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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下鱼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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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突然指着冰下:“妈妈你看,鱼!”

冰层下的鱼群保持着上游的姿态,像群被冻住的音符,在黑暗里坚持着方向。

安娜想起祖父说过,伏尔加河和第聂伯河的鱼,会在春天游到一起,“它们分不清哪是俄罗斯的水,哪是乌克兰的冰”。

伊万诺夫靠在树桩上咳嗽时,胸前的小提琴坠子闪着光。

“琴身裂缝,用松木补。”他掏出用油布包好的松木块,松脂的香气混着血腥气,“我祖父的配方,在琴盒夹层——俄罗斯的松木,乌克兰的蜂蜡,粘得最牢。”

他看向德米特里,突然笑了,“你刚才给那俄军哨兵的巧克力,是索尼娅寄的吧?包装纸上有她画的小提琴。”

安娜掀开衬里的瞬间,羊皮纸飘落在雪地上。

上面的古琴修复步骤旁,祖父用石墨画着两个交织的音符——乌克兰的三和音,俄罗斯的七和弦。

“这是两族人的心跳,”伊万诺夫喘着气说,“冻土冻得再硬,心跳也能把它焐化。”

他指了指远处,德米特里正把玛莎奶奶的毛衣,盖在刚牺牲的乌军中尉身上,“就像他,能给敌人盖毯子,也能为朋友挡子弹——这才是人,不是‘俄军’或‘乌军’。”

德米特里的耳根红了,别过脸去看远处的白桦林。

安娜低下头,假装研究羊皮纸,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和德米特里的影子,在纸上轻轻碰了一下。

风雪穿过树林,带着琴声般的呜咽,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冰下的鱼群,正悄悄往同一个方向游。

佩特罗夫的口琴声刚落,望远镜里闪过红光——是乌军的联络信号。

德米特里握紧枪,却听见科瓦洛夫轻笑:“是中尉,他父亲和我爷爷在切尔诺贝利共过事,说琴声能当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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