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2)
一路上曲幽径摆弄着传音玉牒,在手中圆润冰凉,还挺可爱。偶尔玉牒会发出短暂的震动,但隔三差五并无什么规律。还没摸索清楚这宝物的其他用处。
这晶莹的玉石分成上下两层,中间以精妙的工艺严丝合缝的卡住,大概类似于石狮子嘴里的石球。稍微加力便能够转动上层,开启传音阵。
她回想起上次在秘境门口,大家手里拿着各异的玉石,几乎前后收到消息一般感叹那秘境天上宫阙难度提升,原来都是有这传音牒。
这玉石既可作为通讯工具,又可作为修仙界公告栏使用,倒也是个好用的法器。
那敢情好,往后赚灵石有法子了。她颠了颠,后又往空中一抛,玉石便悬于眼前一尺的位置自转起来。
三条淡黄色卷轴在曲幽径的面前赫然打开,从左向右依次从米白色渐变成金黄色,不同亮度显示着不同任务背后的报酬丰厚程度。
“一、塞岭郡蛊雕作乱,招募筑基期及以上修士。
二、北诏国、南涉国洪涝大旱三月余,招募金丹期及以上修士。
三、萧州魔修来犯,招募分神期及以上修士。”
“南涉国,不就是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曲幽径问道。
束星辰点头:“据说镇海石不仅可压制封印,更是有司水之力。”
曲幽径:“洪涝大旱……或许正是那镇海石出了什么问题。”
那岂不是一箭双雕?
曲幽径一把取下了中间那个卷轴,这任务要求的境界并不高,只是金丹期以上而已。大多数修士更喜欢斩妖除魔这样的任务,直接且快速,效率高。
像这种使风云变色,操控天气的能力是不常有,何况就算招来雨解决了干旱,或是分水缓解洪涝都只是一时缓解,属于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干旱和洪涝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国的情况,想来并不是单纯的自然灾害。而想要找到源头彻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就更是要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
南涉国位于凌霜派的南面,大概三天的脚程。
他们御剑疾速飞行,二人并排乘着剑,耳边风声呼啸。
曲幽径看着身边的束星辰,一袭紫衣如天边紫云,翻飞的衣摆带着无边气势。脸上又并不挟着什么表情,似乎他就应当永远站在高处,乘着这无根的风。
上次和什么人一起御剑,大概是三四百年前了吧?还是听从上界事物府的要求,去下界铲除大妖。当时和她一起去下界的女仙是个健谈的,比她早飞升百来年。虽然只打过几个照面,但还是能够聊到一起去。
讲起下界百来年的千差万别,比如说火锅、糕点,还相约解决妖兽以后一起带些回上界之类的。一路他们才不这么无聊。
而束星辰,他一看就不像是有什么爱好的那一类人,除了比武。
“束星辰。”
“嗯?”
“你吃不吃鱼啊?”
“……”
“不喜欢吗?烤鱼外酥里嫩,味道鲜美。听说南涉国渔业发达,要不趁这机会试试?”
“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我还听说北诏国的珍珠个大色佳,感兴趣吗?”
“……”
“束星辰,你听没听说过蓝眼泪?”
这一路以来曲幽径一直絮絮叨叨,谈天说地,但束星辰并没叫她闭嘴,没兴趣的时候就哼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说到感兴趣时便接上两句。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束星辰问。
“这叫见多识广好吗?蓝眼泪这个名字好听吧?蓝眼泪其实就是海萤,从前听我师兄和我说过一次,只会在夏天的时候出现在特定的地点,后来我就年年去沙城、白沙湾、长浪海滩这些地方蹲守。可惜等我飞升,都没有蹲到蓝眼泪。”
“那还真是不巧。”
“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这么多年都等不到,可能是我没有这种机缘。”
“机缘...”
经过漫长的停顿,束星辰才又开口:“前面就到南涉国了,我们下去吧。”
果真,入了这国领域阳光便炽热起来,晒在皮肤上甚至有些烫人。
远远的便见一个巨大的湖泊,反射着粼粼波光,偶尔有胳膊那么长的鱼跃出水面,翻出雪白的肚皮。没风的时候,这平静湖面便像一面百米宽的镜子,看不出丝毫危险气息。
湖边有一座水上亭台,汇集着十几人,明显分为两群。
曲幽径和束星辰足尖轻点,落在木头搭成的亭台之上。
本来气氛紧张的两边的人各自摘下草帽斗笠,向着二人鞠躬。
北诏国、南涉国的人民见到这修士竟是踏剑而来,端的是一副仙气飘飘的做派,更觉敬佩。
虽说这修仙已然成为了大势,但大多数有灵根的孩子,不过随着仙长在门派中呆了十几几十年便又回来,说是自己天赋不佳不堪修仙重担。看着充其量就是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些。可他们还从没亲眼见过御剑的,今日才算是第一回 见到。
“仙人,你们终于来了,南涉国早就不堪大旱的困扰,民不聊生了。”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士说道。
“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们迟迟不肯交人,水神会发怒吗?仙人还是先来咱们北诏国瞧瞧吧。”一位身着劲装的豪爽女子说道。
“都多少年了还守着那老规矩。年年将一男一女投进这南北池?这要人命老规矩早就该破了!你看看你们的姑娘,长得这么唇红齿白的,她真想死吗?”中年男子怒发冲冠,指着一旁站着的锦衣小姑娘,似乎对于这规则早就有极大的怨言。
“…什么老规矩?你南涉国私自破坏约定叫水神发怒,这大旱就是报应,你不明白?怕不是因为这次要献出的是你的亲儿子吧!桑楠,你说呢?”
