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月光照耀(1/2)
文旅局的审批文件送到木雕车间那天,唐大庭正带着工人打磨一批新到的酸枝木。叶兆康拿着文件冲进车间时,声音都在发颤:“过了!师兄,我们的非遗项目申请过了!我的天!这是哪位贵人啊”
唐大庭手里的砂纸“啪”地掉在地上,看着文件上鲜红的公章,突然蹲在地上,捂住了脸。邓溶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谁也没忘,为了这份文件,他们熬了多少夜,改了多少遍传承谱系,又在展厅里铺了多少块地板。
“一定是桃子姑娘,桃子这姑娘,真是咱们的贵人。”植淑芳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走进来,笑得眼角堆起了细纹,“听说她为了这事儿,特意带着文旅局的张科长来车间看了三趟,连青青刻的小猫都被夸上了天。”
正说着,顾江海和李桃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大蛋糕。“恭喜恭喜!”李桃子把蛋糕放在桌上,“各位哥哥姐姐们,这个是我们大家的功劳呀,张科长说,你们的创新设计特别亮眼,尤其是把传统云纹融进现代家具的想法,被列为今年的示范案例了。”
唐大庭站起身,紧紧握住李桃子的手:“桃子,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谢啥,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李桃子笑着摆手,“再说了,这么好的手艺,本来就该让更多人看到。”
资金很快到位——张叔的二十万解了燃眉之急,刘春玲的赔偿款填补了原材料缺口,加上文旅局的补贴,车间终于喘过气来。叶兆康带着工人换了新设备,邓溶重新规划了展厅,连角落里唐青青的工作室都多了一扇落地窗,阳光洒进来,照得那些木雕半成品像是镀了层金。
订单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先是本地的几家茶馆订了一批木雕屏风,接着是省城的设计师找上门,要合作开发新中式家具系列,甚至有外贸公司来问,能不能定制一批刻着中国纹样的首饰盒。
“以前是咱们求着人要订单,现在是订单追着咱们跑。”叶兆康看着记账本上的数字,笑得合不拢嘴,“师兄,你看这单,深圳的客户要订一百个‘百福图’木雕,出价还不低。”
唐大庭看着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他们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愁容,取而代之的是踏实的笑意。林宏宇正带着几个年轻徒弟研究新纹样,唐青青坐在角落里,手里的刻刀游刃有余,旁边堆着她刻好的小动物木雕,被客户预定了大半。
“这才只是开始。”唐大庭拿起一块刚打磨好的木料,阳光透过木纹,在他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师父说过,好手艺就像好酒,越沉越香。咱们的日子,也该香起来了。”
王乐远抱着篮球回到家时,王维雄正和赵盈芝在厨房忙碌,炖肉的香气从门缝里钻出来,勾得他肚子咕咕叫。“爸,妈,我回来了!”
“快洗手,马上开饭。”赵盈芝探出头,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笑着说,“今天带的队伍又赢了?看你高兴的。”
“那当然,”王乐远放下球,得意地说,“张教练说我状态回升了,下周让我带队员去打友谊赛。”
王维雄端着一盘红烧肉出来,放在桌上:“出息了。对了,给你介绍个人,你肯定想见见。”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眉眼间和王维雄有几分相似,笑容却更温和些。“乐远,还记得小叔吗?”男人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
王乐远愣住了。这张脸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傻孩子,”赵盈芝拉着他的手,放在男人手心里,“当年你得白血病,是你小叔把骨髓捐给你的。那时候他在外地打工,怕你有心理负担,一直没敢来看你。”
王乐远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终于想起,曾几何时,他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做了个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来到他身边,给他喝了口水,后来突然不见了,一个老者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原来这些年,他一直被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守护着。
“小叔……我……谢谢您”他“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汹涌而出,“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陈国志赶紧把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背:“傻孩子,一家人说啥谢。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晚饭时,陈国志说起这些年的经历——他在国外开了家连锁超市,听说乐远出来了,特意关了店回来看看。“我听你爸说你在篮球队帮忙?”他给乐远夹了块排骨,“挺好,你从小就爱打球,别辜负了这份天赋。”
“我现在是助理教练,等以后有经验了,想带队打比赛。”王乐远说,眼睛里闪着光。
“有梦想就去追。”陈国志点头,“缺钱跟小叔说,虽然我没大本事,但帮你凑点启动资金还是行的。”
王维雄看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把眼泪。赵盈芝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咱们家的日子,终于好起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桌上的红烧肉上,泛着油亮的光。王乐远看着身边的亲人,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失去的时光,那些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温暖的勋章。
时间一晃,十年后。
深圳福田区的写字楼里,顾云立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流利的英语让对面的外商频频点头。走出会议室时,助理递过来一杯咖啡:“顾总,下午三点和‘环球贸易’的冯总约了洽谈。”
“知道了。”顾云立接过咖啡,目光扫过日程表上的“冯巧珍”三个字,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下午三点,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走进来,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红唇明艳,正是冯巧珍。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顾云立?”冯巧珍率先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你?我还以为重名了呢。”
“冯巧珍?”顾云立也笑了,“你变化也太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洽谈结束后,两人约在楼下的咖啡馆。十年未见,话题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个不停。
“当年你复读,我还以为你会报其他呢,怎么学了国际贸易?”顾云立搅动着咖啡。
“复读那年想通了,毕竟读书的机会是自己丢的,现在找回来了肯定要珍惜嘛,那世界那么大,总得去看看。”冯巧珍笑着说,“倒是你,放着家里的江城矿业不管,跑到深圳来当社畜?”
“我小叔把公司管得比我好,唐叔的木雕车间也成了非遗,他们好好就行,我也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哪轮得到我回去继承。”顾云立看着她,“说真的,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冯巧珍挑眉,故意凑近了些:“怎么,我以前不漂亮?”
她的香水味钻进鼻腔,带着点清甜的栀子花香,像极了高中时她总爱在笔袋里放的香薰片。顾云立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唇上,又慌忙移开,耳根却悄悄红了。
“以前……也漂亮,就是没现在有气质。”他结结巴巴地说。
冯巧珍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得更欢了:“顾云立,你还是这么不经逗。”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说真的,当年听说你去支教,我挺佩服你的。”
“那时候年轻,一腔热血。”顾云立挠了挠头,“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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