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丹宫秘辛（2/2）

龙骧卫指挥使赵擎垂手肃立，额角见汗。皇帝陛下半夜急召，查阅前朝绝密，这压力非同小可。

萧衍裹着一件玄色大氅，脸色在烛光下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得吓人。他正快速翻阅着一份用明黄绸布包裹、以朱砂标注着“绝密·诛逆”字样的厚厚卷宗——正是关于前朝国师玉玑子及其云台丹宫的最终审讯记录和抄没清单！

卷宗中的记载，触目惊心：

“……玉玑子妖言惑众，以‘长生’、‘国运’为饵，蛊惑昏君，耗费巨资建云台丹宫于皇城西山之阴。丹宫深处，掘地九层，布‘九幽转生大阵’，以童男童女心头精血为引，辅以龙脉地气，妄图逆天改命，炼制‘不死仙丹’……”

“……查抄丹宫秘库，得邪器‘万魂幡’三面，以生魂祭炼；‘人皮傀儡’秘卷十二册，载剥皮、控魂、寄灵邪法；‘血髓玉膏’配方，需以未足月婴胎脊髓混合怨煞之气炼制，可蚀骨腐魂，种‘奴印’……”

萧衍的目光死死盯在“人皮傀儡”和“血髓玉膏”的描述上！剥皮、控魂、种印！济世堂的刀具、骨针、黑玉膏罐、无面人偶、眼睛印记……瞬间与卷宗中的记载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画皮”之术，根源在此！

他强压着翻腾的胃液和怒火，继续往下看。卷宗末尾，是太祖皇帝雷霆震怒下的朱批：

“……妖道玉玑子，罪大恶极，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云台丹宫，尽毁之！凡与其邪术相关之物，无论典籍、器物、配方，一律焚毁！知情者，杀无赦！后世子孙，永不得探究其邪法，违者以谋逆论处！”

永不得探究……萧衍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难怪关于玉玑子的记录如此稀少模糊！太祖下了绝对的封口令！

他猛地合上卷宗，胸膛剧烈起伏。卷宗里没有直接提到“眼睛祭坛”或“画皮大人”的称谓，但“九幽转生大阵”、“奴印”、“寄灵”……无不指向一个可能：玉玑子或许死了，但他最核心的、追求“不死”和“转生”的邪法传承，并未被彻底铲除！甚至……可能被他以某种秘术提前“寄灵”或“传承”了出去，在黑暗中蛰伏百年，直到如今，借太后之手，借这腐朽王朝的阴影，卷土重来！

“赵擎！”萧衍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臣在！”

“云台丹宫遗址……在何处？”萧衍眼中寒光闪烁。卷宗记载丹宫被毁，但地底九层的大阵根基呢？是否真的被彻底铲平了？

赵擎一愣，随即冷汗涔涔：“回陛下，丹宫遗址……就在……就在如今皇家西苑……‘太液池’西岸的……‘清漪园’地下深处！据……据龙骧卫最古老的秘档残片记载，当年太祖震怒，下令以火油焚之，再引西山之水灌入地宫，最后……最后以万斤巨石混合铁汁封堵所有入口……已成……已成绝地死域！”

太液池西岸……清漪园！

萧衍的心猛地一沉！那正是……太后生前最喜爱、常年居住的园子！也是她秘密供奉邪瓶、豢养枯骨老祖的地方！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玉玑子的邪术传承（画皮）——＞ 潜伏于被封死的丹宫遗址深处（太液池西岸）——＞ 被同样追求长生和力量的太后无意（或有心？）触及——＞ 太后成为其傀儡或合作者——＞ 邪术借助太后的权力网络扩散（如济世堂）——＞ 收集“人牲”，滋养“圣眼”，图谋复苏！

“好……好一个‘画皮’！好一个……跨越百年的毒计！”萧衍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震得烛火摇曳！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陛下……”赵擎被皇帝的怒火震慑，惴惴不安。

“传旨！”萧衍站起身，玄色大氅无风自动，一股压抑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封锁清漪园！任何人不得进出！调集精通堪舆和破阵的死士，给朕……一寸一寸地探查清漪园地下！尤其是……当年丹宫地宫可能的入口遗迹！朕要知道，那

“另！”他目光如刀，射向赵擎，“城西瓦罐街，所有‘济世堂’、‘妙手回春’之类的铺子，给朕掘地三尺！找到那个左耳后有黑痣的胡郎中！要活的！朕要亲自……审问这张‘画皮’！”

“遵旨！”赵擎凛然领命，快步退下。

暖阁内重归寂静。萧衍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

云舒……你此刻……是否也在追查这条线？你手中的离火……会是撕开这张百年邪网的关键吗？

他望着污水巷方向沉沉的夜色，第一次，对那个他强行掳来、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的道姑，生出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