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告别 (1)（2/2）
“两块五啊，你一个月才30块钱的工资，你说出就出了，中间还有很多学杂费，我看你从哪里拿钱出来！你假慈善，还要连累你女儿和你儿子，周越也快要上育红班了，到时候没钱交学费，你是让我们母子上街乞讨去是吗？！”校长的妻子李艳燃气得一边做饭一边骂。
“那个孩子他很聪明的，跟钟元相差无二，我这一个月，就是去游说他们家把他放出来读书的。”校长解释说。
“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他带到家里来吃饭啊？”李艳燃讽刺道。
周长益脸色讪讪，“没有的事。”
“他聪明，他们家不会供他读书吗？需要你供？你就是假好心！不能读书的人多了去了！”
周长益不说话了，默默地坐着听她训话，等她骂高兴了，停下来了，周长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问，“孩子们呢？”
李艳燃：“……开心和元元带周越出去玩去了。”
“那怎么还没回来？！”
周长益站起来，开门打算去找，没想到看到门外三个偷听的小孩。
数目相对，都有些沉默。
“………进来吧。”周长益在心底叹气，把路让开，让几个孩子进门。
有些沉默地吃完午饭，钟元就和周开心提出告辞。
“元元，你要去哪？”周开心问，“我奶奶给我做了件新衣服，你要来看看吗？”
“明天先吧。”刚才他们三个小孩站在门外偷听，钟元才知道校长把小达劝来学校上课了。
她想去看看小达现在在不在学校，或者中午他会去哪。小谷村离镇上这么远，中午小达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那你中午要在哪睡觉？”
“教室，你回去睡吧。”钟元把周开心推进房间，又看着她在床上躺下。
钟元出了校长家，来到教学区，她直奔一年级的教室。
小达的年龄，虽然适合读四年级，但是他没有上过学，所以应该是被校长安排读一年级了。至于育红班，校长估计不会让小达多花学费的，肯定会最优化安排。
果然，钟元一来到一年级教室，就看到小达和一群孩子坐在里面。
别的孩子都在吃午饭，但小达在喝水。
“小达！”
小达听到声音，看向窗外，看到钟元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不自觉地站起身，“元元姐！”
“元元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吃了没？”钟元问他。
小达点头，“吃了。”只不过吃得有点快，而且他的午饭也没有他们那么多。
“都吃什么啊？吃这么快？我看他们都还在吃呢。”
小达：“喝了点粥。”
“饿不饿啊？不许说假话，不然以后我不会教你了。”
小达挠挠头，“…有点，不过喝多点水就行了。”
钟元邀请他，“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啊？”
钟元却不允许他愣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校门走，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钟元被叫住了！
“元元！我就知道你不会回教室！你看我抓到你了！”
钟元扭头看去，没想到是气势汹汹地周开心。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开心。
周开心：“我觉得你肯定有事，所以等你走之后，就偷偷跑出来了，你放心，我给我爸留了纸条的，他们不会担心的。”
“你们要去做什么？”
“……吃饭。”
周开心摩拳擦掌，眼睛亮亮的，“带上我一起。”
她看了眼小达，拉了拉他的手，“走吧，我也一起。”
三个小孩去的是人民饭店，周开心问小达，“小达，你想吃什么？”路上的时候，他们已经交换了姓名。
“你们……你们点吧，我没…没钱。”
周开心看了眼钟元，直接决定，“元元，那我就点了。”
“姐姐，我要一碗中份的米饭，一份茄子肉沫。”她看向饭点大堂的服务员。
“还要其他的吗！你们有票吗？”
钟元在周开心说话之前开口，“不要其他的了，没有票，但是给钱可以吗？”
服务员点点头，“可以，一碗米饭5角钱，一份菜1块2角，一共1块7角。”
钟元在她报数之后，就递了钱过去。
服务员收了钱，喜笑颜开，往厨房报了菜。
“三位小朋友先去坐着等一会儿，很快就上菜了。”
“好，”周开心说，“待会拿三个碗给我们。”
“好！”
人民饭店厨师上菜的速度很快，钟元他们坐着等了大概10分钟，一饭一菜就上齐了，还给他们拿来了三个碗。
周开心推了推小达，让他快装饭，“你自己装饭，我只给元元装饭的，你别想我给你装啊。”
