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6(2/2)
重息和桃桃见鬼一样站在厨房外,看着许思卿笨手笨脚洗碗的动作,重息想起他之前来重府找麻烦时的恶劣行径,低声冷笑着转头回客厅了。
“碗和碟子都很贵,你别打碎了。”桃桃秉承着一贯对他的苛刻,严肃地提醒着许思卿。
洗着洗着许思卿生出几分疑惑:我被邀请来吃饭,居然还要给他们洗碗筷?把我堂堂的少帅当洗碗工?岂有此理!
他怒气冲冲跑出来打算找南放对峙时,正好看到他站在庭院里,用赞许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
哼!别以为你说几句漂亮话,我就会上当!我就算上一次当也不会上第二次!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要去讨伐南放的态度走过去。
“你以前在北方的时候,也会帮你娘洗碗吗?”南放开口这一句话,让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他们对我娘不是很好,但是她一点都不生气。”
“她会陶艺。”许思卿打开了话匣子,比划着道:“你知道什么是陶艺吗?我们吃饭的碗和碟,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自从十五岁出来闯荡以后,许思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许家虽传信给他多次,但信中从未提及他娘的事。
他知道娘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个顽固善妒脾气又差的许老爷,定是容不下娘生下他这个野种。
娘死的时候痛苦吗?哭了吗?有没有想起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偶尔会想起这件事,脑海中浮现出娘总挂在脸上的笑。
许思卿说着陶艺的制作过程,不知怎么陷入了回忆,声音渐渐低落下来:“她说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做陶艺养活自己。”
“我妻子和金会长创办女子纺织厂的初衷,跟你娘的想法是一样的。”在许思卿失望的结束回忆时,南放接了他的话茬,同样伤感无限地道:“真的很难。本以为一切都能顺利下去的,哪里想到一场火毁得干干净净。”
共鸣或许是此时产生的,亦或是本来就存在只是不曾响起而已。许思卿清楚记得女子纺织厂建立之初时的艰难,以及今晚那场火发生的缘由。
“肆意妄为的人该死。”许思卿吐出这几个字后,固步自封的想法松动了些:“若我还有那些权,定然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自傲地说出这些话后,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愧不已。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压根没有任何能力解决。曾经有这份能力的时候,他站在的是野口的位置,更是无地自容起来。
南放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羞愧,望着院门口那盏亮着的路灯道:“你自然是能做到的。少帅这个名头绝不是虚衔,是靠着自己博来的。”
许思卿都快忘记自己曾驰骋战场的事了,虽是军阀混战中的争夺地盘,但他绝不是凭着关系站到今天的位置。
“真奇怪,我快忘记了。”许思卿喃喃自语着,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原来我能做的事很多,是我自己不争气,才会搞成这样越混越差。”
他整个人蔫得很彻底,复盘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过成这个鬼样子时,南放塞给他一包糕点:“谢谢你护送小姿,拿着路上吃吧!”
许思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游魂一样飘出了院子。南放目送着完他消失的背影,打算转身回屋时,方铮杵着拐杖正望着他。
“早点休息伤才会好得快。”南放忽略着方铮眼中对他的质疑,主动提醒着他养伤的事宜。
“你还挺有手段的。”方铮这句话里,对他究竟是赞扬还是讽刺,他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很会做饭。”
他故意回答得牛马不相及,方铮不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纺织厂出了很大的事吗?”
“方铮,需要换药了。”重息适时出现扶走了他。南放稍微喘了口气,思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决计不能像去年那般鲁莽行事,要让野口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话,靠他一个人是办不到的。