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第一课（2/2）

自己现在别说难做出这种细微的差别，就连将风绳搓成风弦，也不是次次都成功的。

深呼吸——

她再次闭目凝神，努力摒弃视觉的干扰，将神识附着在风灵上。

意念所至，一缕精纯的风灵从她指尖流淌而出，试图凝聚成一条纤细、坚韧、拥有特定张力的“弦”。

然而，这比凝聚风绳难上百倍！

风灵无形无质，要将其约束成稳定、均匀、能承载特定频率振动的弦，需要难以想象的微操和定力。

噗！

第一条凝聚到一半的风弦，如同脆弱的蛛丝般，在空气中无声地溃散了。

第二条稍好些，凝聚成形，却软塌塌毫无张力，根本无法传导任何“声音”。

第三条刚有雏形，就因赵曜心神微澜而剧烈震颤，自行崩解……

“哼！”赵曜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服输的轻哼，跟自己较上了劲。

这感觉，像极了最初面对一首全新、艰涩的古筝曲谱时的挑战。

陌生的指法、复杂的节奏、从未接触过的情感表达……每一个难点都曾是拦路虎。

但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点燃了——

分解它！

攻克它！

一个指法一个指法地磨，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啃，直到行云流水，直到人琴合一！

每一次征服带来的巨大成就感，是她自信的基石。

眼前的风弦，不过是另一首需要征服的“曲子”！

她摒弃杂念，眼神锐利如刀锋。

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细细雕琢着流淌的风灵。

控制灵气的流速、约束其形态、赋予其内在的张力……

渐渐地，第四条风弦在她身前尺许的虚空中，缓缓凝聚成形！

它纤细如发，近乎透明，却隐隐散发着稳定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留下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涟漪。

成了！

第一条基础风弦！

赵曜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巩固，谢清宴的攻势已至！

他的指尖在古琴上看似随意地一拂，没有发出任何实体声音。

但这一次，赵曜通过刚刚凝结的、如同敏感触须般的风弦，清晰地“听”到一股无形的、带着特定频率和扭曲意志的精神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毒箭，瞬间穿透空气，直刺她的眉心识海！

嗡——！

赵曜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剧烈的眩晕感和撕裂感传来。

与此同时，她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自己的视觉感知被强行篡改！

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力量，在她的大脑里强行“覆盖”了一层新的认知：光滑的杯子瓷面生出冰冷的青黑色鳞片，杯口裂开，猩红的蛇信吞吐不定！

一条栩栩如生的毒蛇昂首盘踞，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她！

这幻象是如此真实、如此具有压迫感，直接作用于她的视觉中枢，让她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也无法用意志力将其驱散！

那阴冷粘腻的“蛇息”仿佛直接喷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

视觉与精神感知的双重错乱带来的本能恐惧，让她心神剧震！

刚刚凝聚成形、尚不稳固的第一条风弦，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干扰，剧烈震颤后“啪”地一声溃散无踪！

失去了风弦的微弱干扰，那直接作用于她大脑的蛇形幻象变得更加凝实、凶戾，竖瞳中的嘲弄之意几乎化为实质的精神针刺！

“怕了？”谢清宴低沉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直抵她混乱的识海，“风灵根的优势是流动与渗透，不是蛮力对抗幻象本身。幻由心生，亦由‘音’入！你的‘弦’呢？你的‘琴’呢？用你的风弦去‘听’那入侵你识海的魔音律动，去‘找’它精神能量流转的缝隙！音杀幻术，攻防皆在‘音’律与‘神’识的交锋！”

那青蛇的幻象因失去了任何干扰，变得更加凝实、凶戾，竖瞳中仿佛闪烁着嘲弄的光芒，冰冷的杀意几乎要穿透她的灵魂。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赵曜死死盯着那条幻化出的毒蛇，一遍遍念叨，像念诵护身咒语，“杯子怎么可能咬人？谢清宴怎么可能让我死在这儿？幻觉而已，怕什么！只要我不信，不动，它就伤不了我！呆着别动就没事了！中幻术那些人肯定是自己吓自己……”

她甚至试图扯出一个嘲讽的嘴角，笑那些被幻术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太蠢。

就在这时！

那条盘踞的毒蛇，冰冷的竖瞳骤然锁死她，颈部如弹簧般弓起——不是幻象的模糊动作，是清晰无比、充满杀意的攻击前奏！

下一秒，它真的化作一道青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朝她放在膝上的手背噬咬而来！

速度快到超越了她风灵根的反应极限！

“我靠！啊！！！！！它真咬过来了！！！” 赵曜的尖叫完全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是动物面对致命威胁最原始的恐惧嘶鸣！她脑子里的“是假的”三个字被这恐怖的景象瞬间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