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沈星迟:“感觉烤好了,我去看看。”
他一下午光顾玩水,之后又是救人又是洗澡换衣,忙个不停,肚子里的馋虫早在叫唤。
顾钧见沈星迟要走,顾不上思虑,连忙拉住他。
沈星迟疑惑地回头,见男人面容忍隐,还以为是害怕孤独。
“呃……我就去会,如果好了,端些过来一起吃。”
顾钧摇头,皱着眉道:“就这一次,我答应过你。”说完,他从上衣口袋拿出烟盒。
沈星迟在看到的那一刻口腔里便疯狂地分泌唾液,心脏怦咚怦咚直跳,记忆里那魂牵梦绕的味道再度涌起。尽管顾钧所拿的这个牌子在A市他从来不屑抽——它们有浓重的薄荷味,刺激极淡,也不刺嗓,像女人抽的。但现在不同,要知道在禁烟又禁酒的顾先生下得到一丝喘息是多么不容易,他几乎快没命。
沈星迟两眼伸直,烧烤的香味也闻不到,愣愣坐下。在顾钧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时,垂在两边的手竟微微颤抖。他可笑地挽起唇,任由顾钧将烟塞进嘴里。
“火。”沈星迟急切地催促道。
顾钧取出打火机,海边风大,打火机打了两下没见火。最后一次好不容易点燃,火焰颤颤巍巍,抖动剧烈,顾钧忙用一只手挡住。
沈星迟抓住他拿打火机的手腕,头伸前,白色烟卷被点燃,凉意顺着涌进口腔。
小少爷在点燃的那刻擡眸瞥了眼顾钧,眼里满足的笑意盖也盖不住,像没有阻拦的海水哗哗外涌。丁点橘黄的火荡漾在他的瞳孔里,如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
顾钧的心跳快一拍。
沈星迟似位瘾君子般,猛得吸一口,全吐出来,白色的烟雾喷向顾钧。顾钧不适应,咳了几声,惹得他哈哈直笑。
取下烟夹在两手间,回味此前画面。微跳的光点描绘顾钧的眉眼,男人五官深刻,眼睛黑白分明,下颌线条锐利。他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望过,原本仅会位于高山之巅冒着冷气的人突然坐在海边他的身旁,笨拙又生硬地帮忙点烟,反差让沈星迟觉得新鲜。
嘴里的薄荷味肆意蹿腾,沈星迟想说话,一束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炸裂开来,无数光点紧随其后,夜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
佣人们发出惊叹。
沈星迟边吸烟边看,注意被烟花转移,想要讲得也忘得一干二净。他悄悄用余光瞟旁边的顾钧,黑发男人同样仰头,神色认真,仿佛看得不是烟花盛宴而是工作中的某份报表,让人莫名想笑。
顾钧感受到,侧过头,不断奔上空的烟花散出各色的光彩,绚烂至极。他的脸沉浸在光中,一半被照亮,一半沉浸在暗淡中,越发显得轮廓英俊立体。顾钧不避讳地直视,漆黑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的心里。尔后弯起嘴角,朝他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沈星迟瞬间心动。
他理不清这强势到近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情感,它们好似突然坠下,就如这满幕烟花,砸得沈星迟晕头转向,又好似早已在雪底静待许多,等到春暖花开,冰河碎裂,缓缓流淌出来,自然地溢足整个心间。
总之沈星迟被弄得手足无措,慌忙吸烟,庆幸烟花挡住脸上燥热。
看完烟花,吃过烧烤,有大胆的佣人在沙滩上唱歌跳舞,场面异常热闹。
沈星迟抽掉一根,意犹未尽,时不时瞟着顾钧上衣口袋,心里惦记的全是怎么趁乱把整盒都摸过来。他心思太重,被顾钧轻松发现。男人警告性的回剜,把烤好的一串年糕塞进小少爷的嘴里。
沈星迟愤愤不平,偏过头故意不理,咬住年糕加入欢呼人群中。
顾钧不恼,和梅姨站在旁边看,偶尔他回头,就对着笑一笑。
这场聚会举行到深夜,海边凉风渐寒,玩够的佣人们开始着手收拾。顾钧帮了两下手,被梅姨赶走。目光绕了一圈,未见到沈星迟的身影,心里嘀咕,四处寻找,发现他不知何时回到别墅大厅,正四仰八叉睡相极差地躺在沙发上。
顾钧推他,沈星迟不满地哼唧,继续沉睡,连姿势也懒得改。
外面还在收拾,倒不急。顾钧从楼上拿来一床薄毯,盖在他身上,坐到边上。
不清楚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沈星迟眼底飘着层阴影。垂在沙发下的手紧握,眉毛上扬,仍是发怵的模样。顾钧以前曾听说过人在熟睡时是最没防备的,反而能把白天的装腔作势抛开,露出最本质纯真的自我。
那么他呢,顾钧随意拨了下青年散在额头凌乱的头发,在梦里,这个人是否还沉浸在幽深不见底的海里,得不到救助,仅能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往上游,即使筋疲力尽劳累不堪。
沈星迟跳海救人的事始终如根刺扎在顾钧柔软的内在,稍微动下,便明晃晃地疼。
他呼了口气,探过身,把小少爷架在沙发顶上的腿放下,垂在外面的手塞回去,薄毯拉上,从头到尾盖住。
大灯兜头倾下,罩着沈星迟的脸有些发白。他恶趣味地捏了捏左脸,直至手指间爬上抹绯红才停下,沈星迟依旧沉睡,呼吸绵长,对此毫不知情。顾钧凝视,忽地情不自禁,吻上泛红的那处。这个吻轻得譬如羽毛,或许根本不算吻,一触即避,充满克制与禁欲。
当他跳进海时是怎么想的,会担心吗?顾钧回忆沈星迟的询问。
是的,当然会担心,简直担心得要死,脑里充斥着无数没有根据的猜想,万一以后都看不见他,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