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 (1)（1/2）
皓月晴雪殿内静的出奇，素来温婉和顺鲜少在众人面前动怒的嘉兰公主一反常态，如同被惊了的猛虎般突然间杀气外露，眉宇间的阴郁愤恨让在场人众无不心惊胆战。
即使常伴君侧如伊桑阿，话到嘴边也生生的咽了下去，先不说嘉兰公主如今可是大清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这些日子一起共事的经验告诉他，或许，如此色厉内荏又是嘉兰公主的一计。只是，伊桑阿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年轻女子脸上的煞气，不禁慨叹，这嘉兰公主的戏演的也太足了吧？
反观俄国使团，也是寂静一片默不作声，他们当然不是惧怕对面那个柔弱女子，而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此番随雅科夫而来的使团成员，除了雅科夫其余全都是至少有五年外交经验的外事官员，其中更不乏长期与清廷理藩院打交道者。素来依仗国力狂妄自大的他们何曾受过今日之辱？
一边厢如坐针毡，另一侧各个低眉侧目不敢出声，眼看着大殿内气氛越来越差，胤禟和胤襈二人都快坐不住了。毕竟，真撕破脸公然宣战，不是他们留在乌鲁木齐的目的。
幸好，灵儿及时的打断了殿内的寂静，她眉头紧皱，语调掷地有声，“割让西伯利亚和八千万两战争赔款这两条，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但为了显示我方的大度，具体的割让和赔偿形式我们可以慢慢地谈。如果两位能够认同这一点，贵我两方才有继续谈判的必要。我建议今天就到这里吧！对了，我以清廷全权大使的身份正式照会两位一下，明日中午时分我方将安排贵国皇后去探望你们的沙皇陛下。二位若有兴趣，可以同行。”
我有兴趣把彼得用火铳打死！瓦西里恨恨之余却是吓了一跳，清廷这么快就要让叶卡捷琳娜去看彼得，莫非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意向不成？瓦西里与雅科夫迅速地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眼见清廷的公主大使一副就要起身送客的架势，雅科夫一咬牙，“不知道公主殿下刚刚说的慢慢谈是什么意思？贵方既要主权又在赔款的数额上不让分毫，形式上慢慢谈又有何不同？”
坐在雅科夫身后的洛吉诺夫有些无语的看了雅科夫一眼，长叹了口气，虽然当初得知雅科夫替代戈洛文成为谈判大使时他曾极度怀疑这位神甫大公的外交能力，可他想着，战后谈判这么大的事，太子阿列克谢就算是再愚蠢也不至于儿戏，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阿列克谢的智商。眼看着自己即将成为俄国历史上的罪臣，洛吉诺夫开始后悔，早知道如此不如陪居森男爵去坐牢。
羊入虎口，自然不能让它逃掉，必要生吞活剥。为着数百年后子孙
后代不再被人欺辱，此刻，灵儿只能扮演欺辱他国的角色了，“就是说，在贵国如数交付战争赔款，和承认我国对西伯利亚拥有主权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暂时只实际占领你刚才所说的南西伯利亚区域，其他的北部区域，以租借的形式交由你们代管三十年。”
一直沉默的洛吉诺夫忽地眼睛放光，他感觉到自己抓到了对方的一个漏洞，豁然起身嚷嚷道，“公主殿下，依据国际法惯例，领土租借期限大都是九十九年，三十年这个实在是……”
“国际法惯例是吧，那就索性别租借了，反正以我国的军事实力和人口数量，实际占领西伯利亚也不是难事。” 九十九年让灵儿想到了香港，她横眉斜眺着面红耳赤的洛吉诺夫，语气冷的让雅科夫心中一寒。
虽然通译还在翻译，但是雅科夫从对坐的公主大使的表情看得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他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洛吉诺夫一眼，心底盘算着如何回转，就看对坐的女子霍然起身。
“既然贵方内部尚未达成共识，我看今日还是休会吧。各位好走，不送！”灵儿径自用俄语收尾，不待雅科夫等人反应过来，微一颔首算是礼数到了，自顾自的带着红叶、紫衣扬长而去。