被提到名字的姑娘神色有些紧张,眼神躲闪,双拳于胸前紧紧握住。“我愿...为了北诏国,献出生命。”
“刘格,你还是这么不顾大局。一人的命和全国人的命,你分不清孰轻孰重吗?不过因为那人是你的乖儿子,你就置全国人的性命于危墙之下?”
“桑婵,这事儿不一样。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情,为何不让这规矩在我们手里废除?”
领头的唇枪舌剑,两边跟着的人却是没这个耐心讲道理,说着就要扭打在一起。
一旁远远站着的桑楠眉毛紧拧,看起来是秀气的小姐模样,只刚伸手便被身边的护卫拦下,远远地阻止道:“你们别打了...”
“仙人在此,你们成何体统!”桑蝉一把拦下众人,出来主持大局。不愧是北诏国的女将,即便是老了依旧气势逼人。
最后,曲幽径跟着桑婵和桑楠去北诏国,而束星辰跟着刘格去南涉国,两边争执才算平息。
这任务一开始便是两国共同发出的任务。两国紧密接壤,皆以中间的南北湖为生。
南边一半叫做南涉池,北边一半叫做北诏池,二城共享同一个水源。两国早就划分好水域,百年前便协定互不干扰。
曲幽径进入北诏的城池,这儿的街道繁华,两边整齐地支起棚子。只不过路上都没有什么人走动。
很快到了一片气派的将军府。
一声声“桑将军好”,桑婵向将士们一一点头。
“给仙人上茶。”她吩咐道。
曲幽径望着坐在对面的桑楠和桑婵,二人眉眼走向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确是大相径庭。
桑楠总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加上外头太阳一晒,似乎快要摇摇晃晃地倒下了,连茶都没来得及喝,只搭搭桑婵的手背:“姑母,你别气坏了身子。”
桑婵心疼地摸摸桑楠的头:“你说,这签怎么就抽到你了?喝点茶水,别中暑了去。”
“桑将军、桑小姐,方才你们说的规矩能不能和我仔细说说?”
桑婵喝了口茶便开门见山地解释:“仙人,我也不同你客气,我就直说了。百年前我们南北两国亲密无间、来往密切,这池子也只名为南北池,并不划分界限,两国人民安居乐业。这样的盛况持续了数百年。后来,我国唯一一位公主简元霜和南涉国的二皇子柳夜天情投意合...这本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后来如何了?”
“南北两国跨池造了一条连接二国的长廊。成婚当日锣鼓喧天,可谓是举国欢庆。只可惜公主和皇子二人刚在南北池的正中相遇,便刮起狂浪飓风,所有庆婚的皇室贵族都葬身南北池之中,损失惨重,举国上下哀悼三日。后来我们二国便不再往来,更不可通婚。”
“之后整整大旱十年,二国法师认为南北池水神震怒,便提出以人祭平息水神之怒。每年南涉国出一男子,北诏国出一女子。果真,百年风调雨顺。”
曲幽径点点头,这故事倒是叫人感伤。“我明白了。方才听你说选择人祭对象是采用抽签的法子?”
“正是。我家侄女便是今年的人祭对象。可恨那刘格为了一己私欲,南涉国干旱也就罢了,还要牵连到我北诏。”
曲幽径点点头,余光中见到桑楠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用袖口轻轻地沾着。
她收回目光:“那将军以为如何才算得是最好的法子?”
“我们当然希望破解这规矩,但任人怎么求,水神从不现身。若无法找到水神,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按照这百年来的规矩献祭。”
桑楠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不停摩挲着指节,出了神。
“若对方换个人选,应当也能平息水神之怒。南涉国在宰相的坚持下,怕是真能换个人受罪,但对于北诏国的桑小姐似乎并不算公平...桑小姐怎么看?”
她浑身震了一下,缓缓道:“泱泱大国,数万人民的生计。怎是我一条性命可以比。”
桑婵听得神色沉寂,如果可以她怎么舍得叫自己疼爱的小侄女去送死。可这抽签当着举国上下的面,无法寻到其他让侄女脱身法子,若是真靠着她偷梁换柱,只怕往后没人愿意再遵从这规矩。
一时间,氛围凝滞好似厚重的胶体。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潮湿泥土的气息,就好像在干裂多时的土地上泼了一盆水,然后用铁锹翻了几下。
这烈阳高照的天空,一片黑云乌压压的飘来,那浩荡气势似乎挟着天兵天将。
只愣了一会儿神,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桑婵神色凝重,马上利落地指挥府内的士兵扛上沙袋加固堤坝,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洪涝马上要来了。仙君,求你帮帮我们。先是干旱后是洪水,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受不住这么消耗的。若是洪灾再次来袭,北诏国是真的扛不住了。”
“请桑将军放心。桑小姐,这次人祭我替你去。”
桑婵几乎是当下就喜出望外,但桑楠的神色却带着一丝悠悠愁绪。
“怎可要仙君替我送命,仙君可帮许多人,而我...”
“我来便是为了助你们。不必同我客气。”
“那便...多谢仙君。”
曲幽径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一般祭祀对象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等候,又或者是穿着特定的服饰一类的。上界出名的神仙有自己的信徒,也会每年按照自己的喜好收些贡品,但从未有要活人的,这违背了上界的规矩,是要被天雷伺候的。
“水神对祭祀对象有何要求?”曲幽径问道。
桑婵答道:“必须穿红衣,盖盖头。南涉国同样,需要着红衣,骑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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