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将死之人的遗愿(1/2)
她怎么不知道?北楚没有一个人来信告诉她, 阿惹要到王都来?
这里现在局势如此混乱,他一个小孩子家的,来这里, 多危险?
姜定蓉纵使有各种不满, 也不是对颜之琢耍脾气的时候,而是客客气气道了谢。
离开颜府, 她回了楚王府第一件事就是给北楚去信。
顺便让府中准备,给小王孙的一应东西全都要备齐。
这小崽儿自打生下来, 不说是锦衣玉食,总是被他祖父祖母护的心肝儿似的,没有吃过苦。小小年纪忽然要从北楚来王都,一路上还不知道孩子要吃多少苦。姜定蓉心疼小崽儿,气恼就难以压制。
陛下背着她召她孩儿, 她在王都近一个月了,也不听陛下提起只字片语,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瞒着她。
姜定蓉冷着脸直接派人去叫来了廖先生, 采青和阿柔。
王都内的这么一桩事, 她把水能搅浑,就能牵扯更多人下水,同样,也能给陛下添个大堵。
关于此间的局势,廖先生已经知晓, 同时在纸上告诉姜定蓉一个消息。若是想要针对陈学士作为突破口, 那么可以用他当年写给太子的教导信为引子。
廖先生提到,陈学士当年是先太子的老师,在对太子的言行学识上的教导很严苛,曾经因为太子对出身卑微的五殿下多加照拂, 被陈学士写信骂了一顿。说他是不必要的仁慈,身为储君,理应和这种卑微的庶弟拉开关系。
廖先生写字很快,写到后面几乎没有墨,但是姜定蓉还是看得懂,他的意思是,陈学士在面对太子时,从来都是不假颜色,有时候会当众训斥太子。
这一点,姜定蓉也不曾知道。但是她此刻既然知道了,那么完全用得上。
自己不能出面,得让别人来出面才行。这个人,得和北楚没有关系才好。
姜定蓉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挺合适的人选。
柳通议。
他的女儿柳悦死在她的手上。但是在柳通议看来,柳悦是被宁楚珩杀的。柳悦下毒在先,被当场诛杀也说得过去。这柳通议家中儿女众多,对一个给柳家带来诸多非议的庶女,并不曾在意过几分。
主要是柳家是宁府老夫人的娘家。
通议大夫虽不是什么高官,但是有着上书启奏本职工作。此事交由他最合适不过。
这事儿她不好出面,想了个迂回的法子,派人去宁府提醒了老夫人。
同时又派采青将她写好的陈学士对太子的斥责之言,放到了柳通议的书房中。
能做的都做了,只需要静观其变。
只一天时间,本是王络冶在楚王府中毒的事情,瞬间牵连了一个大将军,一位学士,两位皇子,甚至还牵扯到了先太子身上。
庆帝如何不知这是有人在搅浑水,可这摊浑水搅得他着实难受。
尤其是陈学士。身为先太子的老师,对太子有着教导职责。若太子还在世,庆帝只会觉着严师对太子会更好。但是太子没了,他再想起来自己辛勤培养多年的太子被一个老匹夫指着鼻子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更不要说,最值得他信赖的叶小戌亲自带来了物证,说是王络冶的毒,和陈学士有关。
好巧不巧,早朝之后,颜之琢请见,话里话外虽有转圜之地,但是他清楚的在暗示庆帝,大将军宁楚珩没有毒杀姜定蓉的立场,而王络冶在楚王府中毒,更是一场阴谋。
这一场阴谋对着姜定蓉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络冶从何处得到这种毒,这种毒又会不会以什么方式,流入王庭?
最后稍微暗示了一下,先太子去的不明不白,如今已经不在,如今成年的两位殿下,英王和慎王,是不是已经想得过多了些。
颜之琢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足以让庆帝坐立不安。
他忍不住去想,就连颜之琢都暗示他注意两个皇子,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太子啊,太子之死,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还有那个毒,若是搞不清楚来龙去脉,会不会有一天,被下毒的人就是他?
庆帝直接派人将陈学士请到王庭来,也不做什么,只让他去东宫找先太子留给他的一封信。
陈学士去东宫找信时,英王和慎王也被庆帝叫到东宫去,给了同样一个理由。
而后派人在监视,陈学士到底和他哪个儿子有些瓜葛。
派去的人自然是他最信得过的叶小戌。
叶小戌做这种监视的事情太轻车熟路,哪怕是青天白日,不需要惊动任何人,就可以完美的和房间任意一个角落融合,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陈学士起初信以为真,到处翻找先太子会留给他的只字片语,可是没一会儿,有来了人。
一看那人却是英王,陈学士面露厌恶,勉强忍着行了个礼。
英王也愣了。奇奇怪怪地,怎么遇上这个古板的老头。
他和陈学士素来没有什么牵连,顶多就是知道他学生王络冶还在太医院里躺着,吊着命,谈不上幸灾乐祸,就顺口问了句:“陈学士,你学生生死不明,你来东宫做什么?”