中俄第二次大使级会晤再次不欢而散。外交使馆上空当夜自是愁云环绕。不过，行宫也被低气压占领。即使面对一双儿女，灵儿眉宇间的抑郁也未曾消散。本想询问究竟的胤襈见此情景，默默的离开了东苑。他记得分明，灵儿上一次这种状态，是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宝盒被砸碎之时。
深秋的夜，寂静而漫长。
也不知道是如何挨到天明的，太阳刚刚跃出地面，雅科夫和瓦西里忙不叠的派人去送帖子，生怕再出意外。在下定决心前，他们需要确定彼得是否真的在清廷手中。再者，他们要赶在皇后和彼得见面商量出对策之前，与清廷媾和。
好在，清廷没有变卦。雅科夫和瓦西里在皓月晴雪殿的偏殿等了一早上，终于被伊桑阿带进了行宫内苑。
彼得和叶卡捷琳娜见面的地点是东苑花园中最开阔处的一座八角亭——品枫榭，四周假山、流水、枫叶正红，景色甚美。灵儿凭栏远望，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假山、枫林后的那道回廊，满意的点头对一旁的紫衣道，“你办事我放心。”
可紫衣面色严肃，丝毫没有放心的样子，她看着昨日还阴郁不已今天眼珠子滴流转精明外露的自家小姐，犹豫着言道，“小姐，我觉得还是按九爷说的办比较妥当，把彼得和叶卡捷琳娜隔开，不让他们二人肢体接触安全些。”
“你
不是已经派人搜过了，叶卡捷琳娜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里都没有什么危险品，彼得现在被xue道控制自杀都没力气，这亭子四周全是护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灵儿语气稍顿，拍了拍紫衣的肩膀，“我们得让他们夫妻俩演戏给雅科夫他们看，就得搭好舞台。”
不待紫衣言语，就看远处红叶引着盛装华服的叶卡捷琳娜穿过月亮门踏入了园中，戏已开锣。
即使彼得被俘，自己也寄人篱下，叶卡捷琳娜却极好的维护着俄国皇后该有的体面、端庄。可今日，当得知清廷的公主大使同意让她见沙皇彼得一面，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感激。
灵儿对叶卡捷琳娜好奇多于好感，违拗胤禟、胤襈的意思，执意安排叶卡捷琳娜与彼得见面，更多的是对彼得的弥补。不论达成怎样的协议，彼得都得死。
各怀心思的二人简单的见礼，灵儿转身离开的瞬间，听到叶卡捷琳娜用浓重的德语腔调说了句，“谢谢！”
同生死、共患难。难怪彼得会把王位传给叶卡捷琳娜，这样的妻子，这样的夫妻之情，让人动容。灵儿没有回头，因为回廊后，雅科夫与瓦西里已经侯在那了。
当叶卡捷琳娜正期待地望着远处，回廊里，雅科夫和瓦西里却面色阴鹜，他们对彼得毫无亲密之情，巴不得这个铁腕的沙皇马上暴毙，更不会为彼得被俘而感到悲愤了。不过，他们内心如何忿恨，却不敢出声。三十位荷枪实弹的雪豹营兵在回廊两侧生生的砌成了两道人墙，枪管在中午艳阳的映射下泛着清冷的幽光，观之生惧。
想到自己即将要和清廷签订的中俄乌鲁木齐协议，雅科夫难抑心中的愤怒。巨额赔款的事情虽然还没有谈妥，可他知道，自己亲手签字把西伯利亚主权拱手，将会成为俄罗斯历史上的罪人。也许是想要逃避这种心中罪衍。他对即将出现的彼得恨得牙痒痒。你为什么不咬牙自尽算了，活着简直就是害了全国。
“彼得！彼得！”叶卡捷琳娜的呼唤声在雅科夫听来格外的刺耳，他循着声音从回廊的花窗望去。彼得坐在一辆精致的人力车中，表情冷峻，完全不像是被俘，面色反倒很红润，似乎比两年前雅科夫在克林姆林宫见到时还胖了些。这更让雅科夫确信，身旁的这位公主大使所言非虚，清廷对彼得果然很是礼待。
彼得被人力车送到亭前，才在护卫的的搀扶下小步挪进亭子里坐定。雅科夫和瓦西里看的分明，那护卫十分恭谨的向彼得行礼后就退了出去，亭子里只剩下彼得和叶卡捷琳娜。
雅科夫和瓦西里的紧张不安灵儿都看在眼里，她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一脸
为难的说，“二位想确认的事情已经确认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偷看贵国沙皇和皇后欢聚吧。两位，你们说，我是应该去见你们的沙皇夫妇，和他们促膝长叹而定国事呢，还是再和你们谈过之后再说？毕竟我们之间的分歧太大，如果你们想现在邀请我坐下先谈的话，请你们给我一个理由好吗？”
