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盖个戳(1/2)
高步芸难得起了个大早,赶到华瑞衡家里。华瑞衡还在和她的德国丈夫一起收拾行李,马上要出门去武功山野营三天。把恕
高步芸难得起了个大早,赶到华瑞衡家里。华瑞衡还在和她的德国丈夫一起收拾行李,马上要出门去武功山野营三天。把她的一子一女留给高步芸照顾,她是不大放心的,奈何孩子们的付费保姆这周有事请假;免费保姆——她妈,也是高步芸的小姨,在外地农家乐,要明天才回,她只得将心肝宝贝们暂且托付给高步芸。
高步芸在她家里蹭了顿早饭,此时打着哈欠,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公司已经开门,陆续有电话打过来,她就听到高步芸懒散的声音在她家客厅内响起:
“问清楚是什么台头,‘大使’不行。他们家已经有多少个‘大使’了……少来。现在奢侈品牌稀奇吗?一个个跑来中国讨饭,有韭菜还在乎名声?再说,我们家小白,最年轻的视后,马上要接徐之荣大热系列电影女主,现在是最有前途的女演员,凭什么跟秀星一个台头?要‘代言人’,代言费一分不准少。就这个条件,去和他们谈!”
“白荷时尚晚宴穿什么衣服?你问我……是吗?哪家来打听的?想要跟白荷撞衫制造话题吧……换套衣服。等等,这个思路不错。许如筠是不是也参加那个晚宴……去打听,让白荷和许如筠穿一样的衣服……通稿提前准备。”
“让白荷第一个走红毯,方青回压轴……什么鬼?洛亦莹也参加怎么了?她要抢压轴吗……跟主办方打声招呼。跟小X说,让方青回比预定晚十五分钟走红毯,走完立即撤掉红毯和灯光,把主持人和记者也拉走,留两个我们的娱记,拍下洛亦莹灰溜溜进场的样子……记得提前录好方青回的场内采访,让她进去后直接到会场中心。”
“不准!你跟顾彤说,她马上要进一个电视剧组,合同这几天就签。没我的允许,她不能再乱接戏……哪个导演找她……不准就是不准……为什么?因为她眼光稀烂!你讲不通让她来找我!再去把那个导演找出来,吓唬一下他。要他敢随便用我的艺人,我们法庭上见!”
“演唱会的事不要问我,全部交给张总和杰森去解决……你第一天认识瓜瓜?他天天嚷着要演戏,但你看他真想演过吗?瞎嚷嚷而已……关明明介绍他去演?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去给人家当陪衬……让他安心准备海外巡演,会让他有机会上电视的……当然不是演戏,我到底要讲几遍?你自己听听他的中国话,鹦鹉都比他讲得清楚……我家演员不用配音!而且,他这种自恋狂他能演谁?让他继续好好演自己!”
“哪位领导的亲戚又要进我们公司……挺有来头的……行,把人交给张总和杰森。以后这种人一律丢给他们两个,别再找我!”
……
华瑞衡的丈夫几次进出客厅,听高步芸的声音逐渐苏醒,愈来愈响。他回到卧室,冲华瑞衡吐吐舌头:“我真佩服你们中国人,你表姐从来不休息的吗?”
华瑞衡笑:“瞎说,我这个中国人不就要和你出去度假了?”
