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2/2）

他面露不愉，可无奈答应。

路上，我假意承诺：“眼下大帐少个笔墨伺候的，你公文可习过？”

“莲顾不才，多读了几年书，公文尚可。”他光转目华，恍如星目的眼亮了，一句一字不卑不亢。

青莲公子好生谦虚啊，哈哈哈。我心中狞笑。姐若出招，此番定教你不起杀心就是！

云卷云舒，年年岁岁。空中缠着鹅毛样的飞絮。天与地相连一水，一线之隔，天高水远，天长地久，人，死不足惜。

晚霞飘起时分，莲顾带我二人入得他居住的“蒿里”。

“舍下简陋，还请两位不要怪罪。”莲顾客客气作揖。

穆怀琳耸肩咂舌：“你这穷酸儿还真是家徒四壁啊！”

我碾过穆小子的脚，穆怀琳想要踩过来已经没什么往日活蹦乱跳的气力。

“‘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我下意识读到。画下是青青郁郁的一脉山叶，跨着分水岭，一只孤舟，一名老叟，一柄钓竿，老叟放旷的饮酒，钓竿废弃一旁——题名为《山叟》。

“字文弱，画倒极工丽。”穆怀琳端详了一会儿，好似见惯了大场面，一点也不吃惊岚国六子的“拙作”。

岚怜卿做六皇子时一笔字写的刚劲飘逸，他出语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深得岚国可汗及可敦（皇后）。扶风是岚国国都，当地人爱吃重阳耳饼（糕），日后染公子也是凭借岚怜卿背后以下臀部以上的刺青小鹿确定岚怜卿是异国人。

只是，这画并非岚怜卿的手笔，字画都未干，原是爱慕岚怜卿追奔而来的杨玲玲所做。杨玲玲可敦收养的汉女，岚怜卿自小文韬武略，杨玲玲伺候他如同杨宗保与杨排风的关系。杨玲玲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也励志做岚怜卿的女人，喜爱模仿岚怜卿的字画。这里虽然看不出居住过一位女子，但是杨玲玲确实在这里生活过，还残照岚怜卿的宫舍中的《山叟》临摹了一幅表示爱意。

《恍如隔世Ⅰ》里杨玲玲也不过是小配角，岚怜卿只不过利用杨玲玲深得可敦心思除去弟弟鲁哥儿罢了。《恍如隔世Ⅱ》徐式微身为亡国公主投怀送抱与岚怜卿，那才膈应死一批追捧圣月的女粉丝呢。

我也叫圣月，不过此圣月非彼圣月，只是我也是《恍》迷。偏重于《恍Ⅰ》染倾城在国破山河时不图建功立业不曾刚愎自用，那份如同文天祥、辛弃疾般的爱国。看着剧本已经哭了不知多少回。霍少天虽然称为天王，完全不如岚怜卿沉稳，那份目光深邃，又岂是和平年代能演的。

“喂，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东西！”穆怀琳突然站在我身后，我一个空手摔翻了他。穆怀琳还要找茬，瞪瞪眼，跺跺脚，我一上前几步，他就缩到莲顾身后去了。

莲顾看看他，再看看我，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这位官爷，可也懂得书画？”

莲顾要岔开话题救那小子？

我斜着身子，也歪在破烂不堪的榻上，还好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懂得倒不敢当。”

莲顾迷茫看向我的冷脸：“这可就让小可迷惑了，我见您对着那画目不斜视，便以为您别有心得……”他的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清咳，似乎很是尴尬。

“我也饿了。”我还是一身炊军的服，因为信不过莲顾就亲自去动灶具烹饪。

穆怀琳摇摇头：“喜怒无常。”

苛政猛于虎，不假。还有下句——治大国如烹小鲜。

更有一句，民以食为天。

煮沸了水，下了些冬菜，这片地没别的，蟒蛇常有，拔开蟒皮，一段一段料理了。

“官爷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厨艺了得啊。”莲顾为我打下手，添柴置火，被熏黑的俊颜。

笑容见了八颗牙齿，不见作假。

我饿到饥肠辘辘，恨不得吃人，哪里管他笑得好不好看。炒菜的手掂掂，盘碗好似泥浆铸成，往日自觉没有上好的白瓷就没法用饭，可——使人一见之下蛇肉香滑简直比亲爹还亲！

“喏。”我翻了翻眼皮，恭维啊，还是岚怜卿，比肩染倾城的青莲公子啊，作者都说了‘国士无双，奈何一时瑜亮’。被这样的人夸夸，我这张老脸都明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扶风鹿糕的产生，距今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了。

由重阳节的应节食品“重阳糕”演变而来。《岁时记》云：“民间九月九日，以粉面蒸糕，上置小鹿数枚，号食禄糕。”《唐六典·膳部》又称它为“九日麻葛糕”。这里的“上置小鹿”就是在糕面上缀饰有鹿的图案。唐时建都长安，由于扶风鹿糕是一种远近闻名的食品，进京办事皆带糕，作为旅途食品，或馈赠京城亲朋好友，便流传下“扶风鹿糕京城走”的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