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封禅泰山：孤高不胜寒意（2/2）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群山间回荡。百官匍匐在地，不敢仰视。这一刻，他仿佛真的与那冥冥中的上天建立了联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子”。

然而，就在这至高无上的时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却比山风更刺骨地侵袭了他的身心。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站在了权力的最顶峰，俯视着芸芸众生，却发现自己形单影只。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抉择，没有人能分担他手中这沉重无比的权柄所带来的压力与孤寂。白苏或许懂他几分，但即便是她，也无法完全触及他内心最深处的冰原。

所有的欢呼、所有的崇拜、所有的敬畏，都指向那个身穿冕服、象征权力的符号，而非他本身。他牺牲了太多，情感、信任、甚至一部分人性，才换来了这绝顶之上的位置。而换来的，却是与世人的彻底隔绝。

天意高难问。他刚刚祭告了上天，但上天真的在意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人间权力的自我加冕？那呼啸的山风，仿佛是天地的漠然回应。

仪式终于完成。礼成之声响起，百官再拜。按理，此刻应心潮澎湃，志得意满。但秦霄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虚无。

他转身，俯瞰着下方层层叠叠跪拜的臣工和更远处模糊的山河。这万里江山，尽在掌握，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寒冰。封禅的荣光，无法温暖这绝顶的严寒；天下的臣服，无法驱散这至高的孤寂。

孤高不胜寒意。

这寒意，并非来自山风，而是来自权力顶峰那无可避免的、绝对的孤独。他用自己的手，将自己送上了神坛，也送入了这无人能及的冰冷之境。

下山之路，依旧隆重。但御辇中的帝王，闭目眼神，眉宇间却锁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冷意。泰山的荣耀如同一个华丽而沉重的冠冕，紧紧箍在他的头上，也隔绝了世间所有的温度。

封禅大典，向天地宣告了一代帝王的极致功业，却也让他品尝到了这功业背后，那彻骨而永恒的寒意。这条人皇之路，越往前走，便越是孤寂清冷，直至最终，成为那冰冷神座上唯一的、永恒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