陈学士板着脸说道:“臣奉命而来,与英王殿下无关。”
英王是个脾气不好的,若是好好说话倒也能和气些,陈学士拉着脸,英王只脾气更大,冷笑道:“哦,跟我无关,那是跟我短命的长兄有关,还是跟你短命的学生有关?”
这可把陈学士气得够呛,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指着英王怒骂:“身为弟弟不敬兄长,口无遮拦,对太子殿下还敢如此狂悖,英王殿下,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得起啊!怎么对不起?”英王比起被气得够呛的陈学士,倒是冷静得多,“长兄的确短命,我可说错了?还有你那个短命学生。陈学士,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你命里带煞,专克学生?不然我长兄好好的,怎么会英年早逝?”
“哦对了……”
英王冷笑了声:“我那苦命的长兄,死得不明不白,似乎也是中毒而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姜定蓉那丫头做不出来,宁楚珩也做不出来,你猜,做得出这种事的人,是谁?”
提起先太子的死,陈学士气得浑身颤抖。
“英王殿下当真要我猜一个人?”
“那恕我冒犯,我猜,唯有二皇子殿下了。”
英王一听这话,笑得直不起腰。
“猜的好!猜的好啊!”
等他笑过了,才笑嘻嘻拍了拍陈学士的肩膀:“继续猜去吧。”
“对了,你这短命学生下葬的时候,我也回来上一炷香的。好歹是我长兄的同门。”
叶小戌看着,毫无波动,打了个哈欠,对什么太子英王陈学士半分在意都没有。
唯一在意的是,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又或者说,这里的几个人会不会和她有所牵扯。
只要想到她,叶小戌的脸色就有些别扭,是想起她想笑,又因为她而气恼,索性抿着唇,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英王毫无收获离开,而后来的,却是五殿下慎王。
陈学士一看见慎王,被英王刺激的激动情绪即刻冷静。
而姜涵光远远看见陈学士,眯了眯眼。
两人甚至没有走近,陈学士远远行了一礼,直接避开了去。
叶小戌看得清楚,学着她的模样,生涩地啧了啧。
这就是她想要的消息吗?
叶小戌却嘟起了嘴。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走的时候她半点都没有把他当回事。所以这里的消息就先不告诉她,让她主动来找她才行。
午时未过,陈学士被留在了王庭,说是要给尚未成年的皇子讲读。皇后忽发头风,二殿下和五殿下当时都在王庭,被留了下来。
至于诏狱里,是大监亲自来释放宁楚珩,一脸笑呵呵,甚至是有些讨好的。
“这可把宁将军委屈了。不过事发突然,陛下也得为了公正考虑,宁将军可能理解?”
宁楚珩只在诏狱待了一天一夜,可以说是诏狱之中被关押时间最短之人。
他在狱中甚至是被多加照拂的,起码完全看不出是在狱中,衣衫整洁,发髻整齐,最多就是沾了些诏狱里的霉气。
宁楚珩看见大监,微微眯了眯眼。
大监这个话的意思,是此事和他无关了?
他在刑部来问话时,说得清楚,不过是和楚少主有些龃龉,在酒中放了一些不干净的花。
是个很小气的做法,但是绝对扯不到下毒人命官司上。
“可是抓到了下毒之人?”
宁楚珩顺口问了句。
大监跟在陛下身边,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闻言笑容有些僵硬。
“这……宁将军见谅,此事或许与宁将军无关?”
“那就是与楚少主有关了?”
宁楚珩走出诏狱时,阳光正好,他眯了眯眼,却远远看见柳树下停着一辆马车。
大监也拿捏不好宁将军和楚少主的关系。
说好吧,宁军和楚军那天的确其乐融融,说不好吧,这宁将军和楚少主之间有些龃龉,甚至牵扯了下毒一事,就不管之前关系如何,之后这二位的关系,指定是要崩了。
“这,和楚少主或许有些关系吧。”
大监说话两头不堵,模棱两可。而这个说法,让宁楚珩确定了一件事,起码陛下没有把下毒之人的锅,扣到姜定蓉的头上。
他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
果然,论起搅浑水,还是她厉害。
“留步。”
宁楚珩不耐烦和大监继续寒暄。他离开诏狱按理说无人知晓,只除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某个坏蛋。
他此时急不可待。
而大监也没有跟着送,而是笑呵呵拱了拱手:“不送大将军了,小的还要去楚王府一趟。”
宁楚珩脚步一顿,他目光扫过柳树下的马车,回眸问:“去楚王府?何事?”
大监想着也不影响什么,就直接说了。
“王公子今日醒来了片刻,想见楚少主。陛下说,看在王公子时日不多的份上,让楚少主去看看王公子。”
宁楚珩哦了一声。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王公子总归是喝了我的酒,我若不去看看他,有些说不过去。”
大监尴尬了。
“这,宁将军说笑了,此事牵连将军,将军勿怪的才好。”
“不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