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第1章

莫茜工作回来，已是深夜，她有些不适应这种作息时间，凌晨十二点，往常这个时间点她都应该在床上睡着了。

她脱了高跟鞋，正准备脱衣服去洗个热水澡时，电话来了——

莫茜扫一眼，是她妈妈。

她伸出手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接通。

“西西！”曹英一如既往的读声中，多了些焦灼。

莫茜下意识眉头紧皱，问：“什么事？”

曹英简明扼要地喊：“你哥要跳楼了！你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大嫂说的话我听不太清楚！”

莫茜眼皮跳了跳，她将刚解开的两颗扣子重新扣上问：“他在哪里跳楼？”

“就在他那个小区！”曹英紧张地回忆：“好像叫、叫永福小区——”

莫茜扣好扣子，拢好外套，随后就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钥匙，鞋也懒得重新穿了，打算直接穿着凉拖鞋出门。

她一边扭动门把手一边试图冷静地说：“我开车过去估计要一个小时。”

远城是个狭长的城市，呈西北—东南分布，莫曹就在远城的东南城区，她在西北的城区，从西北这边过去确实算是比较远。

曹英心都要揪成一团了，偏偏人在镇上，她只能通过电话叮嘱：“这么晚，注意安全啊。”

“嗯。”莫茜应了一声：“不过，妈你和我说下哥他什么情况。”

出租房没有电梯，莫茜边说着边下楼梯，声控灯随着她的出现而陆陆续续发出光。

“我也不知道啊，你的大嫂柳玉打电话给我，说莫曹他跳楼了，其他的我也听不清楚。”

柳玉是去年她哥娶的媳妇，莫茜这三年在坐牢，没法参加他的婚礼，自然也与大嫂不熟，甚至联系方式也没有。

“行，我知道了。妈，你别太担心，哥他不是冲动的人。”莫茜其实对这种事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努力安慰好曹母，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我要去开车，电话先挂了吧。 ”

时间过了一分钟。

她坐上那辆几年前买的车，在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大概用冷水擦了一遍脸，又熟悉地摸了摸方向盘，最后踩着刹车，启动车辆，缓缓将车开出去。

莫曹比她大了五岁岁，他在初中毕业后便出去打拼，常年不在老家，也是近些年才回老家所在的县市的。

而她自从上大学之后，也很少回老家。

五年代沟和鲜少联系，纵使是亲兄妹，关系也淡淡的。

让人宽慰的是，血缘还在，平时也没什么隔阂，出什么事都会去帮忙，比如她坐牢那年，他有去找关系，没成而已。

莫茜抵达永福豪苑时，莫曹所在的楼栋地面已经铺了安全气垫，一些消防员站在不远处。

她擡头看了看，有个人确实在顶楼上。

还在胶着状态，她的心安了安。

视线往下，是没有熄灭的一户一户人家，深更半夜还有这么多家亮着灯，只能说明，这是一栋被惊醒的楼。

楼栋门被封锁，莫茜小跑过去想跟消防员说明情况。

人未走近，消防员便立即伸出手掌示意她停下，尽职地说：“姑娘，你是住这楼的吗？现在暂时不能进去啊。”

莫茜小口喘着气，说：“我是上面那位男人的妹妹，我想上去劝说一下。”

“这样啊。”那消防员一听，立即叫来另一位消防员：“小李，你带她上去，看着点人。”

被喊到的小李消防员回复道：“收到！”

她被放行，小李二话不说便走在了她前头带她坐电梯上去，穿橙色制服的男人一边带路一边说明情况：“他已经在上面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待会你劝他时注意不要刺激他……”

一个多小时……

莫茜无意识抿紧嘴唇，努力去想待会要怎么劝说，她脱离社会太久，对接下来的劝说有些担忧，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当然，接下来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到两分钟，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楼，楼顶女人一声尖利的大喊也随之而来。

此时电梯门还在缓缓开启。

门开了，风顺着楼道一窝蜂灌了进来。

莫茜和消防员谁都没有第一时间迈出去。后来还是消防员反应过来喊她出去的。

小李动了动身子说：“出去吧。”

莫茜挪不开脚步，擡头，像星星般黑亮的眼睛看着消防员，嘴唇无意识地一张一合。

良久，她听到自己低声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因为她居然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搭电梯重新下去。

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是红色风衣，这是很艳丽的颜色，在此时只会衬得她的脸色愈发惨白。

消防员心里暗叹了一声，说：“算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话落，他立即跑出楼顶大门，不到一会便折返回来了，他向莫茜摇手欢呼道：“没跳楼！你哥被救下来了！”

莫茜看着消防员，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提腿大步走出去。

深秋夜晚的楼顶，微风刮着，有些冷意。

几个民警和消防员围在一起，强光手电筒照亮那一片地方。

莫茜朝着光走近，几人中间，一个民警按压着莫曹安慰：“老兄，多大的事啊想不开？”

莫曹带着一副哭腔说：“我买的房子，已经亏了首付了！当初中介说远城会修高铁，买房会增值，几年过去，高铁没见到，房价不增反跌！我做生意还亏了！老婆也不体谅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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