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1/2)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胖子说,他是靠汪永世遗落在洞里的母虫罐才能找到闷油瓶,找到后他马上砸碎了母虫罐。
“我现在去毁了尸香魔芋。”胖子指向瀑布。
闷油瓶点了点头。
胖子走了七八米,小心翼翼攀上潮湿的岩石,以与体重不相称的敏捷抓住尸香魔芋的花瓣。尸香魔芋仿佛有感应,花瓣居然抖了抖,胖子骂骂咧咧使劲往怀里扯,硬是扯下其中一片。
“呸!你他娘的进化了,还有智力了?”
闷油瓶收回目光,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揭开封口在吴邪鼻子下来回转了几圈,过了不久,吴邪趴在闷油瓶怀中悠悠转醒。
“吴邪。”闷油瓶轻轻喊道。
起先,吴邪只是动了几下眼皮,人还是缩在闷油瓶怀中,一副不情愿醒来的模样。很多时候人们经历深沉极致的绝望时,只有睡觉可以减轻痛苦,因为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很多人噩梦连连,就连在梦里也被悲伤折磨。这样的梦,吴邪做了小半辈子,梦中他抓不住闷油瓶,抓不住任何东西,甚至是对方的影子。
闷油瓶擡手,温柔地搭在吴邪的额头上。
吴邪“嗯”了声,眼皮很重,没法立刻睁开,只是那熟悉的声音和气息令他想要流泪。闷油瓶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静静注视着怀里的男人,和他憔悴苍白的面庞。终于,回过神的吴邪艰难地睁开双眼,一丝微亮闯进眼帘,他又歪头闭起眼睛,用手挡住光线。
“醒了?”一只略低于常人体温的手抓住他挡在眼前的手。
吴邪猛地震颤了一下,大力抽出手,嘴唇轻微哆嗦着看向上方。
是他!张起灵!
吴邪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捧住近在咫尺的脑袋,盯住那双漆黑的眼睛。做梦呢?真是一个美好的梦。
闷油瓶拧起眉,许久后竟然叹了口气,冰凉的手掌抚摸起吴邪的脸颊,“我没死。”
吴邪的泪水落到闷油瓶胸口。
“我没有死,吴邪。”闷油瓶抓起吴邪的手贴近自己的心脏,“我没死。”
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很虚弱,可手掌依然能感受到那颗正跳动着的心脏。
“我没……”
“不要重复了,□的!”
正在攀崖的胖子准备举枪打烂尸香魔芋,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张起灵!叫你他妈的扔下我!”吴邪狠狠给了闷油瓶一拳。
胖子龇牙,连忙回头高喊,“小吴,他现在不经揍,你不打他都要挂了,这拳不是让他死得更快?”
吴邪的拳头落在闷油瓶肩上,那里比较能抗。闷油瓶不避不闪,默默承受吴邪的怒火。
胖子扭头,“我不管闲事,爱咋地咋地。”
失而复得带给吴邪狂喜,可这种狂喜转瞬即逝,几乎马上被愤怒代替。他脸颊通红,用力抓住闷油瓶的肩膀,不顾对方身体虚弱拼命摇他,嘴唇却愈加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我……我……”吴邪结巴半天,已经不知道骂什么,好像能说的话全都说完了,面对闷油瓶,语言显得苍白无力。
闷油瓶一向犹如神人,此刻已经被吴邪摇得脑袋发晕。
吴邪眼中的闷油瓶只有一张模糊的脸,“我真以为你死了!”
闷油瓶强忍不适擡起头,吴邪居高临下看着他,温热的眼泪滴滴答答落进他的眼睛里,由眼角滑落,在脸颊上划出泪痕。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吴邪的十指恨不得直接戳进闷油瓶的血肉,“因为你,我觉得我的行为偏差得离谱,已经不像个男人。”
“吴邪。”
“我也三十好几了,人说三十而立,只不过人活一世总要有点追求,谁也不知道有没下辈子。”
“吴邪……”
“我是个务实的人,还是个大老爷们,要我像女人般跟谁定下三生之约,守着虚无缥缈的来世,还不如现在死了拉倒。”
闷油瓶看着泪流满面的吴邪,男儿有泪不轻弹,曾经吴邪有着温暖的笑容,可当自己再次走出青铜门后,吴邪眼底的笑容逐渐被悲伤取代。闷油瓶沉默了,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抓住双肩的力道比刚才更猛,足见其主人心中有多么委屈与怨恨。
“你告诉我,我该……”
“跟我走吧。”
“……怎么做?”
