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2)
说到这里江朝义又顿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名剑侯府这几十年来也甚少铸造单件的精兵神器,江湖中人都知道若是大规模卖兵刃到名剑侯府来是不会错的,若是要一把上品宝剑,来名剑侯府订制也不是不可,但这几十年来却没见我江家再铸造出像昔年韩大将军韩玉龙手中那柄寒枪一样的绝世神兵,便以为我江家是子孙不肖,铸造技艺未如祖宗精艺,实则是误解。”说到这里江朝义神色颇有几分傲岸,道,“我名剑侯府当然铸造得出绝世神兵,但一则是曾祖以身祭炉太过惨烈,我江家后人一直便觉得绝世神兵太过惊世骇俗,凡人铸造此等逆天之物,只怕遭上天所谴,江家打造了一把已经赔上了曾祖的性命,再造出一把不知会出何等样的事情;再则便是昔年你祖父少年时心高气傲,当时有人手捧十五万两白银上门求一把绝世利器,银钱多寡虽然不再你祖父眼中,但当时来人言语中颇为有讥讽之意,你祖父受不得激将,铸造了一把当世罕见的宝剑,谁知来人用这把宝剑杀了江湖中十分有名的一位武林前辈,创下大祸,险些连累名剑侯府,自此,我江家子弟便不再高调为武林中人铸造绝世利器,只是打造上品宝剑便罢,即便偶尔有人情牵扯,不得不尔,也是只是暗中偷偷送出。”
江朝义说到这里扫了江元秀腰间的宝剑,道:“元秀,就连你腰间的宝剑,也只是几十个铸剑师单独铸造,并非出自为父之手。”
江元秀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宝剑,这柄从他拜入峨眉起就跟着自己的兵刃,他倒是真没想过是谁铸造的。
江朝义伸手将江元秀腰间的宝剑卸下,“噌啷”一声宝剑出鞘,寒光四射,江朝义又从密室中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剑盒,递给江元秀,道:“这是为父亲手铸造,你眼见变到加冠之年,这是为父为你准备的加冠礼物。”
江元秀一愣,然后伸手接过剑盒打开,只见里面一把装鞘朴素的宝剑,从剑盒里拿出来,按剑出鞘,一股泛着青气的陡然剑气让他全身一震,寒气逼人汗毛直竖,精神瞬然而立,江朝义笑着看着江元秀呆愣的样子,道了声:“元秀,你看着。”说着将江元秀原先的那把佩剑向江元秀现在手里拿的这把挥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江元秀原先的那把佩剑应声而断。
江元秀又一怔,在峨眉山上,他要是和师兄弟练剑很多时候都不敢剑锋交接,因为只要剑锋交接,师兄弟们的兵刃常常便是应声而断,而此时此刻,这把被很所师兄弟羡慕的宝剑,在江朝义亲手铸造的宝剑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江元秀神色有几分复杂,虽然江朝义给自己订了一门他并不喜欢的亲事,但不可否认,名剑候江朝义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唯一的骨肉一样疼爱,看眼下如此将家族中的所有秘技倾囊而授,以为名剑候之尊,还愿意亲自为他加冠成年铸造一把绝世的宝剑当做礼物,这份厚重的父爱,让江元秀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然后江元秀也想开了,任天禽虽然混蛋,但有句话没说错,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名剑侯便是自己的父亲,名剑侯府夫人便是自己的母父,自己在这个世界一日,便孝顺他们一日好了,因此江元秀擡头看着江朝义,道:“父亲为孩儿如此辛苦,孩儿如何敢当,这些事情交给铸剑师便好,何必烦劳父亲动手。”
江朝义看到江元秀眼中的关心孺慕之情流露,心中也是一暖,有些欣慰的叹了口气,道:“我儿真是长大了,为父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为父怀里撒娇的样子,转眼间已经懂得关心父亲了。”说着拍了拍江元秀的肩膀,道,“元秀勿扰,为父亲自铸造这把宝剑也不仅仅是为了元秀你。昔年朝中便有人因为我祖铁匠出身而反对我祖封侯,就算时至今日只怕也有不少人拿着我江家出身说事,但元秀你要记得,这天下间家族兴亡,王朝更替,只要我江家子弟仍然握着这份祖传的本领,即便我名剑侯府有朝一日不复今日声势,也总有再起的筹码,所以我江家子弟无需顾忌人言,不论何时都不忘记祖传的技艺,求了虚名而丧实利。”
江元秀听得有几分诧异,许多世家大族富了便开始想要“贵气”起来,一旦“贵气”了起来,几代过后,世家子弟多有不知钱财为何物的,如贾宝玉般不知世事,虽然善良可爱,但家族至此也便是败落的开始了,却没想到名剑侯府从开国至今竟然都不畏人言工匠技艺低贱,后辈子弟都要熟悉精艺铸造之术,能够有如此坚持,也难怪能传至如今仍然钟鸣鼎食,越是积累越是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