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2/2)
现在是九点二十七分,今天的行程实在过于奔波,所以我只能在现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给你写下这一封信。
我正准备登记,马上就要到另外一个城市了,而这次前去,是为了宣传我们第一部 合作的剧,只是作为主演之一的你,却并不在场。
在你离开以后,你的粉丝在你曾经的那些微博里留下了许多话语,只是你都未曾看见。你离开以后,陈依登上了你的微博,用你的口吻发了一条有关于你离开的解释,她写得很得体,也给你留下了余地,你的粉丝也纷纷在底下评论,表示理解。
要不是我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差点也被她骗过,只是那段话仔细翻看,又处处不像是你的语气。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如何,是否偶尔也会想起我这个令你失望了多次的……混蛋。
小谢,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还记得那会第一次和你拍对手戏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NG的准备,可你却表现的那么优秀。
待我反应过来,我才想起你大学所学的专业,也不知道高三那年,你怎么就突然想着要去当导演,只是毕业以后,你却未曾拍摄过一部作品,反而自己用选秀的方式,进入了这个圈子。
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似乎有好多话没能来得及和你说,又似乎没什么话可以再讲了,但我又不得不坚持着这个习惯。
因为只有一直给你写信,才能稍微让我有点念想。】
看完这封,谢遥又久久没再翻动面前的信件,他拉开了抽屉,把剩下的信件以及那个早已翻来覆去弄皱的信封一齐扔了进去,他不想再看了。
当他真切的接触到对方所真情留下的信件时,当他望着那一行又一行无比真实留下的文字时,说没有触动就像是在欺骗自己,人都是有感情的,又怎么会一点不为所动,把那曾经好多年的情感从身上剐的那么干净,彻彻底底。
不可能的。
谢遥几近是逃出了书房,他关上了房门,头也没回的回到了房间,打开手机,是叶鞘新发来的视频,谢遥点开,听着对方弹奏着新学的曲子,挑不住任何的毛病,可眼下他的心思,又一点不在上面。
当他耐着性子听完一整曲以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放下手机再次奔向了书房。
打开抽屉,里面的信件依然稳稳当当地停留在里边,而抽屉里的这些,却不是简单的一些纸张,里面装满的,都是周齐明所留下的记忆。
留下的都是那段他不在的日子里,周齐明独自一个人的记忆。
待他把所有的内容全部读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谢遥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没忍住打起了哈欠。
而他的情绪也渐渐平缓,看着面前的东西,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就僵在原地,这么不前不后。
突然,手机的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震的谢遥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拿起了手机。谢遥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串陌生又带了些熟悉的号码,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的。
心脏不可抑制地跟着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就听了电话。
“喂,是谢遥吗?”
熟悉的声音让谢遥有些微愣,但他还是轻易地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
“林颂。”谢遥应了一句,也像是在变相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真是你!”林颂像是很惊喜,“只是这个点打扰你,真是冒昧了。”
谢遥抿了抿唇,他知道林颂得到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他没想明白,为什么周齐明不自己打来这通电话。
惯不像他的作风。
“谢遥,事发突然,我长话短说,”电话那头,林颂像是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语气也跟着有些严肃了起来,“周齐明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当中……事情的起因过于复杂,如果回头有机会,我再仔细和你说明,我这次打来这个电话,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回来看看他。”
车祸一词直击谢遥那脆弱的神经,脑海中不可抑制想起爷爷的死亡,这也让他瞬间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怎么会发生车祸?严重吗?”
