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甘泉之乱（2/2）

嬴肆继续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大王与李斯深信不疑、怒火中烧的理由。您若真在此刻占有了太后，只会让她彻底与我们决裂，届时凤印难求。一个疯妇或一具尸体，对我们的‘清君侧’大业毫无用处。这出戏，得照着我们的剧本唱下去。”

“剧本？”嫪毐粗重地喘着气，眼中的疯狂渐渐被阴鸷的算计取代。他瞥了一眼衣衫不整、手持金簪死死盯着他的赵姬，终于明白了嬴肆的意图。

他缓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赵姬抓乱的衣襟，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扭曲的笑容。他俯视着锦榻上的赵姬，声音沙哑而轻蔑：“太后，算你走运。不过，你的身子，我早晚会得到。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乖乖地待着，当好我们钓大鱼的那个诱饵。”

说罢，他朝嬴肆一挥手：“按计划行事。将太后‘请’入内殿，好生‘看管’！凤印，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诺。”嬴肆微微颔首，几名死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仍在挣扎的赵姬拖入内殿深处。

与此同时，甘泉宫一道不起眼的侧门。一名负责倾倒花肥的小宫女，在经过一处假山时，不慎将一块手帕掉落在地。

她慌忙捡起，而在她弯腰的瞬间，另一只手飞快地将一枚卷成细条的蜡丸塞进了假山的石缝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电光石火。片刻之后，一名路过的内侍状似无意地拂去石缝边的灰尘，那枚蜡丸已然消失不见。

一炷香后，军正府。书房内，李斯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戛然而停。他刚刚才对董余分析完嫪毐必定会走向疯狂，但那应该是几天，甚至十几天后的事情。他需要时间去联络、去布置。

然而，冬儿带着一名面色苍白的侍从，疾步而入，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主上！”冬儿的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刚刚收到宫里传出的消息，甘泉宫……出事了！”

侍从将那枚蜡丸呈上，冬儿迅速打开，将里面的字条递给李斯。字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只有寥寥数语：“长信侯兵围甘泉，矫诏逼宫，欲辱太后，太后自戕未遂被囚。”

李斯瞳孔猛地一缩。快！太快了！他预料到了嫪毐会掀桌子，却没料到他掀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蠢，如此之不留任何余地！

“疯了……他这是在自焚！”李斯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不是权谋，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暴力夺权，是将所有人都逼入绝境的同归于尽之举。

董余在一旁听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主上，这……这可如何是好？长信侯若是拿到凤印与王玺，伪造诏书，咸阳必将大乱！”

李斯霍然站起，眼中的惊讶迅速被冰冷的理智所取代。他知道，棋盘上最疯狂的一步已经落下。这不是危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彻底铲除嫪毐这颗毒瘤，甚至借此一役，让那位年轻的君王看到自己真正价值的时刻！

“冬儿，”他沉声下令，“立刻启动所有暗线，严密监视甘泉宫与长信侯府的一切动静，尤其是卫尉军的调动。记住，只看不动，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诺！”冬儿领命而去。

“董余，”李斯的目光转向他，锐利如刀，

“备车！我要立刻入宫，面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