小达愣愣地看着她的大笑容好一会儿，才动手，饭香和肉香飘进他鼻子里，小达低低地应了一声，“好，我可以给你装的。”
“不用不用，你自己装你的。”周开心冲他摆手。
钟元看着周开心，她有点明白周开心的意图，没想到周开心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元元，这么多饭够了吗？”
钟元看向周开心手上的碗，里面只装了四分之一大饭，她点头，“够了。”
她和周开心中午吃了饭的，所以现在的饭菜都是买给小达吃的。
果然，周开心也是只装了四分之一的饭。吃着吃着，钟元就看见周开心擡头，看着她一笑。
看了周开心什么都懂，只不过不懂装懂。
“别老看着我笑，吃你的饭去！”
周开心嘿嘿一笑，又埋头吃饭。
小达觉得肚子很饱，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最香的饭。他忍住眼泪，拼了命地扒饭。
他知道这是钟元和周开心买给他吃的，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好学习，以后再报答了。
吃完饭离开人民饭店时，周开心悄悄走到钟元身边问她，“元元，你说我聪明吧？”
钟元懂她说的是什么，她冲着周开心点头，“聪明！很聪明！也很善良！”
回应她的是周开心的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要向你学习，元元，你真的好好哦，我好喜欢你。”
钟元：“………”
10月下旬，钟元一家收到方霏和钟泳平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方霏说，他们收到通知要回城了。
“恭喜爷爷奶奶！”钟元也替他们高兴。
“你们知道吗？高考也恢复了，没办法回城的知青，也会选择高考考回去。”
钟元只是对恢复高考有一点点耳闻，学校里也有老师在讨论高考。
“元元，再过一两个月，我就把你和你爸爸妈妈迁到我和你爷爷的户口来。”
迁户口肯定是要迁的，但是钟元不想这时候迁。
“奶奶，我想等我读完五年级之后再迁，青桥小学的校长和老师对我都很好，我想考个好成绩给他们看。”
方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应该的！应该的！那你还有一个学期，也就是明年6月这样子，正好，我和你爷爷也先准备准备。”
她爽朗的笑声传到钟元耳朵里，“我也怕你们没有地方住，家里的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得打扫装修一下，那你们再等等。”
“奶奶，辛苦你再等我一段时间！过年的时候我可以和爸爸妈妈会去陪你们过！”
“好好好！”回应她的是方霏连说三次的“好”！
挂了电话，方霏把孙女的话告诉钟世昌，“元元说她想明年再迁户口回来，她说想先考试！”
钟世昌点点头，“也好，明年她也小升初了，迁来迁去就怕成绩出问题，等考试之后再迁吧，咱们再多等一年。”
方霏捂着嘴笑，“不用多等一年，再等三四个月，我们就能再见到她了，她说要带泳平淑画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真的吗？！”回应他的是方霏肯定地点头。
方霏和钟世昌的回城计划很快，在她打完电话后第三天，两人就踏上了回城的火车。
来火车站接他们的是他们的二儿子钟望和小女儿钟小琳，亲人阔别多年未见，分外眼红。
“可算回来了。”方霏抱着儿子红了眼睛，她也不需要人安慰，抱狗了就松开了手，擦了擦眼泪，“快带我们去看看图图。”图图是钟望的孩子。
“妈，你别急。”钟小琳说，“这回图图没出来，是因为二哥担心嫂子没人照顾，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家里。”
“你嫂子怎么了？”方霏面带担忧。
“爸妈，过几个月你们又要抱孙子了。”
“好好好！”两个老人激动地点头，回来就听到这个好消息，真的是让人心里难免激动。
最近一两年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方霏坚信，他们家的好日子要来了。就是所有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回了家，一家人寒暄过后，钟世昌回了一趟房，出来时面色就凝重起来了。
钟望先察觉了，“爸，怎么了？”
钟世昌拿出一沓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和你妈给你们一家的。”
接着，老人又拿出一沓，递给小女儿钟小琳，“这是给你的。”钟小琳还不愿意接，钟世昌直接塞到她怀里。
最后，钟世昌又一沓，在两个儿女面前，晃了晃，“这是给你们大哥一家的。”