听到这话,林颂苦笑一声,“我也不好说,赶去的时候,他还剩下一点意识,等我拨打了120后,他便已经昏迷了,也是赶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机页面停留在你的电话界面,所以才能拨通你的电话。”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既然都说到这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林颂接着往下说道,“这几个月来,周齐明一直在调查自己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他手里捏着些证据,也才明白他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于是他产生了新的想法。”
有关周齐明父亲的事情,谢遥倒是有不少了解,以前两个人关系没闹僵那会,他也时不时听到周齐明讲起他的父亲,虽然每次讲述的时候,周齐明的语气都很平和,但他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父亲的思念,以及受到了父亲很深的影响。
只是谢遥也未曾想到,那个让周齐明深信了那么多年的认知,却被他自己亲手推翻,揭开了事情的残酷。
“我想你对傅重山应该有点印象,”电话里林颂的声音再度响起,“傅重山有个养子,叫傅轻,这些年来接手了他手底下一些产业,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傅轻并不是傅重山轻生的,而是傅重山当年一个好友留下的孩子,傅重山那位好友去世多年,所以他将傅轻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
“而傅重山真正的女儿,其实是疏映月,这位你应该知道,毕竟当年火遍大江南北,”林颂顿了顿,“而周齐明的父亲,当年与疏映月合作了一部电影,只是这部电影因为一些原因,未曾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而疏映月也是因为那部电影,算是退隐了这个圈子。”
这话让谢遥不禁产生了些莫名的想法,可他又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是那么有迹可循。傅重山这个名字,对于他们家而言其实并不陌生,虽说过往两家生意上的来往并不多,但谢遥还是有点印象,他小的时候似乎还见过傅重山几面,只记得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小时候傅重山还陪他玩过一会,那会谢遥还蛮喜欢这位幽默风趣的叔叔。
“你的意思是,周齐明父亲的死,跟疏映月与傅轻有关?”谢遥几乎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
“是,”林颂没想到谢遥竟能猜的如此准确,他甚至有些诧异,“当年周齐明的父亲就死在片场,事后制造成了意外,还赔了周齐明家里一笔钱,而背后的主谋,正是傅轻。”
儿时的回忆不断涌入谢遥的脑海里。谢遥还记得自己九岁那年,他爷爷过生日,傅重山也前来参加了,只是到了中途,傅重山接了个电话便跟自己爷爷说有急事要提前先走,他爷爷倒也没过多阻拦。但谢遥有点印象,当时傅重山离开,似乎就是因为自己儿子的缘故。
如果说傅重山仅有傅轻这么一个儿子,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对应的上。因为谢遥清晰地记得,周齐明曾说过,他的父亲去世那年,他刚好在读三年级。
“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断冲击着谢遥的神经,他不敢想象这段日子以来,周齐明装作若无其事的外表下,却在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也跟着开始微微颤抖,“周齐明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订机票过来。”
其实谢遥未曾想过,自己再次回到常源市,是以这样的原因跟方式。
他订了最近的一班航空,等落地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开始渐渐微亮。他很临时地跟宋秦时请了长假,好在宋琴时也非常善解人意,并没有问他过多,只是说忙得过来,让他安心处理事情。
这次回来,他没有提前告知家里人,下了飞机后,直接打了辆车赶往了林颂发来的医院。
机场去往医院的路程也不过五十分钟,可谢遥却觉得这一次的路程格外漫长。其实有好多次,他反应过来依然会有不真实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回到了这个城市。
当时离开的时候为的是一个人,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是为了这个人。
就连谢遥都说不清自己的想法,说不清这其中的缘由。他只知道,在得知周齐明出事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回来看他。
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林颂已经站在楼下等着他了。谢遥下车时,林颂也正擡起头,两人对上视线,似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林颂先上前一步迎接了谢遥,接着在前往病房的路上,林颂一路轻声跟他讲着周齐明的状况。
“医生说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仍然处于昏迷当中,彻底清醒需要几天时间。”
话音刚落,两人便到了房间,谢遥随着被打开的房门,看着在里面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周齐明,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谢遥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周齐明出事的时候,在现场的人多吗?”谢遥的目光没有从周齐明的身上挪开,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道。
“不多,我也尽可能减小了传播的范围,只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被傅轻有心去利用散播开来……”
谢遥皱了皱眉,他心里很清楚,周齐明这次的车祸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背后操控这件事的跟傅轻也必然脱不了关系。只是傅轻那么着急想要给周齐明一点教训,说明周齐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并且这次的发现对于傅轻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然他也不至于制造这场意外。
但傅轻没有把事做绝,就证明他有所顾虑,不论是顾忌周齐明的名气也好,毕竟以周齐明现在地位,万一真的出事,周齐明定然也会提前安排一些方法把傅轻一齐拉下水,不论是什么程度,傅轻怕是都没那么好脱身。
