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节(2/2)
“为什么?”毕竟是否为亲生孩子,这种事是无法捏造的,只要花些心思查询,迟早能找到真相,回避并没有意义。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隐瞒。
明明知道自己会为此而伤心,难过,但宁愿看着她痛苦却也不愿说出事实。
倘若不想她离开,又为何不解释,本来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又或者说,在这道选择题中,她并不是那个最终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阻止她的离开?
眼睁睁地看着她进退不得,难道就一点心软都没有吗?
真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父亲大人拒绝回答呢?”凉意从脚底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心间,眉眼倔强,言谈中不敬之意影影绰绰,“还是说,在父亲大人看来,我的感受是可以完全忽略的?”
口不择言,居然是难过得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无论是身为子女,身为族人,还是身为下属,诸如此类的话,都是不被允许的。
凉风四窜在空阔的庭院之中,背脊挺直的女生似是丝毫不觉冷意,大逆不道的话语平静无比地自唇中逸出,双手端盘的老人浑身一颤,震惊之余,也忧心忡忡。
“彭——”地一声,热气散尽的茶杯应声而碎,水迹沿着边沿滴滴答答地掉落。
风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吹得黑发毫无预兆地向后高高扬起。
庭院一侧的池塘,安静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密密麻麻。
本来阴暗的天色,似乎在无意间又加深了几分,带着些许的压迫。
府宅中往来的下人皆是忽然都面色苍白,目染恐惧,伏地不起。
不动不言,无从抵抗的威压便蓦地扩散。
杀气石筑成的朽木宅异常种种,在外人看来还照常那样平和威严。
而这些都丝毫没有影响到首位上的那个男子,他依然是半垂着眸的冷清模样。
沉默之下,是文字概括不了的怒。
言语本无形,再动听再难听也不过是一串音节,无奈人皆有心,于是兵不血刃的,就挑起了一切的悲欢喜怒。
向来性情罕少起伏的男子竟一反常态地失控了,且对象还是一直关护有加的女儿。
上川管家难掩惊恐,唯有深深劝慰,“家主息怒!”
大病初愈的女生在这般强势的威压之下,身体无法自制地微微颤抖,只是顽倔如她,却苍白着脸如何也不肯服软。
“父亲大人,您动怒了。”呼吸的艰难令言语也无法畅通,喘了喘还是继续道,“是因为原因确实如我所说吗?”
敢这番明目张胆地挑衅朽木家家主,相信找遍整个尸魂界也没几个。老人已经顾不得尊卑了,急急地低呼,“清桐小姐!”
然而此刻再怎么做也挽回不了说出的话了,闻言,男子掀眸,目光冷冽地望向庭院中的女生。
“容体不正,言行不当,对上不尊,屡教不改。”
声音中浸染了冰雪的凉意,平静得近乎无情。
每说出一字,女生的脸色便苍白上一分。
“朽木清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除却清桐出生之际,这还是第二次,男子连名带姓地呼唤她。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若非如此,自出生起的循循教导,又怎么会换得如今的冲动无状?
天生体弱不要紧,性格任性也无所谓,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成了今日的这番模样。
衣衫不整,言语妄状,目无尊长,哪里还有半分朽木的骄傲可言!
是否每一次对峙后的让步,在其看来都是无底线的妥协?
所有的宠溺,所有的严厉,都不过是为着她的成长。
但如今这般的局面,算不算空费心思一场?
身为家主,他希望有一个优秀的子嗣,以继后任;身为父亲,对体弱多病的孩子,唯一能奢望的,便是安平。
两者之间,他到底是倾向了后者,这是当家以来的第三次徇私。
至今为止这个孩子所做的努力,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欣慰。
然则不过是一个过继的孩子,就令她方寸大乱。
为何会如此慌乱,其实是明白的。
只是他朽木白哉一手养育长大的孩子,尊贵无双,又何需与任何人相比?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有一天被天下人背弃了,他朽木白哉的孩子,也该骄傲如初。
——若你连自己都无法做好,我又如何寄以奢望?
这么久来所做的一切,竟还没能令其信任。
多年的呵护,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否定了。
实在失望。
意难平,因而也不打算掩饰。
窒息的沉默,在这一小方天地盘旋。
阴暗天色下,女生的瞳眼有极其惨烈的色泽。
忽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