雅科夫一直就很担心这位人小鬼大的公主大使和彼得夫妇二人谈判，听到她肯再次给他们一个表述的机会，赶紧陪笑道，“公主殿下，谢谢你愿意和我们枢密院使团谈判，彼得为人刚愎自用，性情高傲不说，还手段残暴，这次被俘之后，即使贵国放他回去，以他的性情还是会怀恨在心，以致日后再启两国战端。而我国太子阿列克谢则不同，太子一心崇教不好战功，又诚心与贵国结为友邦，自然更适合成为盟友。”
灵儿故意低头想了很久，才擡头笑道，“两位没有用午膳吧，不妨尝尝我国的佳肴珍馐，”语气稍顿，“如果中午能够达成协议，也不枉我违反皇上和沙皇的意向原则。”
雅科夫和瓦西里自然忙不叠的点头，众人很快就回到了主院。灵儿自然不能逾矩在皓月晴雪殿设宴，宴会地点选在了皓月晴雪殿的配殿临云台，佳肴珍馐是早就备好的，薛子卿还不忘让上回临时集训的那帮女婢们载歌载舞，一时间临云台歌舞承平气氛甚好。
瓦西里常伴阿列克谢左右还算见过世面，雅科夫哪里见识过这么多东方美食。提起饮食文化，此时的世界各国中，大清绝对是首屈一指。大快朵颐、推杯换盏间，雅科夫倒也没闲着，心底盘算着，西伯利亚都是我国的居民，先不要说你们清朝有没有能力完成大规模的移民，就是到时候我们把几十年前的东侵再来一遍也不是难事，就算东侵不成功，三十年地时间也足够我们把那里的肆虐一空的。
酒足饭饱后雅科夫拿定了主意，高声道，“公主殿下！为表我国太子殿下的诚意，我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同意贵方提出的领土划定的条款。”雅科夫说罢，瓦西里不忘举杯，“我提议，为祝贺贵我两方就领土部分达成共识，干杯！”
“尊使何必心急呢，等谈判成功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举杯庆贺。现在吗，外交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醉酒误事的好。”温文尔雅的廉亲王的提议让人无法拒绝，瓦西里点头道，“对，对，以后有的是机会。”
撤去酒席，换上醒神的茶水，清廷一方却似乎并不着急。灵儿自顾自的低头品茶，胤禟笑眯眯的和瓦西里东拉西扯半天，方才貌似不经意的问说话直来直去的瓦西里，“不知贵国的黄金储备有多少？
”
瓦西里见胤禟身份显贵，对自己又很是谦和礼待，几乎没多想脱口答道，“只有四百五十吨罢了，折换成白银也不过是两亿八千八百万两。”
两亿八千八百万两？！听到这个数字，饶是装聋作哑功力极高的伊桑阿都不禁瞠目。清廷官员心中几乎都在惊呼，俄国国库竟然充盈至此？怪不得嘉兰公主敢狮子大张口。都说俄罗斯穷，可人家也攒下了四百五十吨的黄金，比之过去每年都要空空如也一回的大清户部国库，可就实在是强多了。
只有胤禟昨晚听灵儿解释过金本位，知道这黄金储备和清廷所谓的国库，根本是两码事。
“贵使还一味哭穷，这不是有钱吗？八千万两白银折算下来也才一百二十五吨黄金，三成不到罢了。”瓦西里脱口而出的数字让素来君子谦谦的胤襈都不再淡定，笑着温声言道。
只是那温润笑容在瓦西里和雅科夫眼中，宛若魔王的笑容让他们浑身骇然，雅科夫直起身子高声言道，“亲王殿下，你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天底下打仗赔钱的国家多的是，可也没有要一次性付清的！你这哪里是在谈判，分明是要灭掉我们俄罗斯帝国嘛！黄金给你并不难，难的是卢布马上就要信用崩溃，立刻就是烽火四起的内战情况。”
信用崩溃？这样的词汇甭说是在座的那些理藩院官员，就算是胤襈都有些茫然。胤禟此刻却明白，俄罗斯不是有钱，其实真的比清朝要穷得多，清廷的银钱流通，大部分都是实物货币，可他俄罗斯却是纸币，这堂堂一个国家的信用准备金才两亿多两白银，也确实穷地可以。不过，他却不想轻易妥协，“如果贵国可以一次性付完，我方就把那个北西伯利亚的租期调整成五十年，如何？”
