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直奔考场（2/2）
\"老师，我......我去书店了。\"周兴垂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他不敢抬头看王求通红的脸，记忆中班主任因过度操劳突发心脏病住院的画面，此刻与眼前愤怒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去书店？\"王求将作业本重重拍在讲台上，惊得粉笔灰簌簌飘落，\"假装请假，擅自离校，全班同学都以为你出事了！\"
他抓起保温杯猛灌一口凉茶，喉结剧烈滚动，\"上周刚开完安全教育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要是出了意外，你让老师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王求老师的批评虽然不中听，但周兴却也毫无抵触心理。此刻班主任沙哑的训斥声里，藏着的分明是超越师生关系的担忧。
\"对不起，王老师，\"他突然抬头，眼眶泛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王求看着少年诚恳的眼神，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声音放软：\"老师不是要限制你，只是担心......算了，下不为例。\"
转身时，周兴瞥见他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意识到，这个总被同学们调侃\"王求求别布置作业\"的老师，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平安长大。
周兴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回到家里，学校里人多口杂，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买来的彩票，被人给弄丢了。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绕开了人多的主干道，贴着墙根快步走着。推开家门的瞬间，他径直冲进卧室，小心翼翼地从课本堆里抽出那叠泛黄的《高考模拟试题》，将彩票平整地夹在习题册中间。手指抚过封面上\"天道酬勤\"四个烫金大字，他突然想起王求老师常说的话：真正的好运，永远眷顾有准备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周兴过得既煎熬又平静。白天，他强迫自己将全部精力投入课堂，连最讨厌的数学公式都抄了整整三个笔记本；夜晚，他躺在床上反复确认彩票的藏匿地点，学校小卖部电视机里关于世界杯的新闻推送，每一条都让他心跳加速。
过了几天，世界杯正式结束，四强名单也正如上一世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周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一百多万奖金到手，他已经初步实现财务自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考前几天，周兴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他还特意从学校大门口的摊贩那里，买了几个西瓜，分给班上同学和老师吃。
这一天，七月的热风卷着蝉鸣掠过七中操场，跑道边的香樟叶被晒得蔫头耷脑，唯有高三文科班的教室窗户大开着，此起彼伏的切瓜声混着欢笑声，惊飞了树梢打盹的麻雀。
周兴撸起袖子，西瓜刀在鲜红瓜瓤上利落游走，飞溅的汁水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来来来，王老师您先尝尝！\"他将最大的一瓣西瓜递到讲台上，班主任王求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望着少年汗津津的笑脸，接过瓜时连眼镜片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周兴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前排的毛君啃着西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虽然不习惯占人便宜，但也从不做冤大头，怎么好端端地，居然自费买了几十斤西瓜请大家吃？\"
这话引得周围同学哄笑起来，周兴正给后排女生递纸巾，闻言只是挠挠头：\"同窗三年，想着马上要各奔东西，请大家吃顿西瓜，就当提前散伙饭啦。\"
笑声突然变得细碎，有人停下咀嚼，有人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发呆。粉笔灰在光柱里缓缓沉降，不知谁的草稿本上，\"距离高考还有3天\"的字迹被洇开的水渍晕染得模糊。
是啊，那些早读课的困倦、晚自习的台灯、模拟考的红叉，都要在三天后的考场上画上句点了。
7月6日清晨五点，天还蒙着层黛青色，七中校门口却早已人声鼎沸。
周兴拖着行李箱，看着教学楼前\"今朝灯火阑珊处，何忧无友；来日折桂古蟾宫，必定有君\"的横幅，突然想起三年前军训时自己在这里摔了个狗啃泥，好像就是王求老师把他背去医务室的。
\"上车了！文科班的同学抓紧！\"教务处的彭主任举着喇叭喊道。
榆州县第七中学的考生不多，仅用了四辆大巴车，就把所有考生连同陪考的老师、家长都给装下了。
四辆大巴车拍成一队，像银色的长蛇蜿蜒驶出校门，周兴靠窗而坐，看着熟悉的街道在身后倒退，忽然瞥见王发斌老师站在马路边挥手，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王发斌老师教得太差，理科普通班今年的本科升学指标，肯定要吃鸭蛋。所以该班的陪考老师，只安排了班主任曹老师一个人。
像王发斌这种情况，本来是可以不来送考的，但他还是来了。周兴以往对王发斌老师的那点恨意，自然也消失无踪。
三个小时后，车队抵达榆州县城。榆州县一中的红砖墙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校门口\"沉着冷静，细心答题\"的标语让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学校订的酒店就在考场对面，推开房间窗户就能看见教学楼顶的风向标。周兴把身份证、准考证、中性笔、2b铅笔、橡皮在桌上摆了三遍，确认无误后，便听到楼下有老师呼叫道，“快下来，开饭咯。”
丰盛的午餐后，短暂的午休被此起彼伏的闹钟声打破。
下午两点，全校师生整队前往考场。穿过挂满红色横幅的林荫道时，周兴听见前面的女生小声说\"好紧张\"，班主任王求老师立即掏出兜里的薄荷糖，分给大家，安慰大家道：\"含颗糖就不紧张了，我试过了的！\"
考场里的风扇吱呀作响，周兴站在自己的考场座位前，手指摩挲着课桌上不知谁刻下的\"加油\"二字。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窗棂的影子，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无数个伏案疾书的夜晚，此刻都化作笔尖的星光，等待明日在考卷上绽放。
走出考场时，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周兴和同学们慢悠悠地往酒店走，谁都没有提考试的事。不知谁起了个头，大家开始唱起班歌，跑调的、忘词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晚风掠过发梢，带着西瓜的清甜和青春特有的热烈，奔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