“怎么做”三个字已经听不到了。吴邪接下来要说的话卡在嗓子里,同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闷油瓶。
闷油瓶又重复一遍,“跟我走。”
吴邪目瞪口呆,仿佛没听懂闷油瓶说什么。
闷油瓶也不催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平淡而温柔。
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按常理出牌,没人能够琢磨他的想法,现在说出“跟我走”,吴邪并不觉得这是“真实”。
时间静止了,只剩默默相视的两人。
终于,吴邪抛开不真实的感觉整理好心情,对上闷油瓶的眼睛,“你说真的?”
闷油瓶点了点头。
吴邪又问,“你去哪,我都可以跟着你?”
闷油瓶再次点头。
“不会无故失踪,不会赶我走,不会什么不说就扔下我?”
闷油瓶好像有点无奈。
“你是惯犯。”吴邪苦笑,“我不是狗皮膏药,我只是……只是不想你一个人……看起来那么寂寞。”
寂寞吗?
原本不懂寂寞,十三岁时,他在那人消失于沙漠后,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寂寞。
“我不会。”闷油瓶轻轻地说。
吴邪不再苦笑,而是真的笑了,自此以后,直到生命终结,他都笑得如此灿烂。
“记住你的承诺。”他握住闷油瓶的手。
那之后,胖子打烂尸香魔芋,这绝世奇花终于在人间彻底消失。闷油瓶把他的经历讲述了一遍,无非是见到幻觉,可吴邪与胖子问他见到什么,他避而不答。他们没找到汪藏海与霍秀秀,只在出去的路上看到霍秀秀的发簪。吴邪鼻子发酸,霍秀秀曾经用这个发簪替他泡茶静神。
“我觉得他们应该碰上了。”胖子指着地上的四排脚印,“明显一男一女,也许没死。”
“小哥,你的毒?”这话藏在吴邪心中很久,他不敢问,因为他害怕。
“解药是汪藏海的血。”胖子善解人意,不愿让闷油瓶宣判自己的死刑,便抢在他前面回答吴邪,“那变态把自己的血做成解药,除了他,谁也别想替小哥解毒。”
“我没事。”闷油瓶一如既往把自己的事当别人的事,就像快要死掉的也是别人。
“说句真话吧。”吴邪急切而严肃地说。
闷油瓶望着他,“你觉得死亡可怕吗?”
吴邪根本没有考虑,直接摇头。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不再害怕死亡,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失去,求而不得还算好,得到再失去才是人间惨剧。不过,他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一定会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我真的没事。”闷油瓶拍拍吴邪的肩膀。
胖子腹谤,“你就装吧。”
闷油瓶脸色极差,到现在他能撑下来,也许是因为吴邪。
碍于闷油瓶的状态,吴邪不反对胖子坚持出去后再派人来寻找霍秀秀跟汪藏海的做法,一行三人离开深山来到张隆半的藏身之所。没过几天,张隆半收到好消息,王盟、张海客半路碰到张海杏与老医生,只不过其他张家人都死在与汪家人的火拼中。
“张家真的要绝后了。”胖子感慨。
一个纵横中国历史数千年的大家族最终还是抵不过历史的发展,逐渐泯灭在时间的洪流中。
又过了一个星期,行动不便的张海客被王盟带来与吴邪等人汇合,王盟见到自家老板瞬间热泪盈眶,不过吴邪明白,王盟不是因为相见激动,而是离别在即,这次离别,将是一生。
“老板,你嘱托的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王盟哽咽着说。
吴邪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好,有你帮我,我一百万个放心。我把上次从泗水城拿出来的笔记放在古董店的柜子里,你要是对终极有兴趣,可以去研究下。”
另一方面,闷油瓶叫来劫后逢生的老医生,与张海客三人一起商讨了半天,张海客脸情绪很差,一根接一根抽烟,满屋子都飘着刺鼻的烟味。
“时间不多了吗?”张海杏叉着腰问。
“随时会毒发。”张海客扔掉烟屁股,“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总归一个月内的事。”
“怎么治?吴邪知道吗?”张海杏盯着闷油瓶淡漠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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