瓦西里一脸苦笑，“亲王殿下，您肯增加租用年限。我们肯定是赞成的，不过那一百二十五吨的黄金，我们很难一次性付清。不如先支付三成，然后剩余部分分成三十年分期付清，这样，我国的卢布的信用才不会一下子崩盘，而且财政地压力也会轻一点。”一次性付清，那阿列克谢的沙皇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雅科夫也是一脸的苦涩，对上座的灵儿道，“公主殿下，不瞒您说，就是这三成的首付，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三十七点五吨的黄金占到了我国黄金储备地百分之八点三，换句话说，我们和您把这个协议一定，立刻就形成了总货币量的赤字，按照我国政府七十五吨黄金的年财政收入来算，第一年就相当于赤字百分之五十，这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里面，肯定是会导致民生艰困。尤其是我国的情况和其他地方不同，枢密院
每年要向各地方省份补助大量的资金，这要是赤字太大，马上就会造成地方上的独立和叛乱。贵国也不希望我们这样一个友善的政府垮台吧，不然后续的那些赔款，可就除非贵国派兵来取了。”
瓦西里的话在座的清廷官员尚可猜度，可雅科夫这一席话就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什么财政赤字、总货币量，简直就是云里雾里。伊桑阿掌管理藩院多年，俄国的内政外交他应该是在座所有人中最熟稔的，可是刚刚雅科夫所说的，他完全不懂。擡眼看，廉亲王面沉如水看不出深浅，但义亲王胤禟和上座的嘉兰公主显然懂得这些。
灵儿一直不说话，心底却一直在盘算。瓦西里报的数与情报大致相符，若要强逼沙俄一次交出四成黄金储备，就算太子阿列克谢愿意，只怕真的会把沙俄搞得分崩离析，那样的话，失去了约束的边境省份，恐怕就会经常性地骚扰北疆，更勿论长久的占领西伯利亚了，这一点和国家利益背道而驰。
“那北西伯利亚的租金呢？那里可是盛产皮毛、原木、山货，沿海还有大量的渔业可以获利，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的表示？”既然已经开了头，灵儿是抱定了能坑多少是多少的心思，她绝不会轻易地答应的，当下故意为难这些家伙，以期等下的让步也要让得主动。
雅科夫的高鼻子立刻就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将近一半的国土割让给你，主权都会在三十年之后移交，现在还要找我要租金？当即有些不服地叫道，“公主殿下，您要知道，三十年之后，我们在移交主权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房子，道路，城市和一些公共设施交付给你们的子民使用，要是您收租金的话，我们到时候也要收那些东西的造价！”
“谁要你那些破木头屋子，精神好的话，就把那些屋子、城市和道路都给搬回去，精神不好的话，就烧掉！还有，如果你们要把剩余部分分期付款，这利息怎么算？要是到时候有了拖欠，那滞纳金又该怎么算？！”雅科夫的态度让胤禟有些不爽，他寸土不让锱铢必较。
眼看着清廷除皇帝外一等一富贵、富可敌国的义亲王夫妻俩，珠联璧合、妇唱夫随，宰俄国人宰的如此堂而皇之、正义凛然，装聋作哑的清廷官员们个个心里偷着乐都快憋出了内伤。
滞纳金？雅科夫和瓦西里快疯了，他们眼中灵儿和胤禟已然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二人正待发作，就看身后闪过一个紫色的身影。
见紫衣薄唇紧抿，灵儿心知肯定不是好消息，她脸上兀自云淡风轻，低声道，“可是舞台那边出了什么岔子？”紫衣低头凑上前耳语道，“小姐！彼得死
了。”
啊？！灵儿强忍住喉头的惊呼，低声问道，“怎么回事？”紫衣的语气有些无奈，“她的王冠里藏了毒，彼得被毒死了。”
毒死？！回想刚刚那二人伉俪情深的画面，灵儿说不出的压抑。擡头，见雅科夫和瓦西里正打量着自己，她长出口气，吩咐道，“封锁现场和消息，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说。”紫衣眉头一皱，应声退了出去。
灵儿没有给雅科夫和瓦西里揣度的时间，“刚刚二位说的也有些道理，从俩国的友好关系来看，太过计较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这样吧，租金的事，也就算了。赔款呢，四成吧，五十吨黄金，不能再少了，不然的话，余款我们可是要算利息的！”
