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春满原(2/2)
“我不介意被人口诛笔伐,骂作厮混,过往比这更难听的比比皆是,我唯独介意他们骂你,将臣子的礼义廉耻挂到你的身上,用他们决定的那套狗屁规矩来规束你,把施加的痛苦给你,让你进退失据,身陷囹圄。”
他似要反驳,又听沈宓抢着道:
“我明白,你不是我,但是闻旻,我怕,我太怕了,我知晓这是一条行差不定的路,倘若来日你被迫不得不放弃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闻濯发了火,无意间将缰绳收紧,拉的问月烦躁不安,仰身嘶鸣,随即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沈宓扑在他怀中,搂紧了他的后颈,用他能听得到的声音继续解释道,“我不想让你放弃我,所以闻旻,大张旗鼓走正街官道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有了。”
闻濯听的身心酸疼,却因为明白他的居安思危,反驳不出半句。
他收紧了压在沈宓背上的手,揉着他的发丝,低头吻上他的鬓角。
——
郊外有一处平原绿浪,春季草叶繁茂,能没去人身,其中杂有花种,发而幽香。
闻濯下马,留沈宓在马背之上,牵着缰绳慢慢在绿浪里遛了一圈。
“还怕吗?”闻濯仰着头问他。
沈宓看着面前长长的白色鬃毛,摇了摇头,“我知晓是你在牵着。”
闻濯心思轻盈一阵,伸手将他拽了下来,拉进绿浪翻滚的花丛里。
“这王侯身世不由我选,但是你,是我亲自选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离不开你。”
沈宓看了他良久。
“我知晓,”随即伸手去搂他后颈,“我亦如此,也只想要你。”
闻濯翻身压了上去,将他腰肢扣紧,身躯揉的密不可分,撩开他衣袍下摆,悉数凑上纠缠……
没磨他太久,见他眼角发红缀出泪花,便抽身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指,折腾一番洋洋洒洒地落在绿浪期间,搂着沈宓软成水的身子,指尖翻飞。
沈宓事后昏沉地窝进他怀里,面上衣衫完整,底下一片泥泞。
想倒头就睡,又教闻濯给抱起来坐到了马上。
“说好了要带你跑马。”
沈宓有些恼,皱着眉道:“方才殿下折腾的不少。”
“怎么会,”闻濯圈着他的腰肢,收缰驾马,边在他耳边补完后头半句,“还能睁眼睛同我理论,如何算多。”
沈宓跟他跑完今日的马,仿佛把从前十数载的马都给跑回来了。
他咬着闻濯的脖颈,锋利的牙齿将他的皮肉都磨出血了还不够解气。
闻濯哄了良久,快进城门时,又好巧不巧地遇到京畿那群纨绔子弟,半路被拦了下来。
世家的几个公子也在,其中有几个还提了官职,见到摄政王自然要行礼。
同行的是春闱会试里的考生,都是生脸,望见闻濯怀里抱着人,还不知眼色地偷瞄。
“那么想看么?”闻濯盯着他们其中一个冷冷道。“邀焘”
顾家的小公子连忙出来打着圆场,“这是同期会试其他州城的考生,冲撞了殿下纯属不知规矩,还望殿下海涵。”
闻濯并未搭理他们几人,傲慢地擡了擡下巴,拎起缰绳一骑绝尘,只留了个背影。
“思齐兄,在京都处处都要留心,不该看的就别看,万一哪日得罪了上头,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刘思齐面上露出歉意,“抱歉,敛雅兄,我方才见那位贵人怀中抱的有人,只是一时好奇才失了分寸。”
敛雅是顾豫的字,他们同辈之间,一般都是直呼对方的字。
顾豫皱了皱眉头,“可千万别为好奇之心,因小失大。”
刘思齐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敛雅兄,称呼方才那位贵人殿下,敢问这位殿下是?”
“自然是摄政王殿下,不然还有哪个殿下。”顾豫有些恼火。
合着他这磨半天嘴皮子,对方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那他方才怀中——”
“怀中什么怀中!方才在马上,除了摄政王谁还看见别的人了。”
傍边站着的几个连忙否认,说什么也没看见。
“摄政王是会场考官之一,关乎春闱考试,我劝思齐兄莫要做些自毁前途之事,好自为之。”
或许在诗赋之上,他们有共同之语,但今日一行,观其所为,与君子二字差的还太远,也并非是可长久相交之人。
顾豫有些不悦,剩下的游赏也不想同行了,告辞道:“思齐兄,今日有些乏了,两日后,我们会场见。”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早晚,谁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注:“余则缊袍敞衣处其间,略无艳羡意。”出自《送东阳马生序》
“野芳发而幽香。”出自欧阳修《醉翁亭记》
“一步一响”是“一步一想”。
飞泉鸣玉:形容声音悦耳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