她丈夫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差点以为这次去不成了,还好你表姐答应过来照顾孩子们。她看着就十分可靠。”
华瑞衡不予置评。
她大学时去德国留学,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们都是学理工的,丈夫的工作赚的钱更多。因为他被派到中国工作,她便辞职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回来。
那阵子适逢高行止去世,高步芸刚从医院出来,她大姨家一片愁云惨雾。高步芸的公司原先三个合伙人:她自己、高行止和张之颖。现在一伤一死,唯一全须全尾的那个被暂时困在北京,也没法全身心投入管理公司。高步芸缺人,她正好缺工作,然后,高步芸就看上她了。
她和高家姐弟并不熟。她妈妈家亲戚谁和高家都不大熟,主要原因是高清山。华瑞衡掏摸有限的家族聚餐记忆,关于高清山的,全是他冷漠、不茍言笑的脸。只要和他一桌吃饭,谁也不敢随意说话谈笑,生怕说错一句,遭他奚落。她记得自己向妈妈抱怨过一回,她妈妈十分不屑地说:“理他呢。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当自己是皇帝呢!”一来二去,大家和高家就疏远了。但她妈妈还是热心,嘴上说“理他呢”,暗中仍是为了她姐姐多少照应着高家。
这次,大概也是她妈妈对高步芸提起的。高步芸找她的时候,身上带着钢钉,整个人苍白而虚弱,说几句话就要歇一歇。偏偏她自己说话又比常人快许多。她们的对话一快一慢,交错进行,还是她被影响得多一点,竟渐渐降慢到常速。
她没有多热爱自己的专业,当初选这个无非是容易在德国找到高薪工作罢了。她现在有了两个孩子,想工作,但又不想那么劳累。高步芸听说她在德国管过一个二十来人的小公司,问她有没有兴趣替她运营公司。她觉得工作不难,条件挺好,高步芸又确实需要一个心腹,便答应下来。
工作内容比她想像得要复杂,但她上手快,硬是在高步芸休养、张之颖缺席的情况下,把青都撑起来了。
后来,高步芸从阴影中走出,张之颖结完婚两头跑,又拉了个叫“杰森”的朋友一起加入,三个合伙人重整旗鼓,她便安心退到高步芸身后。
她现在不用天天准点去公司打卡,不太忙,也不太闲,经济宽裕,家庭美满,她自己很满足于这种状态。
希希和娜娜已经醒了,华瑞衡亲自看他们洗漱、换衣、吃完早饭,然后又叮嘱了一遍高步芸带孩子的注意事项。
高步芸不耐烦:“行了行了,我都记下来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吃午饭了。”
华瑞衡看看她。她的表姐和她差不多大,但可能是东方水土养人,看着比她年轻多了。她自己肤色偏黄,她干脆晒成小麦色,晒得脸上一片雀斑。她表姐却随着年龄增大,室外徒步减少,变得越来越白。肤质如玉,脸上、脖子上连一条细纹也没有。她的五官偏浓艳,即使嘴唇缺少血色,近看久了,也有种蚀人的感觉。华瑞衡在她身上第一次知道,原来美貌也会让人心生恐惧。
她忽然问:“司钦今天几点手术?”
高步芸滑动鼠标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早上十点。”
“你真的不去医院看他?”
高步芸恹恹的:“他不让我去,死要面子。”
华瑞衡觉得好笑,还想再问几句,她丈夫把行李都装上了车,在门口叫她。
她又叮嘱了高步芸几句,轮番亲了两个孩子,出门坐上了车。
他们一走,高步芸就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手表。
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司钦就要上手术台。
司钦不想她去,说是怕自己手术前后的样子影响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其实还是怕她担忧过度,身体哪里又出毛病吧。
她曾经把他吓坏了。
高行止猝然离去后的几个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假装去公司上班,推拒高太太每日来看望自己。她没日没夜地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在一部接一部的电影里昏昏度日,落下了酗酒的恶习,饮食和睡眠也愈来愈不规律。
司钦忙完一阵后,抽空来她的lofter看她。他说是滕哲飞让他来看看。她一听这个名字就红了眼睛,表情也变得恶狠狠的。她没办法不迁怒。司钦从此没再在她面前提过这个人。
她好像拉着司钦看了两天电影,依稀记得有《天堂电影院》三部曲,有《天才雷普利》,有《大鱼》……她火速爱上裘德·洛和尤恩·麦克格雷,又一一淡去。司钦大概也从莫妮卡·贝鲁奇身上重温了下少年时代的激情。他们一起喝了不少酒。
她看累了,就东倒西歪地找个地方躺一会儿,等醒来,又急急忙忙找出下一部片子观看。她像超级玛丽,从一块空中浮砖跳到另一块上头,生怕一个来不及,就从砖与砖间的空隙中跌落,在现实里面摔个粉身碎骨。玛丽有很多条命,她没有。
有一次她醒来,看到司钦正倚着床脚,呆呆地看向前方地上乱丢的一堆垫子。他没有眨眼,开口就问:“你醒了?”
她“嗯”了一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司钦转过头,背朝她,似乎擡手擦了下眼角,回头对着她时,他微笑说:“要不要换个地方住住?房子我已经给你看好了。”
她脑袋昏沉沉的,胃部因为空虚和酒精而灼烧。她单觉得司钦笑得真诚而美好,不会害她,只会为她好。她稀里糊涂地便点头答应下来。
司钦找的房子本来在他现住处楼上。他也是那时买的房,诚心邀请她当他的邻居。但一牵涉到钱,高步芸的脑子就清醒过来。她好不容易还清了房贷,不愿这么快又背上债。她拒绝了司钦的提议,自己经过一番寻找和评估,卖掉原来的lofter,买下了司钦公寓附近的一套相对经济的房间。
她确定了装修风格,就将新房装修事宜全部交给高太太,省得她总想着跑来照顾她。她自己则重新投入工作。那之后不久,司钦就向她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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