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妥协 宇文中嵩反问道:“难道不是……(2/2)
宇文穆远半靠在床头,静静听了一会,挥手示意仆役们都下去,然后开门见山道:“山崖上追杀宫主,可是爷爷派人做的?”
一醒来就问外人,宇文中嵩当即便吃醋了,板着脸道:“是我做的,怎么了?”
宇文穆远顿时大急,“爷爷为何要如此?我早已经向爷爷表明了心迹,对宫主之位无意,爷爷这般做,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爷爷您若再这般,我就...我就立刻离开重火宫,自立门户。”
他的神色坚定而决然,宇文中嵩却只慈爱的看着他。
他的这个孙儿,与他父亲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样的赤诚,一样的高洁,怎能不让他感到骄傲?
“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再下手了。”
“真的?”宇文穆远不相信的看向爷爷,生怕他这次又是在敷衍自己。他观察了半天,方才确定他不是托辞,心中立刻便松弛了下来。
“我知道爷爷为何要对宫主下手,是为了父亲的事吧?我这次去月上谷,听到林伯伯说,...”
他将宇文玉磐死亡的真相说了一遍,又道:“父亲他...他是主动求死,本就怪不了别人。
宫主那时还年幼,这事与她本不相干。爷爷,生活在仇恨之中,是件很痛苦的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您还有孙儿,孙儿以后会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的。”
宇文中嵩含笑看向他,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可真是像你父亲呐。
当日重烨走火入魔,也曾有人劝过磐儿,劝他出来主持大局,继任宫主之位,只是磐儿他...他怎么也不肯。
你们父子的秉性,倒是像了个十成十。远儿,这些年,你过得很是辛苦,你可...怨怪过你父亲?”
一听这话,宇文穆远不觉低下头来。说不怨怪那是假的,但是若要怨怪,却又要如何怨怪?
他只垂着头不说话,宇文中嵩也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出一双苍老且温暖的大手,轻轻摸着孙子的脑袋,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些年,我不是看不出你的心意。你自小就喜欢重雪芝那毛丫头,一心一意的维护她。
之前,因着你父亲的事,我总是设法想分开你们,至于以后,就随你的喜欢吧。
说起来,你父亲他们当初结拜时,也曾说过,日后若有了子女,便要结成儿女亲家。只是重雪芝那丫头出生后,重烨却舍不得了,只说要等孩子们长大后,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若没有当年事,这说不得也是一桩好姻缘。”
宇文穆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段往事,瞬间一阵喜悦自心头升起,待要说些什么,却又立刻忍住了,只道:“爷爷说这些未免早了。孙儿年纪尚小,如今重火宫又危机重重,不如先度过难关,日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宇文中嵩听了,只微笑着看向他。祖孙俩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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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重雪芝闭目在床上盘腿而坐。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帐内一颗夜明珠,像是一颗小小的月亮,在暗夜中发出莹莹的宝光。这正是上官透当日所赠的那颗,因着她怕黑,便一直留在了身边。
更鼓敲过了三遍,巡夜的人也渐渐远了,宫内众人早已经进入了黑甜的梦乡。重雪芝起身下床,穿好外出的大衣裳,轻轻的推门出去,悄无声息向宫内西北角疾掠而去。
西北角是重火宫的禁地,其实并无它故,只因这里原是重烨生前所居之处。
这处院落早已破败不堪,依稀却还能看出昔日的巍峨来,斑驳掉漆的大门被铁链锁着,锁头早已上锈。
重雪芝也不从大门进,只运起了轻功,无声的跳上墙头,又轻轻的落在院内,小心谨慎的仿佛一只夜行的猫,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响动。
院内有颗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像是一把巨大的伞盖,却遮的整个院落阴沉沉的。重雪芝取出提前备好的铁锹,确定了大致的位置,然后便在树根边挖了起来。
她定的位置并不甚准,约莫挖了快半个时辰,方才挖对了地方,足足挖了有两尺深,终于挖出了一只半尺长宽的小木盒。
那木盒虽已埋入地下多年,却并无锈蚀之处,依旧光滑无缺,显然是块好木料。
重雪芝轻拂去盒上的灰尘,扯下件衣裳包裹好,然后重新将土坑掩埋好,又踢了些腐烂的树叶盖上,直到确定再看不出痕迹来,方才抱着盒子小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