海盗盛行多年,好的时候我们一船百人去,五十人回,不好的时候整船倾覆不活一人,实在是劳民伤财啊!这两年若不是有波律从中辅助,咱们两国的海贸根本进行不下去!再说波律不论地理位置还是航船技巧,都远胜我们大诏,如此,不如将两国海贸改成三国,岂不皆大欢喜?”说完又掏出一封西仑王的亲笔信,递到潘春面前,“劳烦长官把这封信转交太后,我们陛下说,这次是大诏船最后一次进湄州,日后凡海上商贸事宜,直接与波律联系即可。”

潘春看了眼梅子渊,打心眼里佩服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被这句话问蒙了,只有梅子渊淡淡一笑,认认真真行了个礼,“还望大人及时禀告太后,波律愿永世与大晟交好。”

说完,熊三和潘世海抱了两个盒子进来,皆忍不住多看了潘春两眼。

梅子渊打开盒子,全场哗然,只见里面赫然摆着两颗人头。

“这是瀛洲两支最大倭寇的首领,也是我们波律的诚意。”

那桀骜的神色,让潘春有一瞬间怀疑,他不是梅子渊,他就是自己。

湄州之行就这样莫名结束,潘春觉得自己捡了个现成便宜。

虽然倭寇有人替她杀完了,但庆功宴还是得开。

既然两国使者都在,苏远航索性在湄州最大的馆子摆了十几桌。

潘春自然是没有心思吃饭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梅子渊。但这些当官却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一群人围着她鞍前马后,恨不得把菜直接夹到她牙上。

“醉了醉了!”潘春趴在桌子上装醉,“我要躺!”

马千户立刻叫人把潘春扶到雅间的榻上,见她倒头就睡,走时还十分贴心地替她吹了灯。

屋子一黑,潘春立刻睁开眼。

她盘算着梅子渊的位置,刚要从窗口跳下去,只见窗外倒挂着一个人,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豁!”潘春吓了一跳,“你想吓死....”

梅子渊突然捧起她的脸,就势反吻起她的唇。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潘春又羞又恼,楼下人声鼎沸,她一把将梅子渊拽进屋里。

梅子渊翻身落地,坐在潘春身旁,“我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梅子渊说的从容坚定,玩笑中带着三分严肃。

终于盼来独处的空间,潘春反而有些不在意。

时间仿佛停了一阵,潘春忽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能逼大诏的使臣跟大晟摊牌?”

梅子渊垂眼摸着腰间的扑风,“那些不难,不过是些利益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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