“这次意外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找人控制传播的程度,尽可能让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沉默了许久的谢遥转过身来对着林颂说道,“你找人守着病房,不要让人轻易地找到周齐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说完这话,谢遥便离开了医院,走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哥,我回来了,有件事想拜托你处理下,或许还可以趁机吞下傅家一部分产业。”
谢遥没有跟他哥过多的解释自己回来的缘由,但谢泽那么聪明,也能猜到其中缘由的一二,两人约了面谈,地点在谢泽的办公室,毕竟他哥向来讲究效率。
和谢泽谈完,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听了谢遥的想法后,谢泽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告诉他,“其实这段时间,恰巧我们跟傅轻名下的集团也有一个项目在竞争中,如果能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小谢,你的方法过于冒险,我不太赞同。”
“哥,傅轻手上背负的人命肯定不止一条,如果能让受害者的家属站出来,不论是以哪种方式都好,至少能让他们集团因此名声受损,那合作方再想跟他们合作,也需要考虑清楚了。”谢遥不急不躁地说道,“当然,我们也要尽可能找人保护受害者的家属,但是哥,我做这一切也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义,我有私心。”
“是因为周齐明吗?”谢泽想都没想到,脱口而出。
这话让谢遥一愣,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是,是因为他。”
从谢泽的公司出来后,谢遥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他派人去查了有关傅轻这个人手底下一些产业与关系,反正尽可能查到的东西越多越好,除此之外,他还特地跟林颂要了一把周齐明公寓的钥匙,谢遥知道,周齐明在过往的调查当中,手上或许也有不少资料。
时间过得飞快,谢遥回到常源市的一周内,他已经开始尝试与曾被傅轻迫害过的家庭取得联系,只是希望有些渺茫,那些家庭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家,哪怕知道自己吃了亏,也不敢轻易招惹傅家的人,更别提报仇,或是为家里遇难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而谢遥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奶奶身上。这位老奶奶的儿子当年在傅轻手底下做事,去世的时候年仅二十五岁,好端端的年轻人自杀在家中,老奶奶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那么轻易的寻死,因为明明在他儿子死亡前两天,两人还拨通了电话,而他的儿子也在电话里说,周末会回家一趟。
除此之外,他的儿子没有任何有关心理疾病的鉴定报告,这让老奶奶更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无端端的寻死。而据谢遥找人的调查,他儿子身前在傅轻身边做秘书。
其实一开始老人家并不愿那么轻易的相信谢遥,她老伴走的早,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也就这么离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她儿子去世后,她反复想起诉,却每次都被从中作梗失败了,而老太太也受到过人身威胁,在一次买菜的过程中,她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街坊邻居都看得清楚,却没人看清楚使坏那人的脸,对方遮得严实,有备而来,怎么都找不到。
老太太向来与家交好,更别提有什么仇家,所以那次意外,她心知肚明,这是一份警告。
从那以后她便安静了下来,没再闹出什么动静,可这几年下来,她也未曾放弃,只是不再那么轻举妄动了。
所以一开始谢遥来拜访她的时候,她格外谨慎,甚至没让人进门,直到第五天,才开始渐渐对谢遥有了些信任。
傍晚的时候,谢遥与老太太告了别,虽然老太太现在对他有了初步信任,但想仅凭这一条就扳倒傅轻,也并不容易。离开了老式居民楼后,谢遥驾车前往医院,这几天他虽说忙碌与奔波,但每天也会抽空去医院一趟,只是周齐明一直没有醒来。
在快到医院的时候,谢遥接通了林颂打来的电话,说来了一个人。谢遥心中警铃作响,加快了速度回到了医院,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人竟是疏映月。
“疏老师,”谢遥看着打扮朴素的疏映月,一时之间差点没能认出,只是疏映月的气质在那,打扮的再素也掩盖不了,“您怎么来了?”
老实说,对疏映月有防备心理再正常不过,毕竟都是傅家人。看到疏映月的那瞬间,他甚至已经在心中盘算今晚就带着周齐明转院到自己信任的医院去,只是他的想法还未落实,就被疏映月一句话打断。
“这几天,你在追查傅轻的罪证,对吗?”
疏映月这话让人听不出情绪,甚至让人判断不了她此行的目的。谢遥没应声,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防备,但不论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是来害你……和齐明的。”说到这里,疏映月回过头看了眼病房里躺着的人,她轻叹一口气,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傅轻实在做了太多的错事,当年我因为父亲与他亲生父亲交好的关系,也纵容了一次又一次,只是我和我父亲其实都没想到,会让傅轻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么多人恨他,我也恨他,可同样,我也逃避了很多年,如今看到你和齐明,我不想再逃避下去了,”说到这里,疏映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轻轻地递给了谢遥,“这里面的东西,你一看便知,谢遥,与那些普通人而言,你是不一样的,你在常源市是谢家的人,有权有地位,傅轻不敢轻易动你,而我爸也会顾忌谢家的面子,不会从中阻拦,更何况,他也知道,傅轻不该再往下沉了,这一切该有个了解。”
谢遥看着递来的U盘,轻轻接下,他道了声谢,虽然没查看里面的东西,但他想,已经足够让傅轻去接受审判了,并且他相信,疏映月来这一趟,也没必要跟她演这出戏。
“我愧对齐明,愧对他们一家人。”临走前,疏映月说的最后一句,仍旧是在忏悔。
送走疏映月之后,谢遥甚至没犹豫片刻,他看了眼病房里的人,便马不停蹄地开着车回家了一趟。到家以后,他先是用电脑连接了U盘,确认了里面的东西,也因此知道了那些更多残忍的事实。
而U盘中,也不乏提到了当年傅轻身边秘书死亡的真相,老奶奶说的没错,她的儿子那么热爱生活的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寻死。
确认完里面的内容后,谢遥更是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送到了警局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手上,而接到举报以及获得足够的证据后,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