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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龙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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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急促。

她想,他愿意的话,根本不必发出响动的。

揪着心口的粗布麻衣,她将脸藏到枕头上,那块套在头上的布一天至终也没舍得摘。

丑陋,也是一种得意的表演。

她曾经看香港故事片,里面小丑杀人的动机很畸形,而且那个男人是北京电影学院硕博连读毕业,很高的学历,可是一个内陆人,见证了女友的背叛,变本加厉的嘲弄世界。演出分裂的二十种人格。可他没病,他思维很扭曲罢了。

没有武功,可以美貌显摆,若连美貌都没了,她还有什么……

学问?还是心绪……说白了,丧失了全部的自信……以至于一瞬间想毁灭天地……

——心性如此浅!

欹眠一日半。

她失魂落魄了一会儿,到了晚膳的时候,吃到了琢玉亲手下的面,是碗叉烧鸡蛋面,上面飘着两条柳绿色的菜心,“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跟孩子一样。

李琢玉慌了手脚,拼命得安慰她。

可惜李琢玉不明白,她哭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有人待她好,关心她,还有欺骗李家人的内疚感。

她习惯演戏,不知不觉就没有了内疚感。

在古代,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骗人的内疚之情。

“那什么,怀春一个人忙不过来,大小姐帮帮他。”

李琢玉拍拍胸脯,很有责任感的说:“你放心,我弟弟那个调皮鬼也去帮忙了,我们行的。爹爹打账,我就不用管账了,只要跟着几个师傅炒菜就得。”

“你好生养着,尽快给我上工。”

“是……大小姐慢走。”

李琢玉‘呸’了一下,骂道:“说几回了都不懂!叫我‘凤姐’!”

“凤姐……”

凤姐笑了,她这么一笑,满山明媚。假如……这里有山的话。圣月低下头,默默垂下眼角,是她一直太自以为是。

“凤姐……对不起。”

声音很轻,转角处的凤姐似乎也听到了,脚步一踉跄,差点掉下二楼。

对不起三字,由来要轻轻道,以至于灌到受者耳里转了一圈,还止不住使得人家心神不定。

夜里风絮满城,燕子低飞,天,红如酡,醉如痴,静候着,一场未成雷雨。

她明明有些自暴自弃的装见不得人的硕鼠,似前个时辰还躲在一片暗中,胆寒齿冷人心如何,那梁上君子听得太久,忍不住无聊的竖起中指。

蜡烛微动。

“不是蜡烛动,也不是风动,更不是凳子动,也不是桌子动……”

梁上君子下意识得想接口“人心在动”。话到嘴边,定睛一看那一脸衰相的人,剪灯丝,托着下巴,目光恍惚:“仰看明月光,低头思故乡,何时饭来否,不嫌朱门臭。”

那梁上君子心道:“妳不嫌朱门了,可门主却嫌你碍事。”

大抵明知故犯,她正唱到“仰天一笑泪光寒”时,记不住词,硬是改成“我得意的笑,我得意得笑……啥啥啥,乐逍遥。”再记不住词,想要换费玉清的《一剪梅》,把喜欢的电视剧的歌都记着,而记着的同时又只记着最喜欢的部分,于是荒腔走调得一马平川,各位行家里手爱莫能助。

待西门吹雪假人之手送上一盘炒三丝和阳春面,已经是大概现世近八点来钟。

好楼陋室,室内杂乱无章,桌是圆转如意桌,凳是破角劳损凳,半新不旧篝灯一盏,断壁残垣破卷残翻。

她与在电视剧中那名女杀手大相径庭,或‘轻袅云鬟,蹑步回廊’;或‘罗袜玉屐,美人执手锦书’,或‘照影惊鸿,飞仙月下城楼’,或庙内杀人时‘环佩叮咚,流苏斜掩烛光寒’……

最后一幕,女杀手换作平凡妇人,顾尽江南水草,为水而居大漠斜阳,以八十高领梦回自己六岁时军中丧父。她父亲只是军中小小火头军,安排她着男装入炊头军做些细微之事,顺便跟着一些粗野汉子学些功夫,十二已有小成。也同样在十三岁的凛冽寒冬,她结实了‘染公子’“明月如霜下,绝代公子帐底吹笙、染香吐麝。”染公子如何惊为天人、天纵其才,又如何杀伐决断,破敌三千,军前发誓马革裹尸而还,女杀手因缘际会中做了侍童,为染公子打点食物衣衫,染公子在军中三载不曾归家思恋江南甚深。

不久,邻国使臣来访,一位青山公子,雨中携着油纸伞的青衫公子,他走路得样子都教人赞叹他的魏晋风骨,这位水墨画般的公子便是清虚宫昔年与染公子一同学艺的青莲公子。染公子与青莲公子一见如故,杯酒下肚,琴棋书画绕了一圈子,终于绕到了如何攻打第三个国家,两人蘸着酒水写字,一时瑜亮传为佳话。半载后三国灭,两国瓜分之,染公子不需要再忧国忧民,有心退隐。

