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暗潮涌（2/2）

“是一种生长在盐碱地的野草，”老仵作解释道，“本身无毒，但燃烧后的烟雾，据说有些特殊效用，常被一些江湖术士用来……制造幻象或迷晕他人。不过，单凭这个，应该不至于致命……”

碱草残留……赵明烛心中疑云大起。这显然不是自然死亡。是谋杀！而且凶手手段极其高明，不留痕迹。周怀仁在殿试前夜暴毙，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他立刻下令：“封锁现场，详细勘查！周府所有人等，暂时不得离开，接受询问！”同时，他派人火速将这一消息通报政事堂和宫内。

然而，就在赵明烛忙于处理周府命案之时，另一队被他派去例行巡查贡院的皇城司亲信，发现了更令人不安的事情。

贡院的核心建筑——明远楼，是一座三层高的楼阁，飞檐翘角，脊兽排列。负责巡查的军官是个细心人，他记得之前几次巡查时，明远楼正脊两端鸱吻的位置。但今夜，在火把的照耀下，他赫然发现，西侧的鸱吻，似乎被人为地移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他不敢怠慢，立刻爬上附近较高的建筑进行确认。果然！明远楼西侧鸱吻的朝向，与东侧相比，发生了偏移！虽然偏移的角度很小，但在精通建筑规制的人眼中，这绝对是异常！

军官立刻将情况飞报赵明烛。

赵明烛闻报，心头巨震！他立刻想起了陈砚秋关于星象的推测，想起了“清河”可能利用建筑布局对应星宿的隐秘手段！他强压下处理周府命案的繁杂，亲自赶赴贡院。

站在贡院空旷的广场上，仰望夜色中巍峨的明远楼。赵明烛虽不精于星象，但也大致了解，贡院建筑，尤其是明远楼这类核心建筑，其方位、脊兽排列，在《营造法式》中皆有严格规定，对应天上星宿，以求文运昌隆。

他根据记忆中简单的星图方位进行比对，那西侧鸱吻偏移后所指向的夜空区域，对应的……似乎不再是象征文运的“文曲星”正常轨迹，反而隐隐指向了一颗被视为“妖星”、主兵燹混乱的“蚩尤旗”所在分野！

“文曲星暗，妖星犯紫……”

陈砚秋玉佩投影中的那句暗号，如同冰水般浇过赵明烛的脊背！

这绝非巧合！

周怀仁的暴毙，明远楼脊兽的异常偏移，这分明是“清河”残余势力在韩似道死后，不甘失败，甚至可能是那个真正的幕后宗主，在向他们，向整个朝廷，发出的挑衅和警告！他们不仅在清除可能暴露的棋子（周怀仁），更在利用这次殿试，布下一个恶毒的星象阵，试图干扰国运，搅动风云！

“立刻！”赵明烛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调集工匠，在天亮之前，将脊兽复位！注意，动作要轻，不要引起骚动！另外，加派三倍人手，守卫贡院，尤其是明远楼！所有参与殿试的官员、役吏、兵丁，重新核查身份背景！发现有可疑者，立即扣押！”

命令被迅速执行。工匠们搭起架子，小心翼翼地将偏移的鸱吻挪回原位。皇城司的暗探如同鬼魅，在贡院的每一个角落巡视。

赵明烛站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望着恢复原状的明远楼轮廓，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周怀仁指甲缝里的碱草，与那被移动的脊兽，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是某种施行邪术的媒介？还是另有图谋？

“清河”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手段也更加诡异难测。他们似乎无处不在，总能抢先一步，或者在他们以为安全的地方，埋下致命的钉子。

殿试在即，主考官暴毙，贡院出现星象异动……这一连串的事件，无疑给本次抡才大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暗潮汹涌，已非一日之寒。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对手，显然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姿态，准备掀起新一轮，或许更加猛烈的惊涛骇浪。

天边，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场新的风暴，正伴随着黎明，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