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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催要土豆款(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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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捏着那张泛黄发脆的欠条,指腹摩挲过 “土豆款” 三个字时,指节忽然发紧 —— 右下角的日期清清楚楚写着 2015 年 11 月,掐指一算竟已过去九年。

油墨字迹晕开了些,像极了那年胶州深秋的雾,把记忆里的人和事都晕得愈发清晰。

2015 年,是我从城阳调回胶州的第二个年头。

彼时刚把家安在兰州东路的老家属院,院外的法国梧桐刚抽出新芽,每天清晨都能听见巷口早点铺炸糖糕的滋滋声,日子过得像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暖乎乎、扎实实。

也就是开春没多久,单位传达室里多了个陌生身影,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穿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劳动布褂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骨节。

见人总先咧开嘴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两道弯,露出两颗略带泛黄的门牙:“俺姓徐,往后就负责看门打杂,大伙叫俺老徐就行。”

后来熟了才知道,老徐是胶州东北乡人,家就安在离洋河不远的蔬菜基地边上。

他总说自家地里的黄瓜能甜到心坎里,夏天来上班时,常拎个竹编小筐,里面装着顶花带刺的黄瓜、裹着白霜的茄子,往传达室桌上一放:“自家种的,没打药,大伙尝尝鲜。”

他说话带着胶州东北乡特有的腔调,尾音轻轻往上挑,像地里的豆角藤,缠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有回值夜班,我看见他在传达室窗台上摆了排小花盆,里面种着香菜和小葱,他说:“夜里值班饿了,煮碗面条撒点葱花,香!”

那年春天,老板娘突然兴致勃勃地说在北乡四 A 风景区附近盘了块三十亩的地。

我们跟着去看时,地里还留着去年的麦茬,枯黄的杆子在风里晃荡,老板娘却指着远处的山说:“等秋天,这里满是果树,多好看!” 没过多久,拖拉机就开进了地里,翻起的泥土带着青草的气息,散得满田都是。

先是栽果树,秋树的树苗粗得要两人合抱,树干上缠着草绳,老徐跟着帮忙扶树苗,裤腿上沾满了泥,他却笑着说:“这树栽下,再过几年就能遮凉了!”

桃树和苹果树是矮棵的,一排排栽得整整齐齐,春风一吹,枝条上冒出嫩红的芽,像撒了把碎胭脂。

果树栽完,地里又种起了庄稼。

春天种油菜,嫩黄的花谢了之后,就种大白菜和苔菜,绿油油的叶子铺得满地都是,远远望去,像给大地盖了层绿毯子。

到了夏天,玉米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叶子哗啦哗啦响,像是在说悄悄话。老徐常去地里帮忙,有时是拔草,有时是浇水,他说:“俺打小在地里长大,看见庄稼就亲。”

有回我跟他去摘玉米,他掰下一个,剥开外皮,露出金黄的玉米粒,递过来说:“刚摘的玉米,煮着吃最香。”

地里还建了三个大棚,塑料薄膜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大棚里种的是草莓和黄瓜,草莓的藤蔓爬在架子上,开着白色的小花,花落了之后,就结出通红的果子,像撒了把红宝石。

黄瓜是爬藤的,藤蔓上挂着嫩绿的黄瓜,上面还带着小刺,老徐摘黄瓜时,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

他说:“大棚里的菜长得快,隔几天就能摘一筐,给单位食堂送点,大伙都能吃着新鲜的。”

我还记得那年夏天,土豆丰收的时候。

地里的土豆秧蔫了之后,老徐跟着大伙一起挖土豆,铁锹插进土里,一撬,带着泥土的土豆就滚了出来,圆滚滚的,像小皮球。

老板娘说:“今年土豆收成好,给大伙分点,剩下的就卖掉。”

老徐帮忙装土豆,麻袋装满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车上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也就是那时候,老徐说家里急用钱,想先预支些土豆款,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让我写了张欠条,老徐在上面签了字,手指在纸上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等俺家里的菜卖了,就把钱还上。”

如今再看这张欠条,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老徐的笑容、地里的庄稼、大棚里的草莓,却像昨天刚发生的事一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九年的时光,像地里的庄稼,一茬又一茬,可那些温暖的记忆,却像地里的老树根,深深扎在心里,拔也拔不掉。

四月的风还带着些微凉意,吹得刚栽下没多久的楸树苗轻轻晃荡。

那些楸树还小,树干细得只比拇指粗些,枝叶也才刚抽出几片嫩黄的新叶,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宽得能并排走两辆三轮车。

老板娘站在树林里,看着空落落的土地,眉头轻轻皱着:“这么好的地空着太浪费了,你说说,这春天种点啥合适?”

我一时也没了主意,毕竟在庄稼地里的事,我远不如常跟土地打交道的人懂行。

转身就往传达室走,老徐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小锄头,给窗台上的香菜松土。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笑着问:“这是咋了,一脸愁容的?”

我把老板娘的顾虑跟他一说,老徐放下锄头,眼睛一亮:“这还用想?现在正是种土豆的好时候!你看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土壤也湿润,土豆种下去准能长好。等秋天土豆收了,楸树也再长一岁,互不耽误,多好!”

我赶紧把老徐的主意告诉老板娘,她一听就乐了:“还是老徐懂行!就种土豆!这事你俩负责,耕地、选种、管理,都交给你们了。”

我心里顿时犯了嘀咕,我连土豆苗长啥样都认不太清,哪懂怎么种?老徐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有俺在,保准错不了!你负责从厂里调人,力气活咱不缺人干,技术上的事俺来安排。”

第二天一早,老徐就带着我去镇上的种子站选土豆种。

他蹲在装满土豆种的麻袋前,一个个仔细挑着,专拣那些个头匀称、表皮光滑、没有虫眼的土豆。

“这土豆种可得选好,不然长出来的土豆又小又少。” 他一边挑,一边跟我念叨,“你看这个,芽眼多且饱满,种下去准能出好苗。”

选好种,又去买了化肥,老徐还特意叮嘱:“种土豆得用有机肥掺着复合肥,底肥施足了,后续才省心。”

耕地那天,老徐早早地就联系了镇上的拖拉机。

拖拉机 “突突突” 地开进楸树林间,铁犁翻起的泥土带着新鲜的潮气,在阳光下泛着褐黄色的光。

老徐跟在拖拉机后面,时不时弯腰查看土壤的翻耕深度,嘴里还跟拖拉机手喊着:“再深点,土豆扎根深,长得才壮!” 我从厂里调了五个年轻力壮的工人过来,老徐指挥着他们把土豆种切成块,每块上都得留两三个芽眼,然后在切面上撒上草木灰。

“这草木灰能杀菌,还能补钾肥,土豆不容易烂种。” 他手把手地教工人怎么切种,怎么撒灰,耐心得像个老师。

土豆种下去后,老徐就像个守着宝贝的人,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两圈。

没过多久,嫩绿的土豆苗就从土里冒了出来,齐刷刷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可后续的管理一点也不轻松,老徐说,土豆苗从出苗到收获,每半个月就得浇一次水,水多了会烂根,水少了苗会蔫,得把握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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