“这钱是我和你妈在插队前攒的，有760多块，现在分成三份，每人253块。”
“我们在下乡时攒的钱，就当作我们自己的体己钱，等你孩子出生，还有个钱包红包。”
钟望看着手里的钱，有些莫名，“爸，为什么突然分钱了？”
“我和你妈想把你哥一家的户口迁回来。”
钟望：“所以你是怕我们不同意，所以先把钱分给我们？”
钟世昌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我们是想拿钱帮你哥买房子，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把钱给你们分了，到时候现在住的这个三室一厅，就留给老二你，你哥他们家人少，就再买一个房子就行。”
钟望和老婆对视一眼，再看看手里的钱，“爸妈，户口迁回来我没意见，买房子我也没意见，只要爸妈不偏心就行。”
说完，钟望看向老婆，孙湘开口说，“爸妈，我也没意见，回就回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
反正没听公公钟世昌说嘛，要买房子，那也就是占不到他们现在这个房子。
现在这房子再多几个人真的住不下了。
不住到现在他们住的房子，他们还有钱拿，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她还要帮他们买房。
孙湘也提早问过钟小琳了，她还未见面的大伯哥和大嫂，都是好说话的良善之人，那还不如示好，可以多一个朋友。
所以，孙湘又开口，“爸妈，我可以帮大伯哥他们买房子，我朋友多，他们知道哪里房子便宜，哪里贵，有钱也不能浪费了。”
钟世昌和方霏对视一眼，觉得再好不过了，“那就麻烦你了，给你一百块，多退少补。”他直接从属于钟泳平一家的一沓钱里数了一百块出来，递给孙湘。
后者有些愣，一百块说给就给，他这公公还真是放心她啊，不过也因为这个举动，孙湘脸上带了笑，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她接过钱，“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让你们满意。”
“对了，爸妈，大伯哥和大侄女什么时候迁回来？”孙湘又问。
方霏：“明年6月，但过年的时候，他们会回来过年。”
孙湘明白了，也就是说，需要在过年前把房子准备好。
“爸妈，放心吧，过年前我肯定能把房子找出来。”孙湘看着公公婆婆希冀的目光说。
钟家这边一家人谈妥了，而远在小谷村的钟元呢，则是忙着拜别亲戚。
他们一家过年要北上，当然要提前告知其他亲戚，不然大年初二来拜年，扑了一场空，这是非常失礼的。
钟元跟着爸爸妈妈先去了外婆家，和外公外婆说了这事。
“这么早就来跟我们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牛秀娥揽着钟元非常不舍。
“以前我觉得你嫁得挺近，没想到泳平不是王氏的孩子，你嫁到天边那么远的地方。”牛秀娥看着女儿，有些伤感。
“外婆，我们还没走呢！”钟元帮外婆擦眼泪，安抚她。
“还没走也快了，这次是去过年，过完年回来，估计很快你们就迁户口走了吧！”何进舅舅小声嘀咕。
好好的外甥女，就这么被拐跑了，还拐到那么远的地方，一年见不到几面。
钟元：“………”舅舅猜想的是对的。
她现在都不忍心说明年6月她考完升学考试，真的就要走了。
常翠捶了捶丈夫的背，低声呵道：“不会说话，别说话了！”
钟元被几个哥哥拉着，冯小光说，“元元，过完年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不回来以后我再也不带你玩推车了，也不带你玩荡秋千。”
何家富有些遗憾，“元元，我还想过年的时候跟你一起烤鱼吃呢，没想到你要去你爷爷奶奶家过年。”
钟元眼睛一亮，“家富哥，现在就可以呀！等我放双休的时候，我们来烤鱼吃。”何家富笑了笑，“行！”
何家承没有像其他几个兄弟一样控诉，他搬出一个箱子，放在钟元面前。
“元元，这是我这几年做的玩具和弹弓！玩具给你玩，都拿走！弹弓给你防身用！”
“啊！家承哥，你太富有了！”钟元觉得有何家承这样的哥哥，真的是非常幸福，永远有好玩的东西玩。
钟元看着箱子里又像灯笼又像球的东西，“哥，这个要怎么玩？”
“你打开上面的开关，往里面放上燃着的灯芯，就可以当灯笼了。”何家承教钟元怎么打开开关。
“这个可以过年玩，过年夜里可以拿着这个灯笼走路，这样就不怕黑了。”
“我弄了好几个灯笼，还想着今年可以跟你玩呢。”何家承有些难过。他说得钟元也难过起来，“哥，以后也可以玩的，过完年我就又回来了，等那时候我跟你们玩。”
“这个伞是做什么的？好小啊。”说完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