女杀手是染公子近侍,自知染公子与青莲鱼雁传说不断,八月十四,皇帝御书房前弹劾满瓮染公子舌战庙堂,八月十五,星夜,青莲公子抵达城内染氏官邸,如随风入夜之雨来得细腻轻巧,翻墙而来,绝尘而去。染公子依偎在青莲公子身上喝下半盏药汤,趴在青莲公子肩头耳语一阵,他就吐血而亡了,女杀手从暗处跑出来抱着染倾城的尸体摇晃。

那夜,青莲公子点了官邸,马车之中只带走她一人。

从此,青莲便是她的主子。

在她为青莲除去所有政敌和敌国威胁时,青莲竟然走上了统一的宝座。百官仰止,睥睨四海。原来他不仅仅要做凤雏和卧龙,他从来都是一个满打满算的男人。

青莲,即岚国皇子怜卿。岚怜卿。

为了天下,他计算了染公子,使得染公子在思乡思人又被信任的君主打击时求告无门,忧思而终。

岚怜卿,那青衣客,镶上了一层滚烫的金边,朝服玉带,镇守宇内。

女杀手察觉自己被骗,公子被背叛,第一想到得是绝了岚怜卿,奈何出手时岚怜卿不避不闪。强势霸道的帝王和手无缚鸡的书生,判若两人。她神思恍惚,弃剑而去。

可惜她不懂,杀人不必用剑,她本有银针和耳环、袖箭,为何要用剑……这柄腰剑还是岚怜卿四处搜刮来送与她的生辰礼物。

她是杀手,每年都过诞辰,无一例外。

所以圣月所演出的女人,和她本身一样怪。

圣月记得,女杀手的剑气入了那岚皇帝的四肢百骸,他自此畏寒。

却将京门定在寒冷的北地,勤政爱民,后世交口称赞。

整部故事里,青莲公子在军前指点江山的爱虚假无比,染公子在帷幄决胜的爱深沉韬光,岚怜卿作为帝王的爱掠夺霸道,女杀手的爱是沉默的付出、沉默的抗拒、沉默的攻破防线、沉默的缴械投降、沉默的揭竿而起。她无论在各种地方如何表情魅惑,骨子里都是沉闷木讷那种无趣的人。

可怜的是,青莲的嫉妒是巧取豪夺,染公子的嫉妒是黯然神伤,女杀手的嫉妒还是沉默。她是以旁观者定位自己,但不巧自己也参与其中,在男一与男二之间,形成三角。

她心里已经有了权衡,最爱她的是男馆里的红梅公子,但他已在青莲计中惨死。她此生骗得最多的是好友兼同事姬少狐,负得最多的是洛阳第一大善人笙公子,但这两人因某事狼狈为奸一起要铲除青莲公子,她杀了这两个在她心灵一角给与温暖的发热器皿后,尽量不去想他们,做到无思无忆。行走江湖,她被赏金猎人剑长空与神捕司徒凌云相继追捕时,与二人对手戏不断,但也是昙花一现,躲入如和珅一般的贪官宫立花舍下,被他误认为男宠。

总之,这一部《恍如隔世》,可谓集成所有玩家喜爱的套路,已经有官方的游戏盛行了。

西门吹雪和梁上人斗了一阵,圣月也不知如何寻思到这些不可思议的情节,大抵是梁上人露出真容?

就是那位有些川菜口音的、玉面公子哥……还真有几分神似染公子。

但到底不及那份气度使然,忧国忧民什么的……圣月微微一笑,尽看得唐钰脸上生出诡异的情绪。

她啧啧有声,但绝非欣赏,眼中,而是一种参透、一份了悟。还有一些更凉薄的悲悯。

绝不是,绝不是——对他?

唐钰惊奇得审读她的一举一动。

西门没拔剑,就不是想杀人,果然——

“你为何要害她?”西门制住这公子哥,眼神很淡,但不容置疑的认真。

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唐钰,唐钰生出毛骨悚然的滋味,他自己顿觉古怪得不受控,无法收敛颤抖之意。

“西门,我来问——”她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悠闲悠闲得语气,面上的遮挡物顷刻间除去。

奇特的是,唐钰仍然不愿看向另一边的西门,所以视线和她撞到一起。

他看着那张红血丝满满的脸,就像云洗眉面对值得欣赏得古玩字画。

“你是唐门的人?”

唐钰迟疑得点点头:“你如何猜到?”

她摊手,不置可否:“你掉入我与西门的双胞计,为引你入瓮,你还傻呵呵的来了,可我不知你何时来,只有……”

“装疯卖傻?”

圣月有些委屈,或者说恬不知耻的委屈着:“谈不到吧……西门?”

西门吹雪颔首。

唐钰看这两人一打一藏无疑压抑怒火:“你怎么不向我证明,而反到问、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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