原本以为清廷又要斤斤两两计较，不想素来难缠的这位公主大使竟然如此爽快。瓦西里心底盘算着，虽然首付多了十二吨，可是余款三十年的利息远大于这个数，清廷总归是做出了让步的。雅科夫和瓦西里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大体意向已定，余下的细枝末节尚需时日详细商讨再做确定，留下胤襈和胤禟与雅科夫和瓦西里商榷具体的时间安排，灵儿借口休息退出了临云台。
灵儿到品枫榭的时候，夕阳西沉，残红照进品枫榭，如血色般嫣红一片。叶卡捷琳娜跪在地上，彼得躺在她怀里，像是睡着了，她抱着彼得，嘴里唱着听不清歌词的柔婉小调，明明在哭，脸上却在笑。
或许，这是彼得希望的。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不是被杀，而是死在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怀里。灵儿远远的看着，良久，才对紫衣道，“等她哭够了，送她回芙蓉馆，让缅西科夫来为彼得敛葬，反正棺木早就备好了。”
“小姐，不处置她吗？”紫衣知道自家小姐是可怜这对夫妻才会让他们相见，叶卡捷琳娜竟然辜负小姐的一片好心，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呢？她不懂，“如果真心相爱，怎么忍心杀死自己心爱的人？”
灵儿长叹口气，“你不懂，对彼得而言，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死了，无人继承他的意志，沙俄也将覆灭。”望着品枫榭里哭笑着女人，灵儿心底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此刻就应该结果了叶卡捷琳娜以防后患。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伊桑阿沙哑的惊呼声打破了园子里的静谧，“谈判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这要是让俄国使团或者皇室成员知道，怕是又要平添风波！”
胤襈回头瞪了伊桑阿一眼，沉声道，“慌什么！”不过灵儿看的出胤襈和胤禟眼底浮起的忧色。也是，彼得死也就罢了，反正在计划之内，如果叶卡捷琳娜死在行宫，
怕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伊桑阿被胤襈瞪了一眼仍不噤声，越想越胆战心惊，本想着依傍九爷和嘉兰公主，这下好，保不齐还得搭上九族的性命，嘴里下意识的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雅科夫和瓦西里知道沙皇已死，还不撂下谈判快马加鞭回去祝俄国太子登基。”
“他们不会知道！”灵儿看着伊桑阿，话音笃定，“今日之事，只有在场的人知道，你们知道也只当不知道。彼得沙皇还活着，他会活到谈判达成那天。”
“那假如被他们知道了呢，因此而不愿再谈判怎么办？”
胤禟接口道，“那就反咬一口，沙皇是被他们毒死的，若他们不愿谈判，抚远大将军将亲帅大军，替彼得前往莫斯科教训太子阿列克谢这个不孝子！”
不愧是夫妻，这点子何其毒也！伊桑阿心底喟叹，可想着九族的性命保住了，还是不由地朝胤禟竖起了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感谢亲们的守候，虽然貌似守候的人越来越少，但我知道责任在我。。。
工作未定，即将答辩，事情一个接一个，烦啊。。
忙里偷闲更一章，本月起恢复月更。。
欢迎大家各种撒花啊。。。
101、终焉 ...
《中华联邦通史》总统卷卷一嘉兰竭诚公主卷
康熙四十八年中华历1930年 （西历1709年）。
十一月二十五日
《中俄乌鲁木齐条约》签订。以鄂毕河北段及额尔齐斯河为界，此界以东，北至北冰洋，东至白令海峡，南至阿尔泰城，都成为大清帝国领土；以极西哈萨克图行省的鄂木斯克城，极东的鄂霍次克港口为标，两城直线以南的所有土地全部即刻归还清朝，直线以北区域暂时租与俄罗斯，租期三十年；作为战败方的沙俄帝国需赔偿给大清帝国黄金一百二十五吨，折合白银八千万两，首付黄金五十吨，折合白银三千二百万两，余款分三十年交付，年付白银一百六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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