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建筑沙盘的陶土微缩景观制作工艺（2/2）

“上次去看你的穹顶模型时，你说想让自然光在大厅里走成星轨，”郭静往他手里塞了支紫外线笔，“这些是窑变时自然形成的荧光颗粒，就像...把天上的星星揉进泥里了。”

紫外线笔的光束扫过沙盘，陶土湖泊里顿时浮起细碎的光斑。赵环忽然明白那些深夜里反复修改的图纸为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计算过千百次光影角度，却没算过光落在人心上的折射方式。郭静正在给模型里的陶土小人儿摆姿势，一个拿着量尺，一个捧着陶轮，指尖的温度透过那些微缩的躯体，在1:500的世界里长出根须。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时，沙盘西北角忽然亮起微光。郭静笑着指给他看：“藏了个小机关，陶土做的萤火虫，遇光会发光。”那些比芝麻还小的陶土虫豸趴在模型草丛里，光从内部渗出来，在灰陶色的叶片上流动，像他某次在郭静工作室看到的，窑火中渐渐显色的釉料。

赵环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把郭静做的陶土鸱吻安在模型正脊两端。那些带着手工温度的弧度，恰好中和了建筑线条的冷硬。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翻到的《天工开物》，里面说“陶成雅器，有素肌玉骨之象”，此刻看着沙盘上那些陶土构件与钢筋模型的共生，忽然懂得所谓匠心，从来不是孤绝的坚守，而是两种语言在时光里找到对话的密码。

郭静的手机在桌角震动，是陶艺协会发来的消息，问她能不能为下个月的非遗展提供一批微缩陶土建筑。她抬头时正对上赵环的目光，两人都想起上周在老城区测绘时，他对着明代城墙砖上的手印发怔，而她悄悄拓下那些凹陷的纹路，此刻正变成沙盘里城墙的肌理。

“明天去工地取样吧，”赵环忽然说，铅笔在图纸背面画了个简易的陶窑，“地基里的黏土烧出来的瓦片，颜色会比我们现在用的深两度。”

郭静把最后一片陶土瓦放在模型屋顶，指尖的陶粉蹭在白色工作台上，像落了场细雪。她忽然发现那些散落的陶土碎屑，正以某种奇妙的排列，拼出美术馆穹顶的轮廓——就像三个月前在画廊，她指尖划过的星夜春水，其实早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凌晨三点的工作室里，沙盘上的陶土建筑群正泛着温润的光。赵环调整着最后一盏微型路灯的角度，郭静往陶土湖泊里撒了些银砂，月光穿过天窗落进来时，那些细沙在水面摇晃，像把整片星空都揉碎了，装进这个1:500的世界里。

他们的影子落在沙盘边缘，在那些比指甲盖还小的陶土窗棂间穿梭，仿佛两个巨人正守护着一群正在生长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