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调和 上官透攥紧住了她的手，腰身……（2/2）

众人当即客气了几句，只道不敢当。重雪芝眼睛利，见鲁王桌上虽也有一盘蟠龙鸟，却并不曾见他动过筷子，不由心下起疑，当即含笑道：“如此美味，幸赖殿下慷慨。只殿下怎的不吃？殿下这般盛情好客，倒显得雪芝少见了世面，徒让人见笑了。”

不等鲁王回答，王妃上官筝倒抢先了一步，只见她笑意盈盈，“重姑娘多心了。殿下非是不爱吃，只是这蟠龙鸟肉，乃是腌制之物，咸味甚重。

府内大夫曾嘱咐过，殿下不宜食盐过多，故而不敢多食。重姑娘若喜欢，只管多吃些便是，这算不得什么的。”

重雪芝心中恍然，她把鲁王有心疾之事给忘了，当即面带惭色，“是雪芝失言了。还请王爷王妃勿怪。”鲁王笑了笑，面色和悦道：“不知者何罪？再说了，重宫主这般直言快语的性子，倒让本王甚是喜欢。”

他似是来了兴致，继续道：“本王自来体弱多病，饮食中颇多禁忌，还曾为此深感遗憾，只恨不能尽尝天下美味。不过，本王虽不能亲尝美味，然于烹饪一道，却还略熟知一二。”

他转头看向下方静坐无语的上官透，“小透，我记得阿筝曾说过，你最是喜爱淮扬菜。可有此事？”

上官透不能继续沉默，当即放下手中碗筷，朗声应道：“殿下所言不错，确有此事。”鲁王闻言，自信一笑，接着道：“淮扬菜素有东南第一佳味之美誉。然以本王之见，它最难得之处，便是清鲜平和，却不失食材之本味。”

他似是嗓子不适，捂嘴轻咳了两下，继续道：“《吕氏春秋》上载，伊尹向商王进言，曾说道：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其后多少，其齐甚微，...鼎中之变，精妙微纤，...若射御之微，阴阳之化，四时之数...

这是说，要调和食物的味道，离不开甘、酸、苦、辛、咸这五种味道。至于具体选择哪些，用量多少，就全凭自己的口味来调配。至于食物在锅内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其中的道理就非常精微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而若想要精准的掌握这种变化，就不能不考虑各方面的影响，比如阴阳的转化，四时的变换，等等。这便是五味调和的道理。”

众人都放下了碗筷，静听着鲁王谈兴大发，心中却只等着他点明正题。

果然，鲁王又道：“伊尹借烹饪进言，本意为教导商王治理国政。古语也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可见这国家的治理，与烹饪之道，颇有相合之处。上到朝堂政务，下到江湖纷争，也都可依此类推之。”

听到这里，众人都心道：“来了。”丰城最先发言，“鲁王殿下高论。只是在下粗陋，不知这江湖纷争，与那烹饪之道，又有什么相合之处？”

鲁王道：“烹饪之道，讲究五味调和，将各自冲突的几种味道，依着某种精妙的规律相组合，再配上合适的食材，最终成为一道鲜美的佳肴，也即是达成了和。

以江湖而论，诸位便是这酸、苦、甘、辛、咸之五味，各自冲突不休，纷争不断，闹得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

各位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尤其是重火宫，于本王更有昔日相助之恩。本王不才，今日愿效仿伊尹，行一行这烹饪之道，调和五味而致于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大家都低下头去看餐桌，一时间心思各异，谁也不肯主动开一言。眼看就要冷场，还是丰城最先开口，“华山派，愿闻其详。”

气氛陡然一松，鲁王也面色一缓，继续道：“本王身无要职，日常只闲居在家。近日忽听得江湖传闻，道是华山联合峨眉，共同围攻重火宫，双方俱都死伤惨重。不知可有此事？”

一提起此事，气氛陡然凝重，重雪芝低声道：“殿下所言一点不错。华山派设法调离我与大护法二人，然后对我重火宫弟子大肆杀戮，宫内血迹至今未干，满宫上下一片惨然。

雪芝今日之所言，一字一句皆无虚言，灵剑山庄的夏师兄，乃是亲眼所见，可以为人证。”

夏轻眉坐在最末，本自沉默不语，听到这里忙擡起头来，先看了林纵星一眼，见他神色不变，方才答道：“重师妹所言不错。在下可以为证。”

他话音刚落，丰城便坐不住了，“重烨当年杀害我父，屠戮我华山弟子，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怎么，这些旧年的恩怨，重宫主已然全忘了不成？”

他这会全无之前的和气，显得咄咄逼人，坐在他右手旁的丰涉被吓了一跳，顿时不安的左右张望。对面，上官透听得眉心一皱，立刻便要开口辩驳，却被人暗中扯了扯衣角。

他微微一顿，当即便闭了口，只擡手整了整衣袖，暗自捏